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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闻上写詹姆斯·马库斯因意外去世, 留下了年幼的女儿艾丽西娅·马库斯(AliciaMarcus), 而她的监护权由合伙人兼挚友亚历山大·艾萨克获得, 同时在艾丽西娅·马库斯成年前代理着她在保-护-伞公司的股权,可以说保-护-伞公司成为了亚历山大·艾萨克的一言堂。
林宁:“!”
林宁惊诧的原因在于亚历山大·艾萨克这个名字,他正是先前发明了G病毒并将其感染给林宁的那个艾萨克博士, 可问题在于在拉斯维加斯分部中, 艾萨克博士拥有着比白皇后还高一级的权限不假, 但他却受制于坐镇总部的威斯克。
这合理吗?
林宁再往后翻找报纸,都没有找到保-护-伞公司股权发生重大变更的新闻, 直到浣熊市事件前, 亚历山大·艾萨克都大权在握。再考虑到有关詹姆斯·马库斯的意外去世的报道, 不是在闪烁其词, 就是在极力弱化这件事的存在感, 以及艾萨克博士将保-护-伞公司一力发展成了世界级的霸权公司, 这样一个心机深沉, 极有可能一手策划了詹姆斯·马库斯“意外去世”的人,经过浣熊市事件而被夺-权的几率微乎其微。
个中内情又会是什么呢?
再者Alicia这个名字是Alice的变体,两者间的联系几乎是明晃晃的。
林宁撑着下巴, 只觉得她现在又多了好多个线头,却缺少能将这些线头联系起来的关键点。这时候放在手边的对讲机在刺啦两声后,收到了无线电讯号:“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听到, 但我想谢谢你, 谢谢你救了我们。唔, 还有我们决定去阿卡迪亚,我们收到了他们的紧急频率广播,说他们提供食物,安全护卫和庇护所,而且他们那里没有感染,在阿拉斯加——总之,谢谢你。”
是先前那个车队,林宁顿时皱起了眉。她知道阿卡迪亚,那是保-护-伞公司设下的陷阱,目的是蛊惑幸存者去投奔,之后就将他们冻结在休眠仓里,一部分则是被保-护-伞公司用特殊手段控制心智,进而为保-护-伞公司服务。
不说保-护-伞公司究竟是什么目的,单就来说先前爱丽丝闯入到基地里,就是想让她从前朋友的车队得到直升飞机,直接飞往阿拉斯加,而爱丽丝并没有一起去,她在消灭艾萨克博士后,带着基地克-隆出来爱丽丝克-隆体们(克-隆技术已经很完善,基地在过去短短数月内就克-隆了不下于成百个爱丽丝),去找位于东京的保-护-伞公司总部,和威斯克谈谈人生了。
想到这儿,有什么在林宁脑海中一闪而过,她抓住了它。
快速将铺在地上的报纸整理好,林宁拿起对讲机时却迟疑了。她明确知道阿卡迪亚只是个陷阱,但她却无法直接对着那车队的人戳穿这件事,除了林宁和他们非亲非故,她直说只会引起他们更大的猜忌外,还有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哪儿是诺亚方舟般的存在,阿卡迪亚最起码还是个像模像样的庇护所,哪怕它背后的保-护-伞公司有所图谋,而阿卡迪亚象征的希望,正是早已陷入绝境,在末世艰难求生那么久的车队所需要的。
林宁思量再三,最终选择了缄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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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艾萨克博士有可能是真正的亚历山大·艾萨克的克-隆体,或许还是批量生产的那种,所以他在威斯克面前才显得那么廉价。”
林宁回到基地后,和白皇后那么说道,还说的很不客气,到底她对将她感染的艾萨克博士没有一点好感。
白皇后平静道:“我只确定艾萨克博士的权限低于威斯克先生这一点,并不能充分推导出你所说的结论。”
林宁耸耸肩:“我进行了大胆的猜想嘛,而且我还不止这一个猜想。你有红皇后的影像吧,你能按照她是个健康的正常人,来模拟下她二十年后的模样吗?”
