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若双手撑着窗架,1.5的视力扫视着窗外临街下的每一个角落,除了厚厚的积雪以及少数冒着风雪的行人,云灏口中所谓的“尾巴”她是一个也没看见。()或许眼拙看不出谁是尾巴,但她愣是一个可疑的人也没发现。
“没发现?”
云灏笑的一派云淡风轻,拉开一张椅子坐下,倒了两杯热茶。
叶若皱着眉头不甘心的又盯了一圈大街上,才不情不愿的瘸着腿走回来。她这倒好,临近过年,她又光荣的负伤了,而且又伤到了腿。
“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是又说不出来。”
她努力的回想着进了岳府的情景,每一处假山,每一处长廊,每一个人,以至于他们说话的表情,她都在脑海里将记下的一部分过了一遍,依旧毫无所获。但却有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这件事很微妙。
微妙之处,究竟在哪里呢?
云灏替她拉开一张椅子让她坐下,又把一杯热茶推到她面前,嘴角轻扬,看着她满是*溺的道:“吃饱了再说,再赏脑筋,那也不是别人家的事儿吗?”
叶若抬头睨了他一眼,既然是别人的家的事,你又何必考虑那么周全?你这不是自己扇自己巴掌吗?!
云灏瞧着她较真儿的模样,噗的笑出声,*溺无奈的摇了摇头,做投降状道:“罢了罢了,爷凡事还是亲力亲为好了,省的以后说爷欺负你!”
话落,他已经站起身走了出去。
叶若看着他步伐轻快的离开,低下头思考,但突然又想到有正事儿要说,再抬头,门口哪里还有云灏英俊挺拔的影子?
小半个时辰之后,店小二便将云灏点的美味菜肴端了进来。三个店小二六个托盘,十二道菜色泽鲜艳,香飘四溢,让人垂涎欲滴。叶若瞬间失神,目不转睛的盯着小二哥将一盘盘美味摆放到桌子上,眼神都看直了。
果然跟着这厮,有肉吃!
上一世,作为一个合格的吃货,她曾吃遍过天朝的山珍海味。幸与不幸的穿越到这里,生活品质虽是越发提高,但还从未这般奢侈过。享受,放在任何时代、任何情况都是令人向往的。
麻辣鱼、黄花炖猪脚、辣子鸡、干锅排骨、水煮肉、香辣虾.....哇哦,这都是她爱吃的菜,为了答谢云灏,她难得抬起头对他笑了笑,眼底流露出前所未有的温柔。
云灏被她抛来的媚眼晃的心神荡漾,飘飘然之后,有种快要爆炸的幸福感萦绕全身。她对他笑了,那笑容犹如三月暖阳,外面即使冰天雪地,现在他也觉得浑身暖洋洋。
原来,苦尽甘来是这么个感觉,简直太棒了!
她看了一眼睡熟的锦儿,摇了摇头,这些东西有的太油腻,不太适合她吃。等她醒了,吩咐厨房另外重做。跃跃欲试之后,摩拳擦掌的抬起筷子,刚把筷子放进麻辣鱼内,云灏却毫不犹豫的将她的筷子拍飞了。
“李二蛋,你抽风呢!”叶若的吼声破空而出,云灏只觉得耳膜一震。
被人剥夺了享受美味的权利,此时心中腾起的怒气比她的起*气还大。扰人吃饭者,比杀人父母的仇恨还要大三分,因为“雷都不劈吃饭人”。可想而知,云灏在叶若面前犯了一个s级的错误,根本无法让人原谅。
云灏高高在上惯了,何时受过这种气,瞪大了双眼,把手里的筷子指向麻辣鱼,咬牙切齿的道:“腿上有伤,又涂了消炎药,不能吃鱼!”
叶若还想再发作,但一听这话,深吸了两口气,别开了眼睛。好吧,姑且看在你关心本小姐伤口的份上便不与你计较了。不吃鱼是吧?那就吃别的。
可是,叶若没想到,她筷子伸向哪个盘子,云灏就在哪个盘子上拍飞她的筷子。任是她脾气再好,也绷不住了。何况,她本来就一肚子火。
“你大爷的,吃个饭惹了你不成?不愿意给我吃,赶紧端走滚蛋。”眼不见为净,本小姐自个儿点菜,不占你便宜。
谁知,不吃他的菜,不占他的便宜也脱不开身。
“麻辣鱼,不能吃;辣子鸡,不能吃;干锅排骨,不能吃;香锅虾,不能吃......”云灏依次将叶若不能碰的东西给指了出来,桌上的东西,除了黄花炖猪蹄,她什么也不能碰。
“我不要吃猪蹄!”
