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若吃惊的抬起手指了指自己,岳麒却虚弱的说不出话,只是眼皮使劲儿的眨了眨,示意“是她”。可这是她第二次见岳麒,她之前从没见过他啊。
“若儿,你们之前认识?”夫人在心里斟酌措辞了半响才开口问道,可问完也觉得有些疑惑。
叶若摇摇头,她脑海里完全没有关于岳麒的记忆,可能是这哥们儿被鞭子抽傻了,认错人了。
岳珍可管不着他们之间是否认识,担心其大哥的毒是否都解了,一个劲儿的催促着叶若给岳麒把脉。
岳麒身体里的毒确实解了,只是身上的伤加上毒药的副作用,身体很虚弱,想同叶若说话,却累的睡了过去。
叶若为他把完脉,又替他开了一些补血的药方,让岳夫人派人抓药给他煎服。
“若儿,多亏你了!”岳夫人拉着叶若的手走在前头,亲昵的拍了拍。
叶若笑笑,对于她救了岳麒这件举手之劳的事压根儿不在意,她现在最想知道是:岳夫人口中的身世之谜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岳珍吩咐好丫鬟照顾好岳麒,出门关好门跟在她们身后。她看着叶若的背影,笑着快步走上前,亲密无间的拉过叶若的手臂,低声道:“表姐,之前还喊你春花妹子,你别生气哦!”
“鬼丫头,你表姐大人有大量,才不会跟你计较!”说罢,她抬手爱怜的戳了戳岳珍的眉头。
叶若自穿越到李春花身上不久后,她便接受了李春花爹娘早亡、克死丈夫、肺痨儿子、身无分文,破烂不堪的房子的事实。可是现在,偶然之下,她竟然得知自己和李春童身世隐秘,曾经的爹娘并不是他们的亲人,还有岳夫人这个“她娘亲的好闺蜜”,这时候,她总觉得自己在做梦。
她并非觉得自己又换了身份很牛叉,她只是怀疑,李春童姐弟被养父母带到李家村抚养的背后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据岳夫人的说辞,她亲生父母姓叶,她单名一个若字,而李春童则单名一个钰。叶家曾在京城是响当当的人家,祖传的医术也颇为了得。但叶家的祖先起初不过是一介摇铃医,后来先祖凭借祖传的秘方救活过云家的一代先皇。后来那位皇帝重重的赏赐了叶家祖先,叶家自此之后名声大噪,又得了赏银,这才振兴了家族,有了后来的成就。
叶家祖祖辈辈自此之后便在京城立足,繁衍了几代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有一年叶家的后辈开始夭折,十八岁以下的孩子,无论男女都活不过十八岁。叶家的掌舵人也查不出究竟是何原因,他怕断了叶家血脉,干脆听了别人的话,将年幼和叶若和叶钰丢出了府。自此之后,不问生死。
叶若听的心惊,但想问究竟是何原因,岳夫人却是不肯再说。以至于她昨晚守岁之后一直失眠,直到今早天亮之后才浅眠了一小会儿。
岳夫人发现了叶若的异样,见她双眼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岳夫人刚刚散开的愁又爬上了眉梢。想通叶若为何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不是她不肯说,是不能说啊!
“若儿,你爹娘去的早,你二叔现在是叶家的当家人,你们姐弟......”她想了想,还是觉得应该把其中的厉害关系说明白,“还是不回去的好!”
叶长春和邱敏夫妻二人早年还寻过这姐弟俩,只是年代太久远,一点儿消息都没有。若不是岳珍小时候见过叶若的娘,母女俩几乎长得一模一样,让她记忆深刻的话,她也不好告诉她娘遇到一个同兰姨很像的人。
“夫人,岳大公子已经无碍了,那波斯猫我也自作主张让人放了,春花还要赶回去给二伯一家拜年,这便不打扰了。告辞!”
叶若不接岳夫人的话,直接一百八十度跳跃,提出了告辞。既然得不到想知道的,她也没闲心继续探听。对于她而言,前身的身份究竟是什么,其实跟她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带着弟弟、弟媳、儿子一起发家致富奔小康,将爷爷的医术发扬光大。
“若儿,静姨好不容易找到你,你怎么不留下来多陪静姨两天?”说心里话,这是发自肺腑之言。
叶若却笑着摇了摇头,“不用了,等以后我再来凤城时,一定来叨扰静姨。留步!”
