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意之有些不自在,淡淡的说:“给我一杯果汁就行了。”
她虽然不是第一次来酒吧这样的地方,但是每一次来面对这些奢靡的景象,心里难免有抵触,记得以前在酒吧驻唱的时候就经常遇到一些不安分的客人动手动脚,恐怕也已经留下来阴影。
调酒师挑了挑眉,并没有听她的话拿一杯果汁,而是将一杯五颜六色的液体递在她面前说:“这么漂亮的小姐恐怕是第一次来,这是我专门为你调的鸡尾酒,浓度不高,你试试。”
顾意之有些尴尬,看了眼坐在旁边的易简,只见男人仿佛没有看见一样,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威士忌烈酒,神情没有一惯的优雅,反而多了些不曾有过的淡漠。
咬了咬牙,接过调酒师的鸡尾酒,道了谢:“谢谢。”
看着五颜六色的液体,轻轻抿了一口,酸甜的味道在口腔蔓延开来,并没有浓烈的酒味,反而多了点果香,细细品尝还有有点酸涩的味道,总之她很喜欢。
“怎么样。”调酒师见她意犹未尽的模样,问了她一句。
顾意之放下高脚杯,淡淡点头,扯出一抹笑说:“恩,很不错,这是什么酒。”
“这是我自制的鸡尾酒,取名叫百味人生。”调酒师手里的动作没有间歇过,好像同一遍动作已经熟练到极致了,就算是闭着眼睛也能做到。
“百味人生。”顾意之低低的重复着调酒师的话,想起刚刚在嘴里蔓延开的味道,酸甜中带着苦涩,苦涩中又带着甜腻,这不就是他们所要经历的人生么,人生没有十全十美,就像这杯鸡尾酒一样,多一分则太甜,少一分则太苦,太甜便没有经历过苦难,没有苦难人生坚强的意义便失去,太苦会摧毁人的心智,找不到自我,只有酸酸甜甜带着苦涩,才是人应该体会的人生。
“这位先生一个人吗?”就在顾意之思索的时候,只见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扭着腰子来到她和易简的中间,双手撑在吧台上,魅惑的眼睛好像有着勾人的能力。
顾意之看着那短得不能再短的裙子,还有女人脸上厚厚的粉底,不由的皱眉,状似无意的看了眼易简的反应,只见男人好像并没有搭理这个女人的意思,淡漠的神情没有看她。
“先生,漫漫长夜,一个人岂非太寂寞了点?”女人白皙暴露的大腿暧昧性的蹭着男人的腿,也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将身子低了低,事业线一瞬间展现在男人眼前。
“滚。”就在女人准备更进一步的时候,男人冷冷的一个字让女人一时间尴尬的站在原地,眼前的男人长得那么俊美,穿着也不凡,整个气质看上去都让人心动,女人是这家酒吧的常客,好不容易见到这么极品的男人,当然不能放手,所以才上前搭讪,没想到会被这么无情的拒绝,面子上肯定过不去。
“先生干嘛这么凶,人家不过是想和你做朋友嘛。”女人一脸委屈的说,声音很柔很软也很嗲,一听便让人全身酥麻似得。
“我说滚。”易简眸子凌厉的看着女人,嫌恶的将她的手甩开,周身散发出的冷然气息让顾意之也楞了一下,只见女人恨恨的跺了跺脚识趣的离开。
“易简。”顾意之见他喝了许多酒,俊脸上也挂起一抹红,想必再喝下去肯定会醉,所以忍不住开口阻止:“你等会还要开车。”
男人仿佛没有听到似得,将玻璃杯甩在调酒师面前,冷冷说:“再来一杯。”
顾意之对于他不搭理的态度也没有生气,今天是她提起了他的伤心事,所以这次是她的不对,皱了皱眉将玻璃杯移开对着调酒师说:“给我们一杯水,谢谢。”
易简见她擅自给自己做主,一把将她推开吼道:“你滚开,要你多管闲事?”