叶若极力的忍住吐槽的心,指着饱满弹性富有光泽的猪蹄道。她上辈子加这辈子,最不喜欢吃的就是猪蹄。
云灏仿佛没听见似的,将她面前的的美味佳肴拉倒了自己面前,坚持不懈的指着猪蹄,“以形补形,慢慢吃!”
叶若含恨的看着坐在对面吃的格外酸爽的云灏,筷子一下又一下的戳着饭碗里的米饭,完全把云灏当成了白米饭,恨不得将他剁成米饭泥。
一桌十二个菜,结果她最不喜欢吃的菜才属于她,气都气饱了,还吃个屁。
饭后,叶若坐在窗边看着外面的天空,思考着到底是再去岳家,还是直接同岳珍讲事情的原委,然后回小河镇。毕竟,快过年了,她还是想回去同儿子和弟弟、弟妹团年。
云灏指挥着店小二收拾了碗筷,一眼道破叶若的心思,“别胡思乱想,咱们现在哪儿也去不了。”
岳家的人已经注意他们了,多半是为了找出岳珍和刘青山,他们现在无论是去小村子找人,还是回小河镇,都会暴露刘青山夫妇。为了他们的安全,也为了弄清这件事的原委,现在他们必须呆在客栈,哪儿都不能去。
“难道我们不用通知他们?”岳夫人是生是死,她连人都没见到。岳珍他们等了两天,怕是等急了!
“好了,你今天下午安心的睡一觉,所有的事等你醒了再说。”云灏话虽如此,心里却道:外面积雪那么深,你现在瘸着腿,也办不了事,不如多多睡睡美容觉。
叶若想反对,但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腿,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又在窗边坐了一会儿,才爬到*上睡了。
云灏见她睡了,直接去了对面那间屋子,吃饱喝足睡大觉。
大街上,鹅毛大雪簌簌而下,很快的覆盖了刚清扫出来不久的街道。行人快速的走过,然后撑着伞的背影消失在天地间。福临门客栈对面的小巷子里,有两个灰衣人搓着手,在原地冷的团团转。可他们的视线却是紧紧的盯着客栈的大门,一刻都没放松过。
“等了一下午了,怎么不见人出来?是不是爷猜错了!”
灰衣人甲有些怀疑的开口,说完,又把双手放到嘴巴上哈了哈热气。这天气,只适合围着火炉喝酒吹吹牛皮,或是院子里同姑娘聊天说地、抓抓胸,摸摸屁股调*。如今顶着风雪盯梢,实在是太冷了。
灰衣人乙神情冷淡,哈了哈热气,沉默了半响才道:“要不,回去告诉爷?”
灰衣人甲深表赞同,若是爷也这般认为,那么他们便可以撤了。只是,新的问题又来了,谁在这继盯梢,谁回去报备?
两人相当默契的对视了一眼,都读懂了彼此的意思:你留下,我回去!
想法很美好,但谁也不肯想让。最后,甚至发生了好几句口角,结果便不了了之。
云灏收回视线,笑着出了卧室。此时,叶若正在伺候小锦儿吃饭——鸡蛋羹和排骨萝卜汤!
“锦儿吃饭,你笑什么?”
叶若的火气能见比午饭时减了不少,只是白了云灏一眼,继续喂饭。
“看到狗咬狗,心情不错,你也可以想象一下这副画面!”
狗咬狗?
叶若有意无意的往窗外方向看了一眼,却没有做声。云灏人品不好,说话也肤浅易懂,他说的“狗咬狗”或许真的是两只狗打架也说不定。
“爹爹,娘说要带我回家见哥哥和舅舅哦!”
叶若目瞪口呆的看着肉呼呼的锦儿,暗惊,这丫头是不是太聪明了,竟然对辈分和如何称呼了如指掌。她不过是说了一句:等事情忙完了,我便带你去见我弟弟和儿子。
呵,这丫头,神童在世啊!
云灏这次没忽略小丫头,对她点了点头,“爹带你回去吃好吃的!”
“好啊好啊!”
