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她!杀了她!”
“不能靠近她啊!”
“不能靠近她……”
杨长生有些迷茫地睁开眼,面前是那个熟悉的黑色屋顶,空洞,冰冷,只有床头桌前的一点灯光。
昏黄的灯光啊……
他的记忆还停留在下午的时候,只是那个时候觉得好难受,头很痛,已经完全无法再站下去。
直到没有了一切的意识,直到再次走进那个梦境里。
“这是……怎么了?”
杨长生呼了口气,额头已经快要麻木了,却还在一次次的提醒着他。
他缓缓地坐起身,目光投向了面前的墙壁,然后望着面前的墙壁愣然。
同样昏黄的墙壁上,此刻却有着一个巨大黑影,而且如此的近,就像是在桌边一样。
而且,那个影子的样子,是人啊。
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虽然和王超认识不久,但自己已经得到了他的认可,和他成为朋友了啊。
那么自己现在的情况,一定是王超帮的忙了。
杨长生转过头去,望着斜靠在墙壁上坐着的人,那熟悉的脸颊,微微皱起的眉头,紧闭的眸子,一切平静又自然。
是黄萱啊,杨长生心中变得一片空白,这一刻他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他都不曾想过,会是黄萱带他回来的,毕竟黄萱先前可是那样的表现啊。
无常,又不着边际,总之就是最不靠谱的那种人了。
而且她每次看着王超都是那样的表情。
高傲,冷漠。
以及那高人一等的目光。
从自己第一刻看到她起,从她第一刻和自己说话起,就已经大致猜到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可是,王超却不在。
杨长生不知道王超的想法,可是对于第一个认识的人,第一个和自己说话的人,杨长生已经把他当作朋友了。
唯一的朋友。
油灯的火苗不断的跳动着,杨长生也目不转睛地望着那张熟悉的脸,黑暗和阴影让得她美妙绝伦,却也从未停止过杨长生心中的波涛。
这一刻如黑夜般静谧又悠远,却又是杨长生最享受的时刻。
但是,意外却又突如其来。
“咳咳……”
杨长生重重地咳嗽了两声,果不其然的,黄萱也在下一秒钟睁开了眼眸。
他不知道该如何去应对黄萱,额头那撕裂般的痛楚让他找到了掩饰的理由。
他低下了头去,黄萱也是一脸错愕的望着他。
“你已经醒了,怎么样,还疼么?”
熟悉的香味扑鼻而来,黄萱已经坐到了杨长生的身边了。
杨长生抬头望着黄萱,也望向了她双眼。
那眼睛里流露的是什么?不忍和可怜么。
杨长生忘了要说什么,虽然感觉不对,但还是用那警惕的目光望着黄萱,这警惕来得突然,却又是杨长生此刻最好的方法。
在黄萱眼里,却又是一种含义了。
“对我还是有防备吗?不过也对。”
黄萱这样想着,如果有人先是打了自己一下午,那自己肯定是要翻脸的,其实杨长生做得已经很好了,话说傻子如果受到了欺负不是要拼命的吗?今天下午的情况也不对啊。还是他一开始都没有什么防范之心吗?
“今天欺负你的那几个家伙已经被我狠狠地教训了,你放心,今后在红叶山庄再也没有人敢欺负你了!”
黄萱这样说道,然后脸上的表情顿时丰富了。
“怎么样,还疼么?”黄萱关切地问。
“嗯。”
杨长生点了点头,但是脸上的警惕可是一点都没有减少的意思。
“疼的话我这里可是有好东西,能缓解疼痛的哦!”
黄萱看着杨长生的表情理所当然,然后从那厚厚的棉袄里拿出了一样东西。
拇指大小,圆圆的,带着些许温热和清香,却闪烁着昏黄的光泽。
“这是什么?”
杨长生也不禁来了兴趣,他可是看着黄萱从哪里拿出来的,这个东西黄萱可能捂了很久了。
“哪有那么多问题啊,来,吃了它!”
黄萱剥开了那一层薄薄的外壳,里面是那其貌不扬的黑色。
杨长生不敢反抗,听话的张开了嘴,然后黄萱喂给了他。
杨长生不由自主的嚼起来,嘴中开始流窜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香味,和他一身都无法忘怀的感觉。
这一刻,似乎额头真的没那么疼了。
“真好吃。”
杨长生如实的说,看着黄萱的目光也变得和善了。黄萱的脸上也浮起了得意的笑容。
与此同时,肚子也是“咕咕”叫了起来,杨长生的眉头皱了皱。
“对了,你下午还没吃饭。”
黄萱一拍脑袋,赶紧站了起来。
“你等一下,我去给你找点东西吃!”
