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宁跟着安疏岚顺着御花园闲转着,对于安疏岚劝她的且先在豫国留下之事,璇宁也是尽可能地让安疏岚不要过于忧心。
“璇宁,你是担心冀太子,因为不想冀太子一人深陷险境,所以才不愿留下的,是吗?”
被猜中心思的璇宁也不否认:“是……岚岚,你知道吗?我欠玙哥哥的太多,又如何能再让他一人去面对前方的险境……”
“璇宁!”安疏岚这时停下,拉起璇宁的手握住道:“这话以后可不许再说了!你说你欠冀太子的,这话若是让冀太子听到会伤他心的,你们之间也谁也不欠谁的!”
“岚岚……”安疏岚突然严肃的表情,璇宁有些不知所措。
“你什么也不要说,你与冀太子之间的事情,皇上都和我了,你们的事情,我再了解不过。冀太子对你的心思对你的好,我都看得明白,所以以后千万别说这样的话了,不然,你就太没良心了!”安疏岚鼓嘴轻责道。
璇宁也理解安疏岚所说的,挽起跟前的手臂道:“好,我以后都不说了,好姐姐,不要这么严肃吗,笑笑?”
“噗嗤!”面对着璇宁这样的哄人,安疏岚也绷不住笑了出来:“唉,真可了惜了,璇宁你要是同意留下来就好了,我也不用每日一个人无聊了,还能有人陪我说说话。”
“岚岚,瞧你这唉声叹气的,有豫皇陪你,你还觉得无聊?”璇宁抿嘴笑着:“只怕我若留下来,会扰你们吧。”
“这如何又提起他了?皇上大忙人,又哪里真顾得了我?罢了,不说这些糟心事了,一说起来,倒竟觉着自己像个怨妇。”安疏岚垂头摇摇,她现在不想说起和晏骞忻有关的任何事。
璇宁却只当是晏骞忻忙于政事极少有空陪着,所以安疏岚心情才不大好。
二人继续走着,突然一道熟悉的唤声从远处传来:“乐宁阿姊~”
随着声音愈来愈近,安疏岚也听清了这唤声是何人,她顿时又停了脚步,看着璇宁大叫不好:“天呐,这丫头怎么找来了?”
见着安疏岚紧张的表情,同时又一道呼声向她唤来,璇宁才看见隔着千菊海对面的长廊上奔跑着一个妙龄女子:“是明华妹妹来了。”
安疏岚心里急着,愁眉锁眼,却见璇宁一副欣喜的模样,不由提醒她来:“你还笑呢,阿昑这丫头一来,你怕是就要出不了还秋宫了。”
“嗯?出不了还秋宫?岚岚,这是什么意思?”璇宁不明地问道。
眼看晏华昑就快要来到她们面前了,安疏岚也不好细解释:“昨日宴上,华昑说的那些话,你该能猜到几分吧?”
见安疏岚提到昨日的国宴,璇宁现在想来这明华公主也觉得有趣,她还从未见过明华公主这样的女子:“明华公主与众不同,挺可爱的。”
与众不同?可爱?安疏岚从未想过这两个词可以同时用在一个人身上:“与众不同,华昑确实与众不同,但可爱?璇宁,如果你能出得了还秋宫再说这句话!当然,只能靠你自己,若是冀太子救你出来,可就不算了。”
“还秋宫?真有这么可怕?”璇宁感到怀疑,毕竟明华公主那般烂漫。
“华昑本来就够可怕,她那还秋宫便是虎穴。”安疏岚说着这话不似玩笑。
而晏华昑直直向她们走来,也正巧听到了这话:“皇嫂,你可对乐宁阿姊说我什么坏话了?我还秋宫哪里就是虎穴了,明明就是佳人宫才对,像乐宁阿姊这样的美人,最适合去我还秋宫了。”
见着晏华昑已来到自己的面前,安疏岚此刻也拿出了自己皇后的威严:“明华,你好大的胆子,昨日本宫让你近日在还秋宫好好闭门思过,你呢?竟还跑来御花园,是不是真要本宫派人把你看守在还秋宫,你才知错?”
