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声落下,乐声激昂起来。
那十六条蛇似乎根植于地下,以求像大树一样稳固,又像被施了法术一样,躯体狂速增长。昏暗中,十六条人面大蛇快速升至法空中,不待顶穿过殿顶便有如坍塌一样地曲颈下垂,一齐伸向大殿之上的白衣佳宁公主。
那速度极快,不容躲闪。
佳宁公主坐在那里,一边手端玉杯放至嘴边,用舌头咂品着杯中美酒,一边眨动明亮的大眼睛看着人面大蛇疾速来到自己的近前。那蛇头像条石砸下来一样,带着风声。她却安稳不动,面不改色,似乎还有笑意挂在嘴角。
子风却脚下生风,迅速飘落到佳宁公主身旁,手中已有玄力幻化而成的长剑,只等她砍出了。她怒目而视那十六条大蛇,似乎看不到群蛇的敌意,子风也便没有出手。诸葛岳紧张得汗流下额角来,有些不知如何是好的样子。
十六条大蛇呈扇子面围在佳宁公主面前,只要蛇再前行一步或立刻张嘴喷出蛇芯就可以将佳宁公主吞下时,蛇身却离地飘在空中,摆动如空中游龙,随着乐声停止而全部停下,就那样停在了空中,有些硬生生的。
乐声一停,大殿中央位置一团彩色烟雾喷出,十六条大蛇顷刻间消失得无声无息无影无踪,同时窗子迅速自动打开,光线再次照射进来。明明十六条大蛇就在眼前消失的,但佳宁公主及子风、诸葛岳就是没看明白蟒蛇是从哪里来,又怎样消失的。
那群大蛇不可能像空气一样,随风飘了出去吧?
大殿内掌声雷动,地龙帮的帮众们得意极了,各自倒酒准备喝一杯了,突然停住。激动之余,他们才想起他们不过是小角色而已。
常言笑起身朝佳宁公主示意,道:“公主怒罪,刚才没吓到您吧?”
佳宁公主微微一笑,道:“没有,没有,只是一段歌舞而已,在烟雾喷出之时,我似乎看到了一张美丽至极的脸,并且很熟悉,不知道是不是幻象呢?”
诸葛岳有些懵,子风不解地问道:“脸?不是蛇脸吗?”
佳宁公主起身笑道:“那非但不是蛇身上的人脸,还是一张精美至极的女人脸,十方大陆间还有那等美女吗?那张美女脸才吓到了我呢!”
子风似乎还从刚才的恐怖中脱离出来,冷冷地问道:“不知刚才公主所说的事情是什么古怪?”
常言笑道:“这是我帮的特色歌舞,只有高贵的客人到来时才可能看到,十六条人面大蛇伸到面前那是我帮最高致敬,至于你看到了什么嘛,我想一定是您随着歌舞乐声产生了幻觉,因为人在全身崩紧时容易产生幻觉。”他转向地龙帮帮众,“来,我们再次敬公主,子风使者,诸葛公子一杯。”
佳宁公主又是一笑,随从人一饮而尽。
放下酒杯,常言笑又道:“我帮称为地龙帮,言外之意,凡地下活物均可被我帮驱使调用,这才使我帮能立足于十方大陆,下面请公主再欣赏一段,以求公主尽知我帮特色。”
佳宁公主坐下,道:“好啊,我真是求之不得呢!”子风收剑,已经站在佳宁公主身后。诸葛岳见佳宁公主气定神闲,也就放松了,心里也有些期盼。
窗外天色暗了下来,冷风一丝丝地吹了进来。
乐声再起,显然不同于前段乐曲。这段乐曲一听就弱于前段,却欢快了许多。
大殿中央喷出一股浓烈的黑烟来,气味有些呛人。佳宁公主略略用衣袖堵住鼻子,感觉了一下,又恢复原态。
应着乐声,三队蜈蚣平地跳出,好像在地下憋了很久,四黑,四红,四绿。黑的通身油黑闪亮,像涂抹了一层油一样;红的通身火红,好像炭火的中心火块一样;绿的通身翠绿,整齐地沿着背部脊梁向两侧渐渐浅起来。
佳宁公主暗暗吃惊,自己的眼力在整个十方大陆里虽然不是顶尖的,但肯定也是说得出的,但就是没看明白,这三队蜈蚣是从何而出的,如何而出的。
不管这些蜈蚣颜色有何不同,无一例外的是这些蜈蚣超出正常蜈蚣的个头数十倍,身长约丈余,高约六尺。蜈蚣的足脚粗长而有力,关节鲜明,且数量众多,支着身体高高地离开地面。长在足脚上的小须子如同女孩的小辫子,修理一下便可当刷子。头顶的两只长长触角,像长枪一样直而尖锐,尖而有形,摆动有力。
