“少夫人,你心里要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说出来,这样憋着,会憋出病的……”
不等她说完,子歌抬起了头,“那你说,我应该如何,一哭二闹三上吊?”
就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真把她们给问住了。
“我,我……”结巴了半天也没说出个什么。
她的心里很生气,可是生气有什么用。
如果是以前,她真的会这样做,最起码发泄下心中的怒火,可是现在……想到自己指不定哪天就再也醒不过来,就什么火气都没了。
因为,这也许并非一件坏事。
“少夫人,少夫人……”
见她又在发呆,半夏只能再叫她。
“雪球儿呢?”
自从病了后,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到小家伙了。
听她问及雪球儿,半夏愣了一下,连忙开口,“在后院呢。”
因为怕小家伙不小心伤着主子,世子爷便下令将它圈在了后院的笼子里。
“带她过来吧,好些日子不见她了,怪想念的。”
“这……”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世子爷下令,不许雪球儿见你。”
原来如此,她还以为小家伙又去林子里野了。
“没事,带她过来吧,世子爷那边我会去说。”
“是。”
看向周围的人,一个个的,都怕自己想不开似的,一动不动守着,她有些无奈。
“你们都去忙自己的吧,我没事。”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主子都发话了,当然得听话离开了,最后,只剩下了泽芝。
“你也下去吧。”
“少夫人,还是让奴婢陪着你吧。”泽芝在她身边蹲下来,“奴婢知道你心里难过。”
子歌的眼圈红了,眼睛有些湿润。
“泽芝,我走了,你们要好好照顾世子。”紧紧握住她的手,“他最喜欢菏叶上的露水泡的碧螺春,没有的话,梅花上的雪水也行,到时候,你们要多采些,他的胃不好,不能食辣,可又喜辣,你要监督他……”
说到这儿,泪珠忍不住滴落而下,“他总是熬夜处理公务,你们要时时规劝,身体要紧,别累坏了身子……”
泽芝已经满脸泪水,主子这是在交代后事啊。
“少夫人,别这么说,你一定会没事的。”
子歌擦了眼泪,缓了一会开口,“我自己的身体,我最清楚。”
舍不得离开又能如何呢,终究还是争不过天命。
“你们好好照顾他,代替我照顾好他。”
这时,半夏带着雪球儿来了,她连忙擦干净眼泪,泽芝也低下了头,擦干自己眼角的泪。
“你们下去吧。”
“是。”
两人弯腰退了出去,留一主一宠在屋子里。
“呜呜,主人,你可算记起我了。”
雪球儿在她的怀里蹭来蹭去,蹭来蹭去,诉说着自己的委屈。
“他们把我关在一个小笼子里,不让我出来,也不让我来见你,都快要憋死了……”
它平躺下来,四爪朝天,舌头吐出来,还真像回事,子歌被它逗笑了。
“好了,知道你受了委屈,所以特地准备了你最喜欢的红烧肉。”
屋子里又恢复了往日的欢声笑语,泽芝却靠在门上抹眼泪。
上天为何如此不公,让少夫人这么好的人遭受如此苦难,罪魁祸首却依旧逍遥法外。
“雪球儿,我带你走,好不好?”
“去哪儿?”雪球儿抬头,在她的脸上舔了舔。
“回家,回我们以前的家。”
一听回家,雪球儿高兴坏了,这里虽然什么都有,但没有林中那些好朋友,没有百灵鸟的歌声,没有小白的吼声……可是,“我们为什么要回家,这里不是主人你的家吗?”
“因为……”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因为我想家了,雪球儿难道不想吗?”
“想,非常想,做梦都在想。”
“那我们就这么决定了。”
子歌将脸颊贴在它绒绒的皮毛上,眼泪无声地落下。
“屋里怎么没有动静了?”
泽芝半夏两人一直在外面侯着,方才里面还有声音的,这会却没了动静,不由担心起来。
两人对视一眼,决定进去看看,然而手刚搭到门上,门就开了。
抬头就看到了盛装打扮的主子,不由张大了嘴巴,太美了。
以前,主子很少戴首饰,身上的衣服,也是能简则简,今天怎么?
“少夫人,你这是要去哪呀?”
“德馨苑。”
原来是去给王爷请安。
“那奴婢陪你去吧。”
“嗯。”子歌没有拒绝,点了点头。
“福叔请留步。”子昱拱拱手,面无表情地开口。
“少爷,王爷就是一时气话,你别放在心上。”
子歌主仆三人到的时候,正好与他错开,两人并没有照面。
“你们在外面等着。”
子歌独自一人走了进去。
这会,定北王正生气呢,下人进来禀报,“王爷,世子妃来了。”
“让他进来!”
心情直接影响了语气,十分地生硬,还带着几分的怒气。
“王爷,是世子妃。”
福叔在旁边提醒,他这才反应过来,来的人并非自己那混账儿子。
抬头,就见她已经走了进来,眸子微垂着,“子歌见过父王。”
“好孩子,快起来。”
听到他如同父亲的声音,子歌的眼眶一热,扑通一下跪在了他的面前。
“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她这一跪,可把王爷给吓到了,连忙弯腰要将她扶起来,却被子歌躲开了。
“父王,您就让我跪着说吧。”
“你是不是为那臭小子求情的?”他以为子歌也是为了卓语柔的事情而来,“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你委屈,你放心,我会替你做主,让那臭小子给你一个交代。”
子歌听出来了,他说的是卓语柔怀孕的事,不过,她今日来,并非为此。
“父王,我不是为了这个。”
“那你是为了什么?不管为了什么,快起来说话。”
子歌依旧躲开了,“父王,自从嫁进王府,您待我像亲生女儿一般,我真的很感激……”
眼眶湿润,她抬手抹了一把眼睛,继续开口,“请受子歌一拜。”
“我从小就没有父亲,在您这儿,我感受到了父亲的关怀,请再受子歌一拜。”
她伏在地上,脑袋与地面接触,是如此地虔诚。
“这一年多来,给您添了不少麻烦,请再受子歌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