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正恍恍惚惚下了朝,快步回了府。
刚回到府上,怀里就跌跌撞撞撞进一个人,他定睛一看,是自己的夫人秦秀。
“夫人呀,你这是怎么了?”
秦秀一脸激动的举着手里的的东西道:“夫君,你看……”
霍正拿起她手里的东西——一块布料,边角发黄,似乎年代久远,再一看布料上的绣字。
是“荼”字!
霍正大惊,他知道夫人有给女儿每一件衣服都缝上名字的习惯,而这“荼”字正是他们女儿的乳名。
“夫人,这是谁送来的,是郡主吗?”霍正声音也有些颤,拿着布料的手微微发抖。
秦秀点头:“是郡主的手下送来的,现在还在大厅。”
“好好好,快,我们快去。”
二人疾步进了大厅,一黑衣人站在大厅一侧,不苟言笑。
“这位侠士,郡主带来此帕何意?是……我们的女儿找到了吗?”
黑衣人点点头说道:“令爱正是我阁掌事白荼大人。”
两位四十余岁的大人瞬间在外人面前流了泪,霍正强忍着抹了抹眼睛道:
“夫人,这是好事,咱不哭,咱赶紧看闺女去!”
秦秀毕竟是妇人家感性,还是哭了几声,听到老爷发了话,想起还有外人,只好憋回泪水,忍着哽咽道:“是啊,女儿回来是好事……”
霍正向黑衣人询问道:“不知你们的白掌事现在在何处?”
“郡主说,让丞相大人向朝廷告个几日的病假,我负责秘密带您二位过去。”
霍正连连点头道:“我这就差人去说。”又吩咐着夫人,“夫人也去收拾收拾,切记莫要走漏了风声。”
——
“如果以六皇子的身份出现,可会对她不利?”
“啾啾。”晴儿歪着头看他,毛绒的小脑袋时不时蹭蹭他的掌心。
男子喃喃自语,眉间又多了几分愁绪。
“罢了,母妃不会在意这些的,六皇子也好,楼主也好,只要能为母妃报仇,身份不重要……只是让她名正言顺的入皇陵,恐怕还需再等几年了。”
晴儿察觉到男子的忧郁,又欢快的叫了几声,飞在他身侧,企图讨他欢心。
杜佑被这颇有灵性的雀儿逗笑了,他接住小雀,另一只手摸着它的软毛道:
“但若此番能帮到她,也未尝不可了。”
——
“诶呦我的庄稼呦,我的田地呦,诶呦喂……”
一农妇坐在一片田地上死活不起来,一旁的监工犯了难。
“郡主大人下令挖道修渠,小的不敢抗命,阿婆你就行行好,让我们赶工吧,今个不弄完这些,一会儿太阳下山了,更加做不玩了,做不完今日的作业,我们要被扣钱的。”监工央求道。
“我管你们扣不扣钱,你评评理,我这地要是被挖了。还怎么种庄稼,我们拿什么养活那几个小娃娃,你们官员自己吃香喝辣的,就是不让我们百姓好过,当我们没文化,就用什么‘挖渠’来偏我们!诶呦我的命啊,怎么那么苦啊!”
明明已经日头偏西了,监工却感觉此时比中午作业时还要炎热无比,他满脸通红,哑口无言,满头大汗站在一旁,焦急地仿佛心中有一只热锅上的蚂蚁,一直焦灼他的心。
“诶呦,老婆子,我这出去一趟的功夫,你咋坐地上了呢?快起来快起来。”农夫想要扶起瘫坐在地上的妇人,哪知她今日竟如此力大,险些把他也带倒在地。
见她怎么拉也不起来,农夫疑惑地询问:“老婆子,你这是干啥呀?”
农夫一抬头,看到了旁边的监工大人,连忙赔笑的:“大人您好,让您见笑了,不知您道此所谓何事?”
“郡主下令修渠一事你可知?”监工终于找回了自己的身份,清嗓正声道。
“知道,知道,听村里人说了……诶,大人,我听说这个渠能解决我们庄稼缺水的问题,可是真的?”农夫小心翼翼问道。
监工微微昂首,道:“自然是真的,郡主的话,你敢有疑?”
“不敢不敢,我们都是没文化的农民,就是问一问,问一问哈……”农夫挠头笑着,转身连忙叫着自己的老婆子。
“你咋还不赶紧起来,没听见人家官爷说,这渠能解决咱那高粱地的缺水问题,你快起来。别妨碍官爷办事。”说完想拽自己老婆子人,奈何农妇完全不领情,仍是不高兴的坐着。
监工真是没办法了,大手一挥,打算吩咐手下人将这粗鄙妇人抬走。
“您要是答应修渠呀,就会分到更多的田地呢!”才后方传来一个女声,清澈高灵,直灌入耳。
一锦衣女子气度不凡的走来,身后还跟着曹郡尉等官员。农妇一怔,内心有些害怕,听闻这新任郡主是个狠女人,村头村尾都在谈论她,有不好的,有好的,此时又有原先济水的官员一同前来,她可真是有些受宠若惊了。
无知者大胆。
农妇在心中给自己一鼓气,大声道:“您是郡主吗?您瞧瞧我家这田,这好好的田要是被挖去,多少庄稼都毁了?我们来年的粮食从哪里来?我家还有上上下下八口人,怎么养活的起?”
监工在一盘听得心惊胆战,作为官中人,他可不敢这么跟上级说话。
可他转念一想,又觉得农妇只是争取自己的权利,没什么不对,此时他只好祈祷这位郡主品行温慧,能原谅这粗鄙冒犯的行为。
常歌莞尔一笑:“阿婆您先起来。”她上前温柔扶起农妇,农妇被她的温和魅力愣住,没反抗的顺着她的力道就站了起来。
“阿婆您有所不知,且不说这修渠的好处,但凭您答应了修渠,明年划地的时候,您家可以再得到一块和现有地同样大小的田地。”
西北除了有人烟居住的地方之外,大部分田地都荒废着,况且有人烟的地方又少,想要充分利用地广人稀,还需想个好法子。
前几天她和几位官员商量着如何给修渠农户安抚,便想到了送地一说,农民重地,多得一块地,定是很吸引他们的。
“再……再得到一块地?”农妇惊讶地瞪大眼睛看着常歌,嘴巴都说不利索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