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你这么讨厌这个午餐会呢？”顾意之说。
“并没有为什么，只是觉得这样做毫无目的，”经纪人说，“就像大学里面老师要求分组完成一个作品，每个人都可以往作品上添砖加瓦，并且要把工作量方成三等分，大家一起合作。但是实际上呢？无论身处在什么环境中，这种小组的作品大多都是靠其中一个人做完的。然而事后，不会有人再去和那个完成作品的人打招呼，甚至连声‘感激不尽’都不会当面说。在上完那堂课之后大家更是就此成为陌生人。”
“所以就是说这样子做是完全交不到朋友的？”顾意之说。
经纪人皱起眉头，脸上厌恶的表情愈加浓烈。
“本来公司的目的是想让旗下的艺人们完全打成一片，但是现在想想，只要沿用了刚刚那个大学分组问题的理论，那些当晚挨个坐的两个艺人在聊天的时候非常聊得来，但是一旦离开了会场，他们就再也没有见过对方了。更何况娱乐圈啊，演艺圈啊这种圈子里面怎么可能还有这种打成一片的事情？”
“但是如果大家只是合作关系的话，无论是大学里面的作品还是艺人们打成一片全都是合理的。”
“我没有去质疑它的合理性。确实是合理的，并且合作一个项目确实效率会比单人做要高。但是如果是以‘让大家交好，天下太平’，或者是宣扬集体主义的思维去刻意凑合别人的话，未免虚伪过头了。毕竟大家都是单独个体的人，不是羊。”
经纪人把车倒进车位，如是说道。
顾意之想再反驳些什么，但是最后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们乘电梯去了举办午餐会的场地。顾意之还是第一次真正来到本部。好几次她去领剧本，签合同都是在另一个商业区的办公楼里。这栋楼除了最开始签约雅之的时候她来过，其余的时候都仅仅是在经纪人开车路过时看到过而已。
电梯门在二十八层打开了，楼层里已经完全被布置成了一副高级西餐厅的模样。
顾意之听说这层楼原本是雅之集团的董事会开会的会议室，但是由于占地面积极大，是雅之娱乐最大的一间会议室，所以每年雅之周年庆之前的午餐会都会在这里举行。
顾意之到的时候大概是十一点不到，整个会议室只有寥寥几人。经纪人帮她找了一个能坐下的位置之后，跑去到登记桌边上办手续去了，让她安静坐在位置上等候。由于过于无聊，顾意之只得开始数起桌椅的数量了。
她数了一半左右，听到不远处的电梯门发了一声“滴滴滴”的响声，然后从门里走出了四五个女孩子，其中一个穿着和妆容都及其朴素，但是顾意之看着觉得及其眼熟，其余几个化了淡妆，穿着当下流行的款式。等她们全都出了电梯，一个穿着西服的男性跟着出来了。那个男性走到那些女孩中间，用下巴指了指顾意之，让她们坐到顾意之的边上，然后也跑去了登记桌开始填写表格了。
穿着朴**孩埋着脑袋走到了顾意之边上，然后下定决心一般小声说：“前辈好。”
顾意之还没有来得及回一声“你好”，就看到其他几个女孩带着类似的表情，拖着脚步晃悠到了自己边上。
顾意之立刻改口，说：“你们好。”
穿着朴素的女孩做出一个尴尬的表情，说：“前辈，我知道我很僵硬，还走得这么前面。对不起。”
顾意之连忙摆手，说：“哪有的事情！”
穿着朴素的女孩身后一个戴着眼镜的女孩说：“前辈大概不知道，我们是雅之最近推出的那个偶像团体里面的成员，这次代表团队来参加的。”
“啊！我知道！之前还看到你们的作品在市中心那个玻璃大厦上面放！”顾意之说。
“那个是好久之前的了，最近我们在筹备一个新的曲子，不出意外应该也会放到那上面。”戴眼镜的女孩说。
“那我还真的有点想看。”顾意之说。
她和那几个女孩之后聊了一会儿关于顾意之看到那个作品的话题。开始只有戴眼镜的女孩在积极地参与话题，后来加入话题的人逐渐多了起来。在经纪人来喊她们入座的时候，她们已经找到了共同话题。
穿着朴素的女孩可能是她们中间说话最少的人。在她开口说话的时候，顾意之总是不太能听清她说了些什么。
“不好意思，你刚刚说了什么？就是你……”顾意之朝那个穿着朴素的女孩说。
“我叫沈雯嫚。”穿着朴素的女孩说。