岳家母女俩看着叶若大步离去的背影,同时抿了抿了嘴唇。岳夫人以为她会看到叶若眼里的不甘,谁知她却是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有几个人不曾听过京城“悬壶济世”的叶家?可她眼里却没有半分不甘和贪婪。难道,她错了?
“娘,你的心思怕是要落空了!”
岳珍话落,岳夫人只是意味深长的叹了一口气,“恐怕是不能完成兰姐的托付了!”
母女俩再次回到花厅时,果然见波斯猫已经不见了。一询问,已经出府大半个时辰了。可这样一个害了自己两个儿子的女人,岳夫人哪里肯放过她?立即吩咐下人出去寻找,无论如何也要将人抓起来。
叶若心事重重的回到福临门客栈时,客栈房间内的大战已经结束了。双方战将累的各霸占了一张*,而苦逼的“使者”云灏爹爹,一个眼睛挨了一拳,变成了名副其实的“国宝”熊猫。叶若看着他滑稽的样子,一个没忍住“噗”的笑出声来。
笑一笑,好像忧郁是心情已经一扫而光了!
“你怎么才回来?爷还以为你被岳家的老妖婆啃的骨头都不剩了呢!”
“呸呸呸,大年初一,你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叶若斜睨了嘴欠的家伙一眼,又看了看屋内,拔高了嗓门儿问道:“其他人呢?”
云灏深呼吸了两次,才把身体坐的笔直,“你看看,这就是你儿子闺女的杰作。其他人,呵,两个混蛋比斗鸡还凶残,其他人哪里还敢招惹他们俩?早就避难去了!”真是苦了他这个“爹”,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是他亲生的!
叶若斜着眼看着他红肿的眼眶,深深的为他默哀了几分钟,但最终的话题却是绕到了两个小家伙身上。
“这俩怎么回事,好像上辈子就是仇人似的?我还想着把锦儿也带回去呢,若真带回去......”就冲两人这互不相让的架势,后果不堪设想。
云灏白了叶若一眼,仿佛是看二货一般。他要是知道,他还会躺着也中枪?这两个小兔崽子,真是气死他了!
“找厨房的伙计要俩水煮蛋滚一滚,一会儿就见效!”
叶若这句话算得上是一个友情提示,可别人若是犯蠢,即使带着友情提示的光环,水煮白鸡蛋也只能噎死个人--蠢货云灏,直接要了两个冷透心的水煮蛋回来!
他在她面前,为什么总是笨笨的?笨的令人不敢相信。叶若看着在她面前智商令人捉急的二货逗比,整个人都醉了。他的脑回路究竟是怎么长的?
叶若扶额半天,不得不去找厨房的伙计裹了两个滚烫的水煮蛋回来。她剥了鸡蛋壳替他滚敷,他逍魂的尖叫声让她恨不得两巴掌抽死他。最终为了安慰自己,把这种举动归为“日行一善”,否则她真怕自己随手又弄死他。
午饭时分,两个小东西却是闹腾的累了,没起来吃饭。叶若吃过午饭美美的睡了一觉醒来,外出避难的几人也回来了。
“姐姐,你看我给你买了什么?”李春童看见叶若,赶紧献宝似的将捂在怀里的宝贝掏出来递给叶若,满怀期待的道:“喜欢吗?”
这是一支银簪子,虽然不怎么值钱,但是却胜在精致。簪子很素雅,只刻着几朵梅花花纹,但这样的东西正是叶若喜欢的“简单”,见她爱不释手的样子就知道她很喜欢。
“大姐,我也有哦,咱们一人一支。”刘锦绣欢喜的凳子上转过身去,她乌黑长发盘成的发髻里插着一支一模一样的簪子。
叶若道了一声谢谢,心里却带着三分落寞:她的弟弟,已经不完全属于她和豆豆了。但却感动欣慰,弟弟长大了,却没有娶了媳妇忘了姐姐。
“一家人客气什么,真是的。”
李春童嘟着嘴不满的控诉,叶若只得傻笑了一番。刘锦绣见此,抿了抿嘴起身走开了。
焰火将这一小家子的表情全部都收入了眼里,但是却不想理会。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况且,李家这本经还算好念的。暂时嘛,小妇人有点吃醋而已。
“李姑娘,我家爷呢?”
“他......”
