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不说实话?信不信师傅我把你送官查办?”
叶若这句话绝对是吓李俊扬的,可谁叫这小子偏偏竟吃这一套。他连考虑这句话的真实性有几分都没有做,便一张俊脸吓得煞白的点头道,“师傅,念在你我同患难的份儿上,别送我去衙门。我说就是了。”
叶若心里明白,他这是点了上次两人摔下悬崖的事儿呢,她其实也就是嘴上过过瘾、说说罢了。她跟杜泽宇的关系太微妙,也不想总利用这种关系去谋点啥福利,省的把自个儿给搭进去。
程氏在外面干活儿,走近了几步听她们谈话,却吓得腿都软了。她家相公这师傅不是温柔、贤惠、明理、善良吗?怎么说把人往衙门送就把人往衙门送,难道坊间传闻是假的不成?
“别磨叽,赶紧说!”
李俊扬见叶若不再提衙门的事儿,心里的石头轻松了不少,应了一声后,大口的灌了一杯茶,便开始娓娓道来。
原来,她的猜测竟然是对的,李义的老婆真的同人有一腿。只是,这未黄花菜都凉了半截的婶子竟然胆子还出奇的大,同她那歼夫搞到家里来了。
李义的三个儿子和三个儿媳向来与他们老两口不和睦,三兄弟总觉得父母偏向其他两个兄弟,各家都在李家村周边新建了房屋,不怎么往来。除了逢时过节不得不回老宅团圆吃饭,他们是不喜欢回去的。但是,她们为了让村里人少说些闲话,在老宅的屋里还是铺着被褥,经常换洗。时间一长,哪家还有那个闲工夫去管他们三家人晚上到底歇在哪儿了。
李义平日里好面子,发现老婆和她以前的青梅竹马有一腿,却为了面子,没有吭声。但此时哪儿有不透风的墙,歼夫多来几次,还是被村里人发现了。但那妇人却在李家门口乱骂一通,再加上李义未出面澄清这事儿,村人们也当是看错了。被人戴了绿帽子的族长都不吭声,他们还操心个屁。
李义脑血栓发作的那天,正好是歼夫光顾了他老婆不久。他感到万事难熬,想要找个地儿自我了断,但是却碰到了从李春花家回来的李俊扬。两人相谈甚欢,他却悲从心来,气急攻心,这才爆了血管。所以,李义那天被摆在堂屋里,后人急着为他送终,其实高兴的成分居多。
“哪有儿子巴不得老子死的?”叶若白了李俊扬一扬,那意思很明显,难不成你还巴不得你爹嗝屁不成?
李俊扬盯着她,然后很严肃的道,“若是,你发现那不是你爹呢?”
什么?
叶若吓得整个人都站起来了,李义的三个儿子都不是他的种?而他傻不拉几的被人戴了绿帽子,而且还帮人养了孩子?擦了你个大爷,这都是些什么事儿!这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为啥一些见不得人的事都发生在族长家呢?刘杰荣是,李义也是。改明儿会不会各个族长家都闹出这种难堪的事儿来?
叶若在心里深深的吐槽了几句,便听李俊扬接着说。毕竟,她把李义救回来之后,一直交给李俊扬诊治的。现在人都快死了,李俊扬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她本想再责备李俊扬两句,可这小子倒是很识趣的选择继续说。
李俊扬接着道,那晚他们师傅偷走李义尸体又将他救活后,李家人其实是很恨他俩的。他们不得已惊动了官府,结果却没讨着好,反而被挨了板子,李家三兄弟都记着呢。他去为李义治病的第二天,李家人便称从镇上请了大夫,一连好几天都是,村里人也有见大夫去族长家,时而见李家的三兄弟轮流拎着药包回去。所以,他以为是族长家嫌弃他医术不好,这才换了大夫。他也自知医术一般,所以,对李家三兄弟给李义换了大夫没意见。
叶若听的有些纳闷儿,既然他第二日便没去李义家了,他怎么对此事知晓的那么清楚?清楚的,好像听李义说的或是他亲眼所见一样。这小子,难不成还跟李家的哪个嫂子有一腿不成,这些隐秘话都了解的这么清楚。
李俊扬被叶若的眼神看的有些发毛,缩了缩脖子道,“师傅,我刚说的千真万确,若有半个字是假话,天打五雷轰。但是,我不能告诉你我咋知道的,真的,你别逼我,逼我也不会说的。”这要是再捅出篓子来,他的三个叔叔婶婶绝对不会饶了他。
叶若了解了事情的始末,除了震惊以外别无第二个词来形容心里的震撼。一向风光无限的族长竟然被老婆戴了一辈子的绿帽子,还养活了一群小王八。啧啧啧……那老妇还真是有手段,真令人?大开眼界。
只是,可怜了李义了。
叶若摇头摇头在摇头,实在是想不出李义上辈子或是这辈子干了什么缺德事儿,命运竟然悲惨成这样。真是可怜啊可怜!