三队蜈蚣随着乐声,有力地扭动着身躯,连接身的关节处像炒豆一样暴响不停,动作整齐划一,触角激烈地甩动着,似乎带着风声。尤其吓人的是那两个触角尖,似乎在寻找着攻击目标,似乎寻找到,一击必中,击中必穿透目标一样。
黑红两色的蜈蚣分头在不知不觉中围住绿色的蜈蚣。黑色蜈蚣的腹部紧贴着坚硬的地面,多只脚足开始剧烈地挖着洞,地面上同时扬起八股粉碎的砖屑,眨眼之间地上就有了一个很大的坑。令人称奇的是,碎砖屑自动消失了。
黑色蜈蚣弓身弯曲,尾足上翘,触角努力向前伸张,片刻成串的卵排出,上面带有白亮的液体。卵粒互相黏连在一起,很快冷却结成卵块状。
绿色蜈蚣从嘴部喷出汁水,浇在黑色蜈蚣的头部,黑色蜈蚣很享受,瞬间兴奋了起来,直立起前半段身躯。只一眨眼的功夫,一股青烟升腾后蓝色的火花甚是惹眼,黑色蜈蚣翻身剧烈地抖动着,它们的头很快燃烧起来,噼里啪啦地带响,很快烧尽成为一堆灰烬。绿色蜈蚣用利足做刀,把黑蜈蚣的身体切断,尔后美美地吃起来,嚼得咔嚓咔嚓直响,一边吃一边快乐地舞动着,像孩童吃糖一样。
绿色蜈蚣吃完吃净黑蜈蚣后精神了很多,与红色蜈蚣头尾相联,形成了一个圆圆的大圈。那大圈立刻欢快地蠕动起来,一部分离开地面,落地后,另一部分再次离开地面,来回数次后。草绿色蜈蚣的身体一部迅速大了起来,红蜈蚣不知何时被绿色蜈蚣吞进肚子内。
绿色蜈蚣一边吞,一边立起来跃动,直到整条红色蜈蚣全被吞后才重新爬着左右前后摇摆起来。这时草绿色蜈蚣的身体暴涨一倍有余,触须、足、关节看得极为清晰。
绿色蜈蚣上下跃起,直直地摔在地上,嗵嗵地响了几声。摔了几下后,两只蜈蚣组成一组,头部搭在一起。头部相抵片刻,一只蜈蚣竟然倒立于上方,与下方蜈蚣成一条直线,伴着乐声,上下两条蜈蚣各自向相反的方向极速转动,直至分不清身影儿。
转动片刻,几十只足脚伸直了,越转越快,空中出现了两只快速转动的细长圆筒状物体。
乐声舒缓下来,上方的蜈蚣凌空跳跃而起,在空中身体首尾相联成圆形,下方的蜈蚣亦是如此,上方的圆横着穿过下方的圆,然后落地后,再次跃起,下方的圆又穿过此圆。来回数次,穿过的速度越来越快,灵活异常,竟然没有半点的磕碰。
极为高明的杂耍也不过如此吧?
乐声减弱渐次减到没声,五彩烟雾再次喷出,四只巨大的绿色蜈蚣一起没了踪影。
回归平静后,佳宁公主带头起身鼓掌,连声说道:“精彩,精彩至极,这比大乾宫日常歌妓曼妙的舞姿精彩极了!不知这种蜈蚣产自何方?”
看到佳宁公主叫好后,常言笑也很高兴,道:“此种蜈蚣产自净土大陆西域天炉山,那里日常生存复杂艰难,凡是能留下来的物品都非比寻常,这个舞在地龙帮虽然不是很常见,但它以蜈蚣相食告诫地龙帮弟子江湖险恶,万事小心,除本帮之外的事务千万不参与,但这还是让公主见笑了。”
佳宁公主道:“常帮主说得好,告诫一下弟子也是常事好事,毕竟人心难测,我再敬各位一杯。”
喝完落座后,佳宁公主问常言笑:“地龙帮可曾有一位阴阳怪气的婆婆,她长于驱使赤色猪鼠和靛蓝雪腹蟒蛇?”
常言笑想了想,道:“没有,绝对没有,地龙帮立于净土大陆几百年来不曾赶出过类似人物,不知公主为何突然问起这样的问题来。”
佳宁公主道:“没什么,我近来曾看见过一位这样的婆婆,我以为是地龙帮中人呢,连日劳累,我要休息一下,就此结束宴席吧?”
常言笑道:“遵命,公主不必担心,安心在我休息便是,我帮虽然擅使猛兽,但管理有方,断然不会让它们出来逞强的。”
佳宁公主笑道:“这个我自然放心,只是他日有劳帮主带我去转转,我要多多要领略一下地龙帮。”
常言笑道:“好啊,来日方长,来人呐,送公主、子风使者和诸葛公子去休息。”
来了三位使女,矮身下拜后头前带路,引佳宁公主三人休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