面对安疏岚的训斥,晏华昑却并没有感到羞愧,赶紧行了一礼:“华昑参见皇嫂,给皇嫂请安。”
对于晏华昑的态度,安疏岚早已经不期待她会有认错的那一天:“起来吧。”
“谢皇嫂。”晏华昑对着安疏岚就是一个憨笑。
起身后,晏华昑自觉地就来到了璇宁身边:“乐宁阿姊,一早我就去找了你,可是令影殿却没有见到你的人,我听宫女说皇兄在御花园召见你和冀太子,便想着来御花园找你们,可巧了,在这里碰到了乐宁阿姊。”说完,又看见璇宁身后的潭雪,晏华昑更是心悦:“潭雪姑娘也在啊,那便更好了。”
见到晏华昑看向她这里,潭雪有了礼道着:“见过明华公主。”
“你知道本宫是明华公主?”晏华昑惊喜走到潭雪面前:“昨日宴上本宫与你说话,你都不答,本宫还以为潭雪美人不认识本公主呢。”
“明华公主身份尊贵又明**人,公主的大名潭雪自是识得。”潭雪回道。
晏华昑一听到潭雪这样的夸赞,嘴角的笑容也更大了:“潭雪美人也一样,真乃世间佳人。”
“明华公主谬赞了。”潭雪淡淡回应。
“潭雪美人太谦虚了,本宫也算是见识过万千的美人,但还从未见过如潭雪姑娘和乐宁阿姊这样的美人,如今两位美人都在本公主的眼前,这实是本公主之福啊。”晏华昑一手挽着璇宁,一手挽着潭雪,眼里的流恋毫不掩饰。
若是平日里,晏华昑对着其他人这般举止,安疏岚也便不说她什么了,但此刻在她面前的是璇宁,安疏岚也顾不得给晏华昑面子了:“华昑,你到底知不知道你面前的人是谁?冀国乐宁公主乃是我豫国的贵客,你能不能收敛一些?”
见安疏岚似真的怒了,璇宁忙为晏华昑说话:“皇后娘娘,明华妹妹真性情,本宫也喜欢,倘若明华妹妹把自己的性子敛起了来,本宫也不能见到她可爱的一面。”
“璇……乐宁!”安疏岚现在不知璇宁喜欢晏华昑是好事还是坏事。
“还是乐宁阿姊善解人意,如此懂我!”晏华昑对着璇宁笑完,立马又到安疏岚的身前,拉起了她的手,似撒娇的语气哄着人:“皇嫂,你听听乐宁阿姊说的,乐宁阿姊都夸我了皇嫂还怕我惹出什么事来啊?阿昑知道皇嫂也是大美人,不然皇兄又怎么会只爱皇嫂一人呢!”
原本就要训斥她的安疏岚,在听到晏华昑说了这话后,脸色也更难看了:“华昑,你一定要在本宫面前提起这事来吗?”
晏华昑知道最近一段时日皇兄和皇嫂发生了一些事,她只是想缓和两人间的关系才说到的,可是她好像把事情弄的更糟了:“皇嫂,你还在生气啊,那事都过去了,皇嫂消消气嘛,好不好?”
“你还说?”安疏岚瞪着晏华昑。
“不说了!”晏华昑捂起了自己的嘴,一步一步慢慢退至到璇宁的身边。
而这时,晏华昑越过安疏岚看到了正朝这边走来的万俟秉舒:“惠王殿下!”
晏华昑唤出口的这四个字,一时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呆在了原地。璇宁顺着前方看去,昨日在宴上她一直不敢直视的人此刻就出现在她眼前,一步步离她越来越近。
潭雪却早在晏华昑唤出声的前一刻就注意到了万俟秉舒,她知道她现在的表情有多么狰狞,双手在衣袂下止不住的颤抖。
安疏岚却已经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御花园那么大她不相信就这么巧人都遇到了一块儿,她也太了解晏华昑,她又一次严厉地问向这个还一脸笑靥的妹妹:“华昑,本宫问你,惠王殿下怎会出现在此?”
晏华昑倒是如实坦白:“当然是我让惠王殿下一起来的了。”
“什么?”饶是已经猜到多半是这丫头捣的乱,但安疏岚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华昑,本宫之前怎么和你说的,你竟都忘了不成?”