白皇后点了点头:“可以。”
等白皇后将可能会有的面貌模拟出来,林宁沉默了片刻道:“你不觉得面熟吗?我是说和爱丽丝相对比。”
白皇后用一贯的语调道:“和爱丽丝原实验体的相似率为78%。”
对林宁来讲,这在一定程度上解开了“爱丽丝和红皇后是一个人”的谜团,可它还带来了更多的问题。
林宁敲着桌面好似自言自语道:“爱丽丝的基因序列中并没有任何能导致早衰症的基因序列,或许是T病毒彻底治愈了她,这在某种程度上也可以解释为何保-护-伞公司为何一直对她穷追不舍,赶尽杀绝。不不,还有很多地方都说不通,总不能她作为保-护-伞公司的大股东,也像艾萨克博士那样翻身做奴隶,任凭威斯克拿着小皮鞭抽打他们吧?”
在电影中,威斯克对待爱丽丝的态度同样很高高在上,怎么看怎么觉得威斯克才是保-护-伞公司的统治者。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爱丽丝一直都在被保-护-伞公司作为实验体,且保-护-伞公司还极力想要捕捉回她这个原实验体,这怎么看都不像是创始人女儿该有的待遇呀。
白皇后:“艾米莉亚?”
这打断了林宁的沉思,她摁了摁太阳穴,继续努力连点成线道:“我是想说我关于艾萨克博士的假设成立,那真正的亚历山大·艾萨克在哪儿呢?保-护-伞公司的其他高层又在哪儿呢?他们会不会也克-隆了他们自己,即便克-隆体不幸遇难也不碍事,只要他们的本体还活着就可以。”
林宁清楚她没有任何实质性证据,只是空想而已,不过她没有选择不继续钻牛角尖,而是一条都走到黑:“有没有可能保-护-伞公司还克-隆其他相互庇护的政要,只等着末世过去,他们再让本体出来,继续统治世界?等等,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似乎没有必要克-隆其他政要,保-护-伞公司的高层就可以直接成为新世界的神了。你知道的,就是那种‘啊,我是你们的新神,你们这等凡人可以来跪舔我的脚背了’的中二设定。”
白皇后投影本来在不远处的,而这会儿她往林宁这边走近了几步:“艾米莉亚你需要镇静剂吗?它能让你的神经快速放松下来。”
林宁:“……我很冷静,好吗?”
林宁缓了口气,觉得她还是要为自己据理力争一把:“我还没有说他们主动放出T病毒,让绝大部分人类死去,目的其实是为了给地球减压这种更叫人无力吐槽的设定呢——我们之前不就看过这样的电影吗?”
她们确实看过这样设定的电影,但白皇后看了林宁一眼后道:“我还是觉得你需要,你都在模糊现实和影视剧间的界限了,这不是个好迹象。”
林宁有气无力道:“我谢谢你的关心了,真的。”
白皇后没再说话,只是露出个浅浅的笑,还带小酒窝的那种,一切尽在不言中。
林宁:“……”果然是个天然黑吧?
不过被天然了一把归被天然了一把,林宁却没觉得她的心理出了问题,反而更倾向于认为她的猜想并非是空中楼阁,更何况这个世界本来就建立在一系列电影上,就算真的出现“我毁灭世界,是为了拯救世界”这种梗,也不该叫人觉得多意外。
又更好的是,一般这种设定都是反派被主角打败,主角再一次拯救了世界,换到眼下的情况下,那就是满世界的丧尸有完满的解决之道,毕竟就算是反派想要成为新世界的神什么的,他们总得要先解决满世界的丧尸呀,那所谓“新世界的神”们也不会喜欢整日与丧尸为伍——看先前艾萨克博士不就是在研究如何让丧尸恢复部分理智,让他们能成为基地甚至保-护-伞公司的军力吗。
这也不失为一条路。
大概。
而说起主角来,爱丽丝如今该在飞往阿卡迪亚的路上了,而爱丽丝和她朋友的车队之所以会知道阿卡迪亚,是因为爱丽丝在路上捡到了一个前人留下的日记本,上面记录了阿卡迪亚。
林宁想到这儿,望着被她带回来的报纸上多年前詹姆斯·马库斯葬礼上,亚历山大·艾萨克博士揽着艾丽西娅·马库斯的照片,转眼间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她也不能就此死去。