叶若话音未落,屋里的人都听到了里屋有花盆摔碎的声音。卧室的房间里只有门后有花盆,一边一个,这声音分明是从云灏房里传出来的。
云灏苦着一张脸,心拔凉拔凉的,为什么他从那尸坑回来之后,自己就各种倒霉?难不成是因为他当初没救下那位金小姐,所以她冤鬼缠身?可他不是为她沉冤昭雪了吗,这不能奈他啊!
“菩萨保佑,阿弥陀佛,你哪儿来的回哪儿去,你哪儿的回哪儿去,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云灏退回*边,双手合十,嘴里念的振振有词。然而身后的小家伙却是被他扰的睁开了眼,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站起身来,扑在他耳边道,“爹爹,你在玩游戏吗?”
“啊--”
云灏突然被锦儿这么一吓,直接冲出了房间。一屋子的人看着顶着熊猫眼的男人,外加背上还挂着一个小祖宗,全都傻眼了。
“主子,你的眼睛......”
焰火已经无法用吃惊来形容,他英明伟岸的主子戎马生涯何时有过这种不堪的败笔?自从失去记忆以后,寻上了李家人,他所有的人生记录都在改写。
云灏示意定了定神,顾不得刚刚丢人的举动,直接把锦儿拽下来丢给叶若,示意焰火跟着进了屋谈事。凤城他是不想呆了,但后面的事必须安排好了才成。
“爷,有何吩咐?”
云灏进屋,短暂的时间却已经恢复了曾在军营里的冷静、睿智的一面,仿佛他之前的表现都在演戏一般。焰火跟随他多年,自然清楚的知道:认真,则代表着情况很严峻。
“京城那边的消息如何?”
焰火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但很快便道,“于杰送了帖子进府,想找他鲁将军帮忙。只是,帖子送到了太妃手里,而他也未见到鲁将军。这事,太妃已经压下了!”
“鲁大海与他交好,也与刑部的人关系不错,你让人密切监视。于敏罪有因得,死有余辜。”
“是,爷!”焰火认真的想了想,很识趣的退后了几步,压低了声音问道,“爷,若是属下猜的不错,你已经恢复了记忆,那你为什么还要呆在李家人身边呢?”
焰火话落,云灏却是沉了脸,冷声警告道:“谁说爷恢复了记忆?爷不过是选择性记忆症,一会儿记得,一会儿记不得。若是再胡说八道,地上那碎瓶子便是你的下场!”
焰火:......
云灏瞄了一眼地上的瓶子,他绝对不会告诉焰火,这是他偷听时不小心打碎的。
晚膳上,众人商议了返回小河镇的时间。叶若想明个儿启程,但焰火却道明日于敏判刑,他还要继续担任“晋王”,暂时走不得。云灏也想去,不仅想继续伴异姓王,还想拉着叶若当王妃。这种吃亏的事叶若哪里会干,直接一口回绝,一点机会都没给他。
她现在愁的是,锦儿和豆豆一见面就互掐,把锦儿带回小河镇之后要怎么办?想了整整一晚上,她心里终于做了一个决定,大清早的就迫不及待的将两个小家伙给抓了起来。
“娘,我困!”
“娘亲,锦儿也困!”
两个小家伙睡眼朦胧,打着哈欠,坐在凳子上随时都能再次睡着。叶若却是不明白了,他们俩每天至少睡十五小时,为什么还是一副睡不醒的模样呢?
叶若看了两个孩子一眼,郑重其事的道,“都先别睡,听娘说。豆豆,锦儿妹妹娘亲要一并带回家去,但是鉴于你们两个的表现,必须有一个人每天跟着二蛋叔叔,另一个跟着我。娘这里有两张纸条,你们自己抓阄,一切都听老天爷的!”
话音刚落下,两个小坏蛋的睡意瞬间全无,见叶若说的认真,相互对视了一眼,小手便快速的伸向了叶若的掌心,一人抓了一个纸团。然后,分别跑回屋里偷偷看去了。
“喂,你们......”这两个磨人的小东西!