她说完话之后，没有人再接上下一句。顾意之觉得她们大概想起来自己忘做自我介绍了。果然，稍后她们停止了话题，开始向顾意之介绍起自己来了。
戴眼镜的女孩说：“从左到右，梁诗函，孙惠心，然后是刚刚和你介绍过的沈雯嫚，最后是我，贺倩。”
“我们是同一个小队的，”叫梁诗函的女孩子补充说，“贺倩是我们队长。本来还有一个女孩子要来，但是她今天有事，来不了。”
“她是发生了什么吗？我记得她不是身体好的？”叫孙惠心的女孩说。
贺倩摇摇头，说：“人家火，要去录综艺，有特权不来。”
顾意之摇摇头，不晓得说些什么，就自我介绍说：“我叫顾意之。”
叫沈雯嫚的女孩看着顾意之说：“前辈，我们几个星期前见过的，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
顾意之长长地“噢”了一声，这时才想起为什么她会觉得沈雯嫚看上去眼熟。几个星期前，她还和影颜坐在一起观看过沈雯嫚演的电视剧。
沈雯嫚在剧里演了三十四五岁的高级白领，化了浓妆，衣着打扮也非常正式。那个造型和沈雯嫚今天的形象与其说是天壤之别，不如说是根本站不上边。
沈雯嫚说：“前辈果然也看了我演的那个电视剧了吧？我妈妈看了之后每天都在说‘那个造型画得一点都不像你’。”
“那个造型不要说是你妈妈了，我们都吓了一跳，”贺倩说，“虽然公司一直希望把你变成熟女形象的人，但是我觉得这样还是太不现实了。”
沈雯嫚笑笑，说：“反正都习惯了。”
一个钟头之后，会议室开始热闹起来了。其实在十一点多的时候，已经陆陆续续有其他的艺人和高管人员进来了。
顾意之发现几乎每个艺人都会在门口停留一会儿，等到经纪人办理完手续才可以入场。由此，为了排除尴尬，不得不开口和他人对话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
这是不是什么雅之的计谋之类的东西，为了促进个人与个人之间的交流。顾意之突然这么想着。
等人员进场的差不多了，策划组就突然关了所有舞台以外的灯。随后，一个梳妆得体，穿着休闲型西装的男人走到了舞台上，开始念起文稿了。
“非常感谢此次来参加午餐会的各位，感谢你们对公司的此般注重。我是雅之集团的总经理墨斯，在此特地代表全体高管向大家表示欢迎和感激。在座的各位也都知道今晚我们的周年庆就要开始了。今年我们会在露天草地上举行周年庆，这也是我们策划组的一个新尝试，谅。我想，今天来这边的多数艺人们应该都是第一次参加我们的周年庆，如果届时觉得举办的不好，那还请理解这只是一种尝试，到了明年我们一定会举办的更好。”
那个男人这么说道。他的语气十分平淡，听不出一丝起伏。
不知为何，顾意之在这个时候突然想起了意简。
她眼前这个正在演讲的男人长得很高，身材结实，肩膀却不宽，另外黑眼圈也非常明显，像是近来正在处理什么极为麻烦的事情。
她发觉自己已经很久都没有见过意简了。自从上次意简帮她击退了星野的追兵之后，他们就没有再见面或是联系了。
对啦，意简姓什么呢？顾意之倏然想到了这个问题。
她把用手把头撑起来，想了很久，最后发觉自己好像从来都不晓得意简的姓氏。
等到墨斯讲完话，她转头问之前一直在和她聊天的贺倩，说：“问个很奇怪的问题，凤凰娱乐那边的意简你们知道吗？”
贺倩瞪了一下眼，说：“当然认识。他拍的电影每一个都是精品。”
“那你知道他姓什么吗？”顾意之说。
贺倩“嗯”了一声，拼命思考起来。
“好像……这个还真的没人提过。”过了一会儿，贺倩说。
梁诗函说：“我听说意简好像是什么娱乐公司的总裁的弟弟。”
“那个都是一年前的消息了。之前不是他本人出来辟谣，说什么自己最看不起那些有背景才入圈的人了。”贺倩说。
梁诗函摇摇头，说：“那我就不清楚了。不过既然说道意简……其实我最近又听到一个比较惊人的消息，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贺倩饶有兴致地看着她，示意她继续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