叶若看着拍着手掌的锦儿却是犯了难,这孩子来历不明,贸然带回去,会不会给豆豆他们带去麻烦?想到这里,她为自己逞了口舌之快而后悔不已。
夜里,云灏和叶若商量了一番,决定明日再去岳府求见岳家老爷岳泽信。之后,便早早的睡下了。
云灏进了卧室,熄了灯后,用怀中的哨子放在嘴边吹了吹,并未听见声响,但却从暗处招来了一只鸽子。他抹黑用白日去厨房顺来的炭笔在布条上写了四个字,绑在鸽子腿上后,又悄悄的将它放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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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说还是不说?”
安静的令人惊颤的大牢深处,响起一道愤怒的声音,随后便是鞭入皮肉的声音接踵而至。
“说,让你说!”
刑架上五花大绑的人,浑身是血,蓬头垢面,根本看不清人样。低垂着头,脏乱的头发遮了他的面,垂着头,也不知死了没有。
昏黄的灯光,灯火如豆,但却将两道影子映在灰黑的墙壁之上,皮鞭和和人影隐隐跳动。挥鞭的人见人不动弹了,才住了手,然后招了招手,立即有人从黑夜中走出来。
“二爷!”
“去看看,死了没有!”
黑影应了声,大步上前,抬手便揪住了刑架上的人散乱的头发,往后一拉,露出那人的半张脸来。两只手配合的极为迅速,左手放下时,右手已经在那人颈部的大动脉上探过了。
“二爷,再继续打,这人可就交代在这儿了!”
拿着皮鞭的人戾气横生的将又抽了一鞭子在那人身上,才将手里的鞭子掷在地上,道了一句“留着还有用”,便转身出了牢门。
等那道身影走远了,黑影才微微的摇了摇头,然后双手迅速的解开了绳子将他放在地上,对着暗处喊道:“找大夫,快!”
话落,只听见安静的牢房里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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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已经放晴。昨个儿下过的积雪在阳光下闪着熠熠光芒。东方明明升起了太阳,但今日的气温明显比昨日还低。叶若拖着瘸腿站在客栈门口,冷的缩了缩脖子。
“夫人,您的马车已经备好了,请上马车!”
店小二领着车夫赶着马车绕到前门,跳下马车,恭敬的请道。
叶若看着眼前还算一般的马车,对他点了点头。她回头看了一眼楼梯口正对着她笑的云灏,咬碎了一口银牙,这厮,扶她或者抱她上马车很困难吗?
“夫人,我扶你上去吧?”
叶若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拒绝了店小二伸来的手,挺直了脊梁骨上了马车,可进了马车刚坐好,她便破了功。一边听命的听着车轱辘声,一边对着膝盖呼冷气。
真他娘的活受罪,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啊!
岳府的门房福生今儿个请了病假,今日顶班的门房看着叶若打量了半天,见鬼似的第三次问道:“你确定找我家老爷?”
叶若点头,看他皱眉的眼神里相当疑惑,“请大哥行个方便,代我通传一下。”
门房是个长得虎头大耳的胖子,面相憨厚老实,见叶若坚持,急的抓了抓脑袋。他第一天顶班,怎么就遇到一个这么奇葩的女大夫啊!
“怎么,还是不方便?”
叶若有些急了,刘青山夫妇给她这差事怎么这么艰难。心里是这么想的,但她性格却是“你不让我做,我非做不可”,岳家的人故意隐藏某些东西,她倒偏偏要戳个窟窿看一看究竟。
“姑娘,你快走吧,我们老爷、老爷不......方便加你,你最好也别见他的好。”
胖门房憋了半响,终于说清楚了一句话,对叶若挥了挥手,便阖上了大门。
“东升,你刚在跟谁说话?”
胖门房关好门,听见有人说话,转身回头,看向来人道:“回大少爷的话,是个疯姑娘”若不是疯子,怎么会风言风语?
疯姑娘?岳麒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大门,却是点了点头,直接绕过东升离开了。
东升看着岳麒的背影,皱着眉又抓了抓头,大少爷怎么怪怪的,今儿怎么不叫自己闷葫芦了?
东升想了好久也不知道为什么,便决定改日碰见大少爷再问一问。
叶若站在岳府门前,看着高墙院围,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怎么才能进去呢?
马车车夫坐在车上抽了一袋旱烟,将烟灰在车把上抖尽,然后又从荷包里拿出烟丝塞了一烟勺,才看着叶若道:“夫人,岳家的人都不是谁想见就能见的,再说你要见的人太特殊,更不可能了!”
特殊?
叶若一瘸一拐的下了台阶,直奔马车而来。她走近了车夫,才道:“怎么个特殊法,那老爷子难不成还不是人?都是人还特殊个毛线!”