焰火傍晚时分才回来,说是金元宝结了案子,为女儿报了仇,心里畅快,非得请他赏脸用膳。这本来是感谢他“皇叔”的,结果皇叔不在,自然这差事就落到了他的头上。
金元宝说不知道为何原因,上头让他直接判刑结案、把人押送到刑部去就好,与前几天“押往京城在定夺”截然相反。但这也随了他的意,亲手为女儿报仇,那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
于敏,被判了五马分尸之刑。
这一消息让受害者的家人、凤城百姓都为之欢呼,于敏心理*且心狠手辣,死有余辜,根本不值得人同情。五马分尸已经算是仁慈了,这样的畜生就该被判凌迟处死,渔网裹身,承受三千六百刀的酷刑。
凤城百姓欢天喜地,于家却是一片惨淡。大年初二,次子被判处极刑,无力回天。于家夫人哭晕了醒来,醒来后又再次哭晕,如此反反复复,整个人已经完全憔悴了。于泓却是心如死灰,心里除了恨,便也只有恨了。
“罪有应得,死有余辜。”
“大过年的,别提这种晦气事了。”
“大家吃过晚饭早点回房休息吧,明日一早我们便启程回家。”
“好哦!”
大家点头应好,坐在一起吃过饭,各自回屋休息。
夜里,叶若又失眠了,独自看着房顶发呆,以至于看的眼花,自己把自己吓了一跳。她心里复杂的很,对于岳夫人所谓的身世半信半疑,关键是她不知道该不该对李春童说。若是不说,以后的某一天叶家的人找上门来,他会不会怪自己?若是说了,这其中夹藏着什么秘密,引来祸事,她又该怎么办?
虽然她看狗血剧看的太多,但生活中不就是这样人心难测吗?若真只是怕他们活不过十八岁,但她已经二十几了,叶家的人为什么从来没找过他们?再加上岳夫人吞吞吐吐的样子,这事情的背后肯定不简单。
“娘,我要尿尿!”
豆豆嘟哝着打断叶若,叶若赶紧把他抱起来出去小解。她抱着豆豆,才恍然明白,他们一家四口现在生活的很好,背后的阴谋是什么,叶家与他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翌日一早,一行人吃过早饭便匆匆上了马车赶路。依旧是一辆马车,车夫也没变,只是刘青山夫妇换成了李春童小两口,马车换了一辆更宽敞的一些罢了。
几人慢悠悠的游山玩水回家,等把路上好吃的好玩的玩够一遍回到小镇时,已经正月初九了。两天的路程,被他们足足走了七天。
除了锦儿,其他人觉得回家是一种熟悉感,亲切感,归属感,但她却偏生多了新鲜感。她从来没有见过田野、小河、雪地、还有大雪覆盖下,绿油油的麦苗。她站在院子旁的小道上,看着广阔的田野和大山,欢喜的又蹦又跳。
“豆豆,既然你们不说谁跟着二蛋叔叔,那娘可将妹妹交给你了,你好好看着她,保护她,做一个好哥哥,知道吗?”
两个家伙很默契的将纸条扔了,究竟谁跟着谁除了他们俩知道,便成了一个谜。即使如此,那他们就必须友好相处,天天再打架,可是不行的。
豆豆撅了撅嘴,有些不满。看了一眼欢蹦乱跳的锦儿,不得不低头去完成娘亲交代的任务。他远远的看着锦儿活蹦乱跳的样子,皱着眉头自言自语道:“这臭丫头,好像也没那么看不顺眼嘛!”
李春童从外面回来,看着两个站的保持着绝对距离的小东西,却对着叶若道:“姐,我刚碰到春勇大哥了,他说让我们都去他家吃晚饭。”
“好,你把我们在凤城买的东西,给爷爷、二伯、大哥、嫂子还有俊林各带上一份,今晚上算是去拜年!”
“哦,那我现在就去。”
“去吧!”
叶若点头后,没跟着李春童进屋,而是进了云灏家的大门。此时,云灏家驻守李家村沦为“守夜老头儿”的寒殇正在做饭,好像是红烧肘子的味道--真香!
只是,外出归来第一顿就吃这么油腻的?
“李大夫,我家主子不方便,你若是找他,请你一会儿再来!”焰火碰巧出门,与她打了个照面,语气很是温和的道。
这厮没吃药?
叶若狐疑的看了一眼焰火,“我有要事同他商量。”不方便,难不成还在洗澡,还是真的在方便?
“李大夫,爷长途跋涉患了痢疾,我正想找你抓药呢!”
“哦?”今日又要日行一善咯!
叶若幸灾乐祸的差点笑出声,但同时,耳边却响起了豆豆的声音,“娘,娘,锦儿妹妹她,她....娘快来救命啊,娘,救命啊!”
ps:咱家的小豆豆已经不是那么排斥锦儿了,锦儿这小丫头要遭殃了。哈哈哈......为了友谊,德玛西亚!田园药香之农家医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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