黄萱匆匆离开了,杨长生望着关上的房门脸色变换不定。
不过他又想通了,尽管黄萱对王超不咋地,但对自己可是没话说的。
而且,她给自己的东西的确很好吃。
那感觉就如同天堂一般,他差点忘了他是怎么到这儿来的。
黄萱去得很快回来得也快,她拿着几个热腾腾的包子跑了进来,关上房门坐到了床上。
“来,吃吧!”
黄萱将包子递了过来,杨长生很听话的接过吃着,一口一口的,虽然很慢,却很认真。
“对了长生,二叔们都说你是冥王的子嗣,你和我说说冥王的事情呗?”
黄萱说这话时一脸的希翼,声音一如平常没任何不同,就连那省略了的姓氏都是那么的自然,就像两人已经很亲近了似的。
却是让杨长生一愣,嘴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然后杨长生摇了摇头,含糊地说道:“我不知道,我没见过我爸爸。”
“没见过你爸爸?”
他的回答却是让黄萱愣住了。
什么情况?难道这十几年冥王都没在杨长生的身边?不过杨长生不是一直都在未明湖的吗?未明湖可是冥王的大本营,说没见过怎么可能?
而且,傻子的记性可不差啊,对他最好的人怎么可能记不住?
还是说冥王真的没有管过他?
黄萱一瞬间有些犹豫了,但还是开口问道:“你一直都在未明湖,难道你父亲就没留些什么东西给你?”
杨长生却是摇了摇头,自顾自地吃起包子来。
留给我什么?是那暴走么?
杨长生心里冷笑连连,他看过暴走的内容,对黄波的行为也有了些许猜测
。
暴走,未知级数的武技,要求释放者体内至少拥有一半以上的灵能,然后逆行经脉中的灵能路线,于心脉处汇聚。
瞬间爆发巨大的能量,人阶高段可屠戮地阶低段!
只是,用者必死……
杨长生不清楚人阶与地阶是什么意思,不过暴走秘诀最后的几个字他却是知道的。
用者必死,释放完暴走以后就死了,而且前提是必须有一半以上的灵能才能释放。
这样的武技根本没有一点价值!
那么黄波会将武技拿给他也想得通了,在他们看来留着也没多大用的武技,若是能在自己身上得到些许信任,也是十分划算的了。
可是,真当我是傻子吗?
也许是因为杨长生对黄萱的信任不足吧,黄萱也没再说杨长生的事,反正也得不到想要的东西,不如聊点其他的。
“快点吃吧,明天我带你出去转转,你知道‘七夜花’吗?那可是很好看的东西。”
说得就像杨长生不知道似的,黄萱说这话时一脸的笑意,不管二叔交代的事情如何,反正此刻对于杨长生的一切黄萱是都信了的。
而且冥王的子嗣,那天赋自然也是了得啊,黄萱不禁想到要是杨长生也踏上了修炼之路,那他的成就自然也不会低的。
杨长生的确不知道“七夜花”是什么东西,也对明天的事情有了些许期待。
话说不用上课吗?王超和他说过,倾竹堂的每一天都把课排得满满的,很少有时间出去玩的。
但是第二天杨长生就知道他错了,这一切就像循着黄萱的话行进着,没有丝毫的不合。
终于黄萱离开了,杨长生呼了口气吹熄了桌上的油灯,然后靠在床头,借着银色的月光静静的看着漆黑的墙面。
“杀了她!”
“杀了她!”
……
杨长生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脑海里会出现这一句话了。
自从那个同样名为杨长生的少年对他说过开始,每每闭上眼睛睡下去就会浮现这一句话。
也是,和黄萱的接触开始……
为什么要这样的接触我?不论是昨天的一切,还是今天的事?
不过为什么我要待在这儿呢?
杨长生望着窗外的雪白有些恍惚。
是太弱小了么?
弱小到,只能听人摆布。
那么,还能以什么依仗来……杀了她呢?
心中的回声似乎也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沉默不语,杨长生有些兴趣索然,干脆闭上了眼睛。
黄萱啊,你所做的一切?是为了什么?
我不知道对你有什么用,不过对于我来说,肯定是非常重要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