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龙决定去省城,他打算不带自己的副手,也不开小车。而是要陈建民悄悄地给他买了张去省城的卧铺火车票,并告诉他这次去省城是向有关领导汇报,除他外没有其他人知道,嘱咐他注意保密。
陈建明买了票,开车送张小龙到火车站。
张小龙穿普通的深蓝色便装,戴黑色太阳帽,把帽檐压得很低,上车时如鹰的眼神习惯地向周围睃了几眼。他靠窗口坐着,听着火车全速前进发出单调而有节奏的声音。
太阳已经落山了,黑暗还没有完全笼罩大地,万物还承受着太阳的余晖,车窗外,远方的天空是淡淡的清色,象一汪静静的湖水,远处的田野和山峦浸染在暮色之中,慢慢地模糊起来。他想起了诗句:‘暝色入高楼,有人楼上愁’。诗句恰恰是他此时此刻的心境。不过此刻的他,不是坐在高楼,而是坐在火车上。
张小龙出生于蜀楚交界的农村,一个自古以来就是崇武精神的地区。该地民风彪勇,团结义气,那里的男人有视死如归的气概,很多男人选择了当兵,去当兵的大都有出息,他们勇敢,团结守纪,视死如归的天性得以尽情发挥。真可谓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张小龙在部队干了八年,转业到地方进了公安系统,他刚正不阿,为老百姓的生命财产恪尽职守,他曾参与了很多特大案件的侦破工作。他的名字使犯罪分子闻风丧胆。
张小龙是1997年从外地空降灏州市任公安局长的,属于省管干部。来灏州后的头两年,他大抓了社会治安方面的工作,侦破了一些刑事积案,使得灏州的社会治安有了明显的好转。
张小龙一双深邃的眼睛望上车窗外,两道浓眉往中间拉,鼻梁上方被挤成两条深深地皱纹。他在灏州的七年,善恶情仇,腥风血雨,经历的事,侦破的案件很多。他要与凶残的犯罪分子作斗争,还要与贪腐分子斗智斗勇。他是黑恶势力眼中的一颗钉子。
张小龙这次省城之行是向厅领导汇报两年前爆炸案的有关情况。从当时案发的现场和很多的线索来看,蒯大鹏和陈广秋两人都有重大的作案嫌疑。当时把两人抓了,可是检察院以证据不足,作了‘不起诉的’的决定,把两人放了。那个案件虽然匆匆地结了,他对这个案件是有看法的。这两年来被害人陈元兵的家属和兄弟不断上访,几次去了北京高院伸诉。张小龙与有关部门做了不少的疏导工作。同时他一直在秘密地调查、搜集这个案件的有关证据。
张小龙心里就象是压了很沉的铅块。虽然案件很快结了,他心里始终高兴不起来。要使这个案件大白于天下,把真正的凶手绳之以法,困难重重,阻力很大,他需要得到上级的支持。在这之前,他也就这个案件向黎达林汇报过。他对黎达林是信得过的,黎达林调来灏州履职的时候,张小龙已经来灏州两年多了。那时候,由于黎达林与张小龙的家属都还没调来灏州,两人都住在市委大院内。经常促膝交谈。逢年过节家属来了,两家人往往在一起吃顿饭。黎达林戴一副黑框的近视眼镜。仪表堂堂,酬酢谈笑既老练又有气度,言谈幽默而风趣,常常在谈笑风生中消融尴尬,在冷静随和的言语中化解僵局。
随着进一步的交往,张小龙还了解到,黎达林理论水平很高,学识渊博。在省级以上报刊发表很多篇论文,出版了几本政治经济方面的专着。谈文论政自有一番见解。这使得张小龙对这位新来的领导非常崇敬。
但黎达林听了他的汇报后,对他的想法似乎并不支持,淡淡地说了句:“现在的主要任务是要维持本地的社会稳定。已经结了的案暂时放一放吧”
火车在中南大地均匀地行使,窗外的景物一幕幕闪过,他闭着眼睛,往事就象窗外的景物在脑海里一幕幕闪过。
手机响了,是陈建民打来的。
“张局,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讲啊。”
“黑皮冒头了。”陈建明说的黑皮,就是两年前爆炸案的嫌犯蒯大鹏。
“在哪里?”张小龙问。
“就在栗市!”
“好!暂时不要惊动他,等我向领导汇报完了,再行动。”
“是!”陈建明干脆地答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