男人的声音很大,导致舞池里许多人纷纷回过头看着,更多的还是不满自己高涨的情绪被人打扰。
“易简!你喝醉了!”顾意之扶着男人摇晃的身子,脸色很难看,毕竟是在公共场合,如果发起酒疯,恐怕会被人揍的。
易简想要挥开她的手,俊脸上挂起一抹讥讽自嘲的笑,冷冷的说:“你滚,不需要你假惺惺,你滚回贝豪身边,不要理我。”
他现在很清醒比任何时候都清醒,他记得今天发生的一切事,也记得他为什么会借酒消愁,呵呵,这样的日子对他来说是一种折磨,他需要麻痹自己的心智,只有这样他才能狠下心来继续恨,不怕累的继续恨。
“为什么!为什么都要这么对我!”易简跌跌撞撞的往酒吧门口走去,一路上也碰到许多人,大家纷纷不悦的看着他,甚至还出口谩骂。
顾意之见状哪里肯让他一个人离开,紧紧的跟在他身后,生怕出什么乱子,见他要摔倒了就上去扶一把,虽然每次都会被男人推开,但她还是会不顾他的厌恶继续着自己的动作。
男人蹒跚的来到路灯旁,闭上眼睛倚在石柱上,冷夜的风吹动着男人细碎的头发,暗黄的灯光照耀下的赫然是一张醉意朦胧的俊颜,看起来让人格外心疼。
“易简?”顾意之站在旁边轻轻的唤了一句,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易简,这一刻让她感觉到,其实在这个男人的心里也是脆弱的,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讨厌,每个人心里都会有一道或深或浅的伤疤,不想被人看见,但是这一天她竟然亲手揭开了别人的伤疤。
现在想想还真是后悔,若不是气急了,也不会这样,说到底也是她心态的问题,那时候满脑子都是医院里贝豪和薄锦心的情意绵绵,却在无形中将这种不满发泄在了别人身上,以前的顾意之从来不会,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已经转变了。
倚在路灯旁的男人依旧闭着眼睛没有出声,酒吧里进进出出着一些过着夜生活的人,出来的好像没有一个是醒着的,寂静的黑夜中传来一阵冷风,顾意之下意识的缩了缩衣领看着男人,已经很晚了,如果再不回去,恐怕贝豪会生气吧。
但是看看时间都已经十一点了,按照贝豪的性格应该早就打电话了,除非……除非他还在医院陪着薄锦心,想到这里,顾意之嘴角不由溢出一抹苦涩的笑,她在等他电话,却不知男人恐怕正在温柔乡,她不应该这样的,薄锦心现在躺在医院里,差点就死了,而她还在嫉妒这点小事,果然,她也是个自私的人。
可是,谁说不是呢。
她就是自私,她愧疚今天的新闻伤害到了薄锦心,但不代表这样,她就要将贝豪送给她,她这辈子最想要的便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多一个不行,少一个也不行。
沉默了一会,闭着眼睛的男人突然睁开眼,深邃的眸子空洞的望着黑色的远方,回忆的说:“那天,我也记得是在这么一个晚上,我刚满十六岁,走到阁楼上的时候,听见老头和那个女人在吵架,那个女人说,就怪你捡回一个私生子回来,现在竟然还想把墨斯送到国外去,你说,是不是想把我们母女支走,然后你就可以把家产全给易简了。”
顾意之静静的听着,好像她现在能够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男人点起香烟吸了几口,嘴角溢出一抹自嘲苦涩的笑,冷冷说:“然后,老头就说,当初要把易简领回家的也是你,现在来翻旧账了?有本事当初别装什么圣母啊,女人听到这句话就怒了,她说,你和那女人背着我偷偷摸摸乱搞的时候,就不怕我知道?我要不是看着易简当时那么小,我才不会收留你的私生子的,现在倒好,都快要鸠占鹊巢了,总之把小墨送去美国我绝对不同意,公司的继承权你必须找律师写好,没有易简什么事,否则我就将这事闹得沸沸扬扬,让你丢脸丢尽,老头平生最在乎的就是面子,当然不允许自己的人生出现污点,所以他同意了,两个人就吵啊,吵啊,呵呵,却不知道我就在门外。”
顾意之看着他的表情,微微一怔,心里就像被压着一颗大石头一样,让她喘不过气来,她无法理解当一个十六岁小男孩知道自己一直生活在一起的人欺骗了自己这么多年,甚至那个自己喊了十几年的妈却不是亲妈,这样的打击对于他来说太沉重了。
“你也觉得很好笑吧?”易简空洞的眼神看了眼顾意之,嘴角那抹自嘲愈发的明显,还不得她说话,男人自顾自的说了起来:“我也觉得很好笑,他们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知道,第二天的时候我就消失在了墨家,拖着小小的行李自己走了出来,身无分文的走了出来,流浪过,乞讨过,甚至被人殴打被人辱骂,这样的日子我过了整整一年,哈哈,一年的时间把我磨练得完全变了一个人,我想过去死,但我不能,因为我要找到我母亲,可是,你知道最后怎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