林宁紧紧盯着被贯穿的手掌,绞尽脑汁想从艾米莉亚·伍德的记忆中,找寻任何和G病毒有关的讯息,但艾米莉亚·伍德的记忆中却没有G病毒的任何记载,有可能是G病毒是刚才的艾萨克博士私下研究出来的,保-护-伞公司的其他人还不知道。
林宁最开始的记忆早就模糊了,再说即使她还记得当年的事,她也不过是看过《生化危机》的电影而已,这种涉及生物工程学和遗传学的专业知识,她也没有涉及过。
所以林宁眼下就是处于完全抓瞎的状态。
不,仔细想。
在艾米莉亚·伍德的记忆中,在被T病毒感染后,被感染者会有一段时间的潜伏期,这段时间人体内的白细胞会同T病毒作战,但因为T病毒的高变异性,所以免疫系统很快就会被攻破,T病毒会随着血液和淋巴液在被感染者体内快速传播,这时候因为T病毒繁殖需要大量养分,就会通过直接分解人体内的细胞来给养,这就导致了人体出现大量坏死细胞,也就是为什么被感染者会出现全身溃烂。
最后,T病毒会随着血液或者淋巴循环进入中枢神经和大脑,尔后T病毒才会快速侵蚀掉被感染者大脑,最终被感染者会丧失听力、嗅觉和智力,到最终只剩下自律神经系统存在着,其余的部分早已完全消失,此时的被感染者已不再具备理智,只懂得动物寻求猎物的本能,也就是成为彻底的行尸走肉。
那那艾萨克博士虽然还保持着理智,可他身上也出现了皮肤溃烂情况,甚至于基体出现了大规模变异,是不是可以说G病毒在某种程度上和T病毒相似?
想到这儿,林宁都有点佩服她自己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试图从她才刚刚熟悉起来的领域,来看待她现在的困境。她就该应该从她更为熟悉的领域来看待,那就是把G病毒当成了见血封喉的毒-药——神水宫的“天一神水”无色无味,便是天下至毒,而林宁她在成为神水宫的少宫主后,就知道了天一神水的配置方法,也涉猎过不少关于这方面的知识。
然而,这时候还有一个赤-裸-裸的问题:
林宁她现在内力全无,想要逼出“毒”来,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只不逼“毒”出来,而是仅仅护住大脑和丹田呢?
林宁根本没得选择,她只能选择孤注一掷。
在林宁死马当活马医时,白皇后已将狂化的艾萨克博士从这一层逼走,通过基地里的设施,又将他困到了基地最下一层,但注射过G病毒的艾萨克博士拥有着几近于不死的生命力,极强的腕力,以及令人惊异的恢复力,而白皇后作为基地的人工智能,在没有工作人员能去执行她命令的情况下,她也有几分独木难支,也就是她能够困住艾萨克博士的时间不会太长。
等到那时候,上帝才知道会发生什么。
先前也说过这座基地是保-护-伞公司北美分部,具体则是在拉斯维加斯,不过昔日繁华奢靡的拉斯维加斯,早已被沙漠化了。这座基地上方就是一片大荒漠,只是基地的出口处是一座小木屋,周围方圆一里外有一道铁丝网制成的围墙,用来阻隔数不清的丧尸。
本来从表面上看,这儿荒无人烟,并不该有丧尸存在的,可在小木屋不远处的一条浅沟中,有堆叠在一起的爱丽丝们。她们是爱丽丝的克-隆体,艾萨克博士用她们做实验,只是她们终究远远比不上爱丽丝,实验失败她们被杀死后,就会被基地里的研究员抬到地面上,扔进这条爱丽丝浅沟,而新鲜的血腥味就会招来丧尸。开始只有几个,然后越来越多,基地有时候也会从它们中补充新鲜的,来供基地继续研究,但基地消耗的还在少数,以致于围在围墙外的丧尸越聚越多。他们都是普通的丧尸,受到新鲜血肉的吸引,却被围墙拦住,只有茫茫然的贴在围墙外,朝着围墙里发出低吼声。
这样的场景,光从远处看去,就叫人觉得头皮发麻了。
又平时基地工作人员如果有需要外出,他们通常会选择乘坐直升飞机,现在在小木屋不远处的平地上,就有一架来不及收入基地的直升飞机。
“我们需要那架直升飞机。”
“那我们得突破丧尸的重围,进到围墙里面去。”
在丧尸群最外围有了这样一段对话,先不说他们到底是谁,他们需要直升飞机做什么,单就是一旦他们真的突破了围墙,那无疑等同于也给密密麻麻的丧尸群提供了进入围墙的缺口,而如今基地也不再是那么牢固的堡垒,到时候基地很有可能会失陷,哪怕基地中并没有一个完整的活人了。
等等,这话儿是什么意思?
