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张永安送这个妺妺到了县里,找到了县农机厂。到了招工处,把报名表、介绍信、照片等一并交了过去。看着这一切顺利的进行完毕,张永欣终于松了口气。
到了劳保处,领了工服、手套、宿舍的钥匙,张永欣让哥哥送自己到女工宿舍门口。她对哥哥说:“哥,你回吧!”
张永安看着这个妺妺进了宿舍区,也就离开了。
女工宿舍里住了四个人,其他三个都没在,因为这会是工作时间。张永欣把自己的床铺好,原先是有一套军绿色的被褥,就是不太厚。小单人床收拾完毕了,看了一下,还差一些小东西没有,她打算上街去买些。
这样就不用再出厂子,以后的生活范围就是厂里。
出了农机厂的大门,这个县城比她想像里大的多了。她找了离厂子最近的地方,有家杂货店,她进去挑了一个盆、一个热水壶、一块肥皂等小物件,交完钱,提着满满一大网兜子东西。
她快步的走着,猛然一回头,似乎有人在跟踪自己似的,她有些慌张的跑了起来。
进了厂子大门,心里才踏实了。
下午时,三个工友都回来了,都是年纪差不多大的姑娘,大家都是一前一后到的,从学徒工开始的。三个姑娘带张永欣一起去食堂吃了个饭,简单的介绍了一下厂子的情况。
这三个人都是从翻砂工开始学起的,比起铣、焊、铆、钳等是没有多少技术含量的,比较辛苦的,整天和铁水找交道。听着这三个人的诉说,张永欣一下子有些茫然,没想到当工人不是想像的那么风光。
晚上,四个人聊了一会天,早早睡下了。因这活不轻松,明天还得早起。
七点四十,工厂的号声响起。工人们从四面八方涌进各自的车间。张永欣也随工友去食堂吃了早饭,换上工作服,来到了车间。
车间主任是个女的,四十多岁。她看着眼前这个胖胖的女孩子,上下打量着。她说:“咋回事嘛,说好的是来男的,怎么又是女的。肯定是没少送礼吧,你看看这的女人都是当男人用的。你能吃的了苦吗?”
张永欣在心里叫了无数遍:“我的妈呀......”
这就是自己费尽心思换来的工作。
若大一个车间,里面容纳了好几个工种,看见那红彤彤的铁水倒进模具里,还有那火星四溅的锯子等等。这哪是人呆的地方,根本还不如村子种地呢。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硬着头皮上了。这个车间主任姓王,不苟言笑的样子。她指着五六个围在一起打磨工具的桌子,示意张永欣过去,让里面年纪最大的一个女的教张永欣。
张永欣迈着沉重的双腿走了过去。只听这个大姐说:“我们这个大车间的流程就是从模具里出来的元件,经过翻砂后,我们用打磨工具将上面的毛刺去掉。磨光表面就行。标准就是,手指划过不挂手,光亮。记住了吗?”
张永欣根本没有听,只不过她还是点了点头。这个大姐自我介绍说:“我姓马,你有什么事就直接问我。”说完,扔过一套工具过来了。
这套工具有四个磨刀、一个铲刀、一个打孔器。张永欣笨拙的照着其他人的样子,开始了工作。
今天的元件,异形的比较多,所以难度有些大。她差点把手伤到,一个都没有弄完。就有股想回家的冲动。
谁知道,王主任走了过来,站在她的身后说:“你看你这样子,肯定是都没了解清楚。就过来当工人了。”
张永欣肯求的说:“王姐,不王主任,能给我换个活儿吗?”
王主任用手指了指一个手拿图纸的姑娘说:“那个活儿不错,你去吗?”
张永欣看了过去,那个姑娘的活儿是不错,就是拿着图指手画脚。她以为老天开恩了。高兴的说:“可以,可以,我去!”
王主任一看眼前这个傻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样子,露出鄙夷的眼神说:“她是科工大的高材生,你是吗?”
张永欣这才反映过来,人家是拿她开涮。在场的几个工友,哄的一下了全在笑场。
王主任说:“没有那个命,就别多想,干活!不干,就收拾行李,回老家种地去。你一走,不知道有多少人起来呢。”
张永欣的眼泪一下了掉了出来,这哪里是工厂嘛,活脱脱有劳改嘛。可是这又能怪谁,都是自找的,硬要蹦上枝头当凤凰,可是没来的及蹦跶,腿就折了。
王主任朝着大伙吼了一声:“赶快干活,这一批零件等着要,今天干不完,都别走!”
这一下子,笑声止住了,手中的活又动了起来。
张永欣这回得到了教训,她耐心的看着周围的人怎么做,然后一点一点的学,还好,第一个成功打磨出来了。这几个工友都在夸着张永欣。
这会的张永欣丝毫没有高兴的意思,因为全身的懒肉一始发作了。腰也疼,腿也酸、背也胀,一摸脸上全是灰。
刚才教她的大姐,拍着她的肩膀说:“姑娘,你刚从家里出来,暂时得几天适应,过几天就好了。现在在厂里,得有文化才可以摇趣÷阁杆子,否则就是咱的这活儿。”大姐一脸的真诚,她继续说:“你看这几个工种,其实都是一样的,我们都习惯了。”
张永欣也些感激这个大姐说的话,不过她还是觉得那么的委屈。像是上了个大当一样,而且是自己心甘情愿上的这个大当。
一早上下来,张永欣感觉自己快虚脱了。迈着酸疼的腿,拿着厂里发的铝饭盒,上面还印着“县农机厂新工纪念”字样,这红色的字,像是一个大大的讽刺。
到了食堂,里面挤满了人。她的肚子饿的快扁了,排着长长的队伍。三两的褐色的饭票,换来了一碗素哨子面和一个大馒头。
找到了一个空着的地坐下了,完全不顾自己的形象,像个男人一样,大口吃了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