“皇嫂,你这么气做什么?”晏华昑解释道:“我也是找乐宁阿姊没见到乐宁阿姊的人,便又顺道去了一趟惠王殿下那儿,我可是废了好多的口舌才把惠王殿下唤了来和我一起寻乐宁阿姊的。”
“你……”安疏岚已经不知该如何训这丫头了,她只恨自己为什么要带璇宁来这儿,好好坐在那儿看晏骞忻和冀太子谈话也是好的呀。抬眼看向璇宁,见她还是镇定的表情,只是那张略显苍白的脸,她能感受到璇宁现在的心情。
“秉舒参见豫皇后,见过乐宁公主。”万俟秉舒走近,见礼道。
安疏岚压制住对晏华昑的怒气,转身面向眼前温润如玉的男子:“惠王有礼了。”
晏华昑一跃到万俟秉舒面前:“惠王殿下可来了,方才远远看见乐宁阿姊,便先撇下了惠王殿下,还望惠王殿下见谅。”
万俟秉舒摇摇头,温润一笑。
几人齐聚,唯有晏华昑一人在欢笑,安疏岚几次寻了借口想带璇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但都败在了晏华昑的手上。
“既如此,惠王殿下,我们也一同前去木槿园?”晏华昑问向万俟秉舒。
安疏岚一个厉眼射向晏华昑:“明华,皇上此刻与冀太子相商两国要事,你难道还要跑去添乱不成?”安疏岚这话虽是对着晏华昑说的,却也是在告诉万俟秉舒,冀豫两国之事,他一个凉国王爷没有在场的道理。
晏华昑不是无理取闹的人,知道皇兄在与冀太子商议国事,便也不去打扰。
而就在安疏岚好不容易可以带璇宁离开时,万俟秉舒却开口拦下了,他的目光停留在璇宁的身上:“乐宁公主,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璇宁站在安疏岚身侧,面对前方那道灼灼的目光,她的眼神却是在躲闪。
而潭雪在万俟秉舒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就立即上前将璇宁护在了自己身后。
安疏岚也开口为璇宁婉拒:“惠王殿下,不如改日再与乐宁公主一聚,眼下只怕冀太子还等着乐宁公主。”
万俟秉舒却无视着安疏岚的话,眼睛只盯着璇宁不眨眼:“乐宁公主,本王有要事告知公主。”
璇宁这回冷冷地回了一句:“本宫与惠王无话可说。”
毫不留情就被拒绝万俟秉舒早就想到了,但他仍旧未放弃:“乐宁公主,此事事关乐宁公主的一位旧相识,本王思虑良久后,还是觉得有必要告诉公主。”
“本宫的旧相识?”璇宁听着觉得可笑:“惠王说笑了,这世上,除了冀太子,本宫可还剩一位旧相识?”
万俟秉舒被璇宁的话刺痛了心,的确,那些她的亲人全都被他们所害,他的手沾着鲜血,即便他多年不愿想起,但这事实就摆在他面前。“可如果,还有一位呢?公主可想知道她现在是否安好?”万俟秉舒带着愧意问着。
璇宁听完又是一个冷笑:“惠王所说的每一句话可真是天大的笑话呢,不论是谁,落入你们之手,可还有好过?既是如此,本宫为何又要知道那人的下场之惨!”
“乐宁公主的想法未免太过于片面了,我凉国也并非都是极恶之人。”
对于万俟秉舒的话,璇宁她不知道自己还可以忍多久:“坏人从不觉得自己做的都是错事,乱臣贼子临了也还在为自己喊冤呢!”
万俟秉舒的眼里闪过一丝苦意,璇宁的话他无力反驳:“可是乐宁公主,本王若要与你聊及冀国之事,不知乐宁公主可还要拒绝本王?”
潭雪眉间一紧,冷眸瞪向面前的人:“惠王殿下,我家公主既是不愿与您一叙,那您便回吧。倒也不用拿冀国来骗得我家公主!”
万俟秉舒这才仔细看得挡在璇宁身前的潭雪,自小习武的他,自然能看得出来潭雪会武,她眼里对他的敌意也并不比璇宁少,但就一个侍女而已,万俟秉舒也不会因为一个侍女就喝得退缩:“乐宁公主,有道是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不是吗?乐宁公主是聪明人,知道如何做才对自己有益、对冀太子有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