林宁她想起了一段往事,她在武学上的天赋远不如阴姬,且阴姬她还占据着年龄的优势,可以说林宁在阴姬面前只有被单方面吊打的份。
哪怕林宁在江湖中声名鹊起,被认为是年轻一辈中首屈一指的,她仍旧被阴姬完爆。林宁本来觉得没什么,要知道最开始的时候,她就只能在阴姬手中过上几招,就被澎湃如潮掌打落在湖水中,成为落汤鸡呢。
只是吧,林宁她也有争胜心,也很想来一次逆袭。
不知怎么的,林宁她就想起了原著中楚留香打败阴姬的描写。就武力值而言,楚留香远远不如阴姬的高,但楚留香却最终在湖中打败了阴姬,只因为他在湖水中能如同在岸上一样呼吸,就像是鱼一样,而阴姬的武功虽然是从水中练就的,可她毕竟不像楚留香有这样的金手指,在水中并不能撑那么久,她是会力竭的,而楚留香就一举攻克了她的澎湃如潮掌。
林宁她并不能像楚留香那样在水中像条鱼,不过她可以效仿啊,为此还特地去请教了楚留香。楚留香并不吝啬,还告诉了她一个小窍门,林宁就凭借着这一诀窍,在和阴姬对决时,装作被她的掌力震住,就势落入湖水中,尔后像池鱼般一翻,消失在湖水中。
阴姬虽然疑惑,可还是一闪身跟着跃入水中。
据当时听到动静的小姐姐们说,平静的湖面上忽然起了汹涌的浪涛,就好像风和日丽的海岸骤起暴风,风在呼啸,海也在呼啸。又仿佛湖底来了两条上古蛟龙,正在海中做殊死搏斗,再又随着湖面上起了一连串的涟漪和水泡,叫她们觉得宛如有个多事的妖神,在湖底升起了一炉魔火,将整个湖的湖水都烧得沸腾,然后再将天地生灵一起投入,供他咀嚼,令人见了不但目眩神夺,还觉得毛骨悚然。
这样的描述有点抽象,而当时在湖中的林宁根本没想那么多。阴姬使用的是澎湃如潮掌,她也是,且并不如阴姬那般炉火纯青,她唯有尽力抵挡,毕竟只有水才能消灭水的力量,而林宁的唯一优势只有她从楚留香那儿取过经,能在水中呆更长的时间,而这一优势能显露的前提是,她能在阴姬开始力竭前还能挡得住她的攻势。
林宁至今都忘记不了她后面到底是怎么撑下来的,只记得她都觉得四面的水似乎越来越浓密,浓得就像是沼泽一般,挤压着她的生存空间,让她的身形渐渐停滞住,浑身仿佛有千钧之重,全身的血管都好像即将要爆裂,她不确定她还能撑下来,且她都觉得她有那么一瞬间触摸到了死亡的边缘。
直到她看到阴姬的身份慢了下来,举手投足间有了力不从心的迹象。她需要换气,而林宁等的就是这种迹象,她不能让阴姬浮出水面换气,她得让她留在湖水中直到她认输。
这种信念支撑着林宁,让她迸发出了难以想象的勇气和气力。
最后她也成功了,她用这种方法打败了阴姬,她自己也差点被憋死也是真的,事后她回想起来,她都觉得她可真够大无畏的,简直有那么点拿生命在作死的意味,就连她打败了阴姬的自豪感也变得索然无味起来。还有林宁也深刻地记住了那种濒死感,她畏惧着死亡,但她也战胜了死亡。
恍惚间,一道白光投射下来。
林宁下意识的伸出手,再下一刻白光消失不见,哗啦啦的水声传来,而林宁也感受到她似乎是在水中,那种窒息感如影随形的跟过来,大脑才催促着她睁开眼睛,从蔓延到她整个人的水中离开,身体慢半拍后终于有了回应。
“哗啦啦!”