“你再仔细钻研医术,别一天到晚偷歼耍懒不着调。”
李俊扬听叶若教训他,嘿嘿一笑,忙不失迭的点头道,“放心吧,师傅!”
叶若摇着头离开李俊扬家,程氏笑着留她吃饭。她心里念着她承包荒地药草的事儿,李义现在都不能行使自主能力了,还怎么跟她去衙门找杜泽宇谈价钱和租用年限?这李家村,除了李义就没能说得上话的了?
她像是只没头苍蝇似的在李家村到处转悠,才想起一个人来。随便拉了一个人问路,然后急急忙忙的往李仁家走去。李义不能出面主持局面了,换个人召集村民开大会不就成了?
叶若推开李仁家门时,许氏和何氏正在院子里带孩子。两个孩子已经能够牙牙学语了,见有生人进门,咧嘴大笑,胖乎乎的小手摆个不停,然后又喂进了嘴里,沾了满口唾沫。
“春花妹子!”
何氏一见母子仨的救星福星来了,抱着孩子赶紧起身让座,招呼她坐下。许氏闻言,倏地转头,见到叶若,脸上也笑的绽放出一朵花儿来。
“春花妹子,快来坐!”
叶若应了声,坐下逗孩子。许氏热情的进屋端了一盘瓜子、还泡了一壶茶,叶若有些无语,她这两手空空的就来了,忘了这家还有两个孩子呢。她一点儿见面礼都没带,还让人如此款待,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
“娘,你去杀一只鸭子添菜!”
“好,这就去。”许氏立即笑呵呵的往鸭棚子走,还一步三回头的道,“春花妹子,可一定要留在这吃晚饭,不许走哦!”
叶若忙起身说不用,她已经够愧疚的了,真是尴尬的要死。可许氏热情,动作迅速的已经把鸭子抹了脖子了。鸭子身上细毛多,不好打理,烫毛也要讲究水的温度和烫毛时间的长短,烫的太浅或是烫的太久,鸭毛都不好拔下来。
许氏收拾鸭子去了,叶若和张氏一人抱了一个孩子在院子里聊天,然而她却有些心不在焉,好像李兴旺和李仁都不在家哩。这可咋办呢?
“春花妹子,你可好久都没来村里诊病了,前几天福婶儿还念叨你来着。”
福婶是住村东头的一户独居老人,膝下无儿无女,平日里全靠村里人照料。她曾给福婶看过风湿病,送过她两服药,叶若顺嘴问道:“福婶儿可还好?”
何氏笑着摇头,“她都过了六十岁了,一个人起居能好到哪儿去,再加上腿有毛病,以后可就可怜了。”
何氏说的话不假,这人别的不怕,就怕生病。福婶虽然腿痛,但是身子骨还算硬朗,再等个三五几年,她腿脚更不便,一个人的日子还真是难过。若是哪个村能出钱修建老年院,将各村的孤寡老人都集中起来供养,这些老年人晚年也不会那么悲哀。
她想着等找完李仁,便去看看福婶。春夏相交时节,雨水多,气候湿润,福婶的腿怕是又难受的很。
“嫂子,仁叔和大哥不在家么?”
何氏恍然醒悟,“不在呢,进城去给人修房子去了,可能还要几天才回来。”说完,又一个劲儿的让叶若剥瓜子吃。
叶若只觉得今日出门不利,要找的人一个彻底瘫了,另一个还指不定哪天回来。既然这样,那她就只能先回去了。她给何氏交代了几句后,便去向许氏告辞。
许氏哪儿能让她走,结果婆媳俩生拉硬拽不让她走,大半下午便把晚饭做好了。叶若面对许氏婆媳俩的热情,盛情难却,吃了一肚子她家红烧鸭子肉,这才得以离开。有时候,村民们太过热情,也让人很是难接受啊。
叶若顺道去了福婶家,给她舒经活血一番后,回到家已经酉时末了。她足足消失了一天,把云灏吓了个半死,就差点进城报人口失踪了。
“你怎么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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