这么久以来,她算是实实在在的爆了一句粗口,这岳家的人实在是将她惹炸毛了!
车夫自然听不懂这“毛线”为何意,但双眼却是满含惊叹之感的看着叶若,“夫人你可答对了!”
纳尼?
叶若以为自己听错了,双眼猛的盯上了车夫。这岳府的老爷不是人?
不是人,不是人......她在心里默念了几遍,突然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想法突然穿透全身,岳老爷的病其实没被治好,而是......只是,岳家大少爷为何没对岳珍说实话呢?再者说,为什么有那么多人不知道岳老爷已经......
“姑娘,你可别惊讶,”车夫忽然压低了声音,然后看了一眼四周,确定没人才悄声道:“听说,岳老爷是被岳二少爷气死的。为了遮家丑,岳家至今秘不发丧。除了岳家一些家生子的奴仆知晓外,外面的人一概不知。”
“有这回事儿?”
车夫的话印证了叶若之前的想法,可岳家这么一个秘密性的大新闻,这车夫怎么晓得呢?刚刚才说“家生子奴仆”晓得这消息,现在他一个外人也知道,这不是搬着石头砸自己的脚么?
车夫见叶若不信,自讨没趣儿的坐直了身子,将烟杆插进腰带中,才道:“夫人坐好,小的送你回客栈。”
嘿,这小气吧啦的中年大叔,他的话前后矛盾,还不允许人怀疑了不成?
车夫一路不语,叶若却沉思了一路。岳家这趟浑水,是越来越深了。
回了客栈,叶若第一时间进门,便是疾步上前拽住云灏,睁大了双眼给他叙述今日发生的事。
云灏面无表情的听她说完,抬起手摸了摸自己光洁的下巴,垂眸思考,半响后依然无果。他觉得,他很有必要再去一趟于府,找找于大仁谈谈心。
“二蛋,你说我们跟着躺了这趟浑水,会不会被人灭口啊?”上辈子被言情剧荼毒的太多,知晓秘密太多的人都被抹了脖子,毕竟最守得住秘密的是死人。现在她晓得了岳家的秘密,她真担心岳家的二少爷灭口。
云灏抬起手抚了抚她的头是以安慰,对她摇了摇头,“还不至于,凤城的商业虽说是岳家的天下,但杀人放火的事还不至于做的明目张胆。再说,你人都没见着,病也没诊治,人家就派人来杀你,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叶若想了想,好像是这么回事。但是,岳家有意瞒着外面的人岳老爷已故的消息,又是为了什么呢?
“据我估计,咱们要在凤城过年了!”
已经腊月二十二,再有几天便过年了。她今日哪怕来去都在想事情,但是丝毫没影响她看到街道两旁张灯结彩准备过年的热闹景象。即使天气寒冷,大街上的行人少的可怜,但采办年货的人们依旧将各家店面堵了个水泄不通。
叶若情绪有些失落,她来这是个世界上的第一个年夜饭,竟然不能与儿子、弟弟、弟媳一起,也不能在家过,说真的,她心里难受的很。
心里越难受,她就岳想早点弄清楚岳家的事,确认岳夫人的生死,然后向刘青山他们回话。想到这里,她又想起了一件事,这几日都没给岳珍送消息,他们会不会着急的进城来?
小村里,焰火找了族长家借宿。一来可以减少嚼舌根带来的麻烦,二来,族长家屋子宽敞,房屋干净通风,适合孕妇居住。
岳珍坐在炕上,看着窗外随风而飘的雪花,愁眉不展。这都第四天了,她怎么还没见到爹娘呢?心急如焚,却又不能贸然进城,整个人都不太好。
刘青山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她愁的难以下咽,大人不吃,可肚子里的小的还要吃呢。
“媳妇儿,你多少吃点啊,你一张嘴两个人吃,身体垮了怎么办?”刘青山舀了一口肉粥喂到她嘴边,哄道:“乖,吃一口,吃一口就好!”
岳珍泪光闪烁的看了刘青山一眼,勉强张嘴吞了下去。刘青山再送到她嘴边,她却是说什么都不吃了。
“媳妇儿,你再吃一口吧。”
岳珍摇了摇头,语气不容商榷的道:“相公,我们现在去城里!”
ps:岳家跟女主的身世有这千丝万缕的关系,大家猜猜大牢了的人是谁,也猜猜岳老爷秘不发丧的原因。你们一定要冒泡啊,冒泡啊~~月票,月票~~
...田园药香之农家医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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