林宁从类似水缸的水缸中翻身出来,浑身黏腻腻的躺在地板上,就像一条离开水的鱼般大口大口喘息着。她看起来还像是个人,并没有变成外面那些随处可见的丧尸,也没有变成艾萨克博士那样的怪物,但还是有什么不同了。
然而平静无波下多有隐患。
对司徒静来说,她并非是无依无靠才被神水宫收留,而是她还有一个能每五年见上一面的父亲,而这个父亲在司徒静母亲的问题上的含糊其辞,让司徒静误以为水母阴姬是她的杀母仇人。
在有了这样的想法后,司徒静就决心为母报仇,可仅凭她是无法撼动水母阴姬的,而“七绝妙僧”无花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来到神水宫为水母阴姬讲经的。无花不仅本人颇负盛名,他还认识很多朋友,于是司徒静就决定牺牲色相,去引诱无花。
然后,她在极度忐忑下闭过气去,再睁开眼时就成为了林宁。
林宁神色变幻的原因,倒不是因为司徒静正走在淫僧的路上,而是她知道司徒静的亲生母亲是谁。
不是别人,正是被司徒静误会成杀母仇人的水母阴姬!
暂且不说这到底是怎么样的孽缘,单就说司徒静这个可怜的姑娘,在和同样别有目的的无花春风一度后怀了孕,因为惧怕水母阴姬就选择了自杀,一尸两命,且到死都还不知道水母阴姬便是她的亲生母亲。
林宁揉了揉眉心,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好在眼下还有挽回的余地。
林宁思索了片刻,就顶着还在突突的额角青筋,和没有血色的面容去见了水母阴姬。
水母阴姬的起居室并非江湖人想象的天宫般的存在,而就只是一间以大理石砌成的石室,也没有什么华丽陈设,有的也只是一床一几,一个不太大的衣柜,和一些铺在地上的坐垫,除此之外就没有任何多余的摆件。
而被江湖人人得而敬畏的水母阴姬,此时正坐在小几旁的椅子上。她穿着一袭白衣,鼻梁高挺,棱角分明,光看脸的话很容易将她认成男子。
林宁的到来,让她有些惊讶,但很快就回归到古井无波:“何事?”
林宁咬着嘴唇,只倔强地直视着水母阴姬,并不答话。
水母阴姬皱了皱眉:“静儿?”
林宁这才喃喃道:“我打算献身给无花。”
水母阴姬一惊:“什么?”她本就不怒自威,更何况眼下因为大惊失色,导致气劲外泄,一旁的小几都承受不住颤了几颤,更何况是本来就被穿越初期的排异反应折磨着的林宁,她承受不住跌倒在地,乘势瘫软在地上,神情涣散,自言自语道:
“他从来都是告诉我,说我母亲早就死了,可我并不信,我觉得是您杀死了我的亲生母亲。可您那么厉害,武功天下第一,我又怎么是您的对手,但您杀死我母亲的想法日夜折磨着我,让我不得安宁,我想报仇,我自己没办法,但我还可以引诱妙僧,他是少林的弟子,在江湖中人缘又好,那处子之身就算不了什么——”
水母阴姬又惊又怒又心痛,大声喝道:“够了!”
“够了?这怎么能够。我已经受够了那种来回锥心的折磨——您将我养大,教我武功,您怎么能是我的杀母仇人?”最后一句话林宁是尽力嘶喊出来的,眼泪也蜂拥而出,加上她脸色白得不像话,还一点血色都没有,更显得她孱弱不堪,这就衬得她眼下的处境格外可悲可怜。
水母阴姬哪怕心如磐石,可面对着此情此景,她不可能不受触动,更何况她本就对司徒静心存愧疚,平时也不着痕迹地表达着她的疼爱,看司徒静年纪轻轻就成为了最受她所倚重的弟子就可见一斑了。
水母阴姬喑哑道:“静儿。”
林宁颤抖了下身体,却低下头不再看水母阴姬,一时间石室里就只有眼泪砸在光滑可见的大理石地板上的细微声音。
片刻后,水母阴姬黯然道:“静儿——”
林宁却不等她再说什么,就改趴为跪,咬着牙颤声道:“司徒静向宫主请罪!一宗罪是触犯门规,意欲和男子私相授受;二宗罪是仅凭幻想,便将宫主当成了杀母仇人,还妄图勾结外人报仇,其罪当诛。”
水母阴姬如何会杀她,当下忍住心头酸涩,站起来背过身道:“静儿,念在你悬崖勒马的份上,我会选择从轻发落的。好了,你下去吧。”
“好。”林宁应道,顿了顿又道:“司徒静在此谢过宫主的养育之恩,也请宫主转告他,静儿不能为他尽孝了。”
她的声音很轻,可个中含义却让水母阴姬大惊失色:“静儿!”
水母阴姬还不由得转过身来,厉声道:“休得胡闹!”
只林宁表现得心如死灰,似乎都没有将她的话听进去。
水母阴姬唯恐她当真存了死志,眼中有了极易被察觉到的慌张,尔后她反定了定神,艰难而又缓慢道:“其实我是你的母亲。”
说完这句话,她颓唐地坐了回去。
林宁愣在当场,一时也失了声。
却说来林宁口中的“他”,是司徒静的亲生父亲雄娘子。雄娘子人如其名,身兼女子的温柔,和男子的魅力,当初胆大包天采花采到神水宫,而水母阴姬只喜欢女人,起初以为雄娘子是女人,就喜欢上了他,可等他们有了不正常关系时,才发现雄娘子并不是女人,只那时候已经迟了。
于是,他们生下了司徒静。
而水母阴姬作为神水宫的“圣女”,又怎么能有孩子,且也不能让江湖中人得知她和雄娘子的事儿,于是雄娘子就只能欺骗司徒静,说她母亲已经死了,以致最终酿成了难以挽回的悲剧。
林宁在心中深深叹了口气,眼里却是有了亮光,还有几分呆呆愣愣道:“娘?”
水母阴姬从未听过这称呼,尽管此时知道这声“娘”并非是在切实称呼她,可这一声“娘”还是冲散了水母阴姬因为说出了难以启齿之事,而产生的低沉情绪,让她好受了一些。又她看着形容狼狈可怜的林宁,冷不丁却是想到了她先前的话,大怒道:“无花,这个恶僧,他竟敢打你的主意!”
这一刻的水母阴姬表现的就像自家宝贝女儿被“猪”拱了的…老父亲,而被她指名道姓的无花,在神水宫外的山脚下一座小庙里,生起了火堆,正烤着他的衣衫来着。
说来无花来神水宫,目的就是为了盗取神水宫的“天一神水”,以达成他不可告人的目的,要知道天一神水杀人于无形,且中毒者死后却不会瞧出中毒迹象。
至于怎么盗取?
无花自不吝啬于牺牲色相。
他有意,司徒静也有心,于是无花就制造了机会。
神水宫中有一道瀑布,势如飞龙,瀑布下有潭如镜,潭中有一块大石头,无花就坐在这块大石头上说法,在今次说法完后,他故意踏了脚青苔泥泞,一踏上石头,就滑了下去,跌入了水中。
如此一来,这衣衫就湿透了,他自然而然说难以安心说法,水母阴姬便着人送他来小庙中,生火来烤干衣服,这至少要半个时辰,有这半个时辰就足够了。
无花一边心不在焉地烤衣衫,一边等待着佳人上门。
可半个时辰都要过去一半了,无花仍没等到佳人,他不禁暗自忐忑起来,难道是他会错了意?还是说水母阴姬发现了什么?不,无花想了想觉得水母阴姬应该不会发现他是故意落水的,要知道当时他还故意连变了几种身法,这才跌入水中的,自认就是人人都说是水晶心肝的楚留香,也能被他这一手给骗过去。
那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呢?
正想着,无花就听到了幔幕后有了轻微的动静,他下意识抚了抚衣角,露出一个芝兰玉树般的微笑,眉目含情地看向幔幕——他对司徒静自然还不到有情的地步,可谁让司徒静是水母阴姬信赖的弟子,能帮他拿到天一神水呢?这样的女子在他看来,也是可爱的。
然后,水母阴姬从幔幕走了出来。
林宁紧随其后。
再接着是几个备受水母阴姬信赖的神水宫弟子们,她们出来后将无花团团围住。
无花下意识看了眼林宁,还不及多想她那幅遭了蹂-躏的模样又是怎么一回事,水母阴姬如刀的眼风就杀到了。这眼刀之凌厉,让无花陡然生出了他是砧板上鱼肉的感觉,又他内力远不足水母阴姬的浑厚,在这种威压下,抵抗不住而不禁打了个寒颤。
无花:“…………??”
无花眯了眯眼,再一搭眼,就对上林宁明如秋水,清亮逼人的双眼,不由得长生一丝挫败感。这倒不是说无花期望看到林宁为他神魂颠倒,但她这般对他无感,如果没有那两个神水宫弟子的娇羞表现,他都要怀疑他的魅力出了什么问题,这和无根什么的,是男人原则性的问题,前妙僧无花也不能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