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帝走后,长公主连忙举杯笑着道:“行了,束缚你们吃喝玩乐的人终于走了,来,我们一同举杯。”
众人都被长公主诙谐的言语逗笑了,也都放松下来,纷纷站起,举起桌前的玉杯,共同抬手道:“祝长公主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众人举杯一同饮尽,长公主笑着道:“好了好了,诸位就尽情吃喝吧。”众人听言,都也敞开了姿态,或举杯寒暄,或叫好舞女,或品食味酒。
宴会正热闹着,常暮兰忽然感觉手上一暖,像是有人覆上了她的手,偏头一看,发现素日里淡然的驸马脸颊竟泛着红晕,微低着头,眼神有些迷离。
“杜佑?”她低唤了一声,反手握住他,这一握令她有些心惊。
他的手温度烫的吓人。
她一惊,再看他面带红晕,似是醉酒之态,又想起她这驸马从来滴酒不得沾,此时这情形莫不是?
“你方才喝了敬酒?”不等他回答,杜佑面前的空杯已是告诉了她答案。
常暮兰哭笑不得:“姑姑喜烈酒,寿宴上摆得自然是钟爱的清河大曲,你……”
怎就一个没看住,让他给喝了。
常暮兰责怪的话正要说出口,却见他眉间微皱,似是在隐忍什么。
不擅酒的人,抿一口都眉头大皱,姑姑的宴,饮者三两杯,不饮者小抿作敬,可谁知他竟然尽数饮下。
他身子本就不好,又怎能抵得过一整杯的烈酒。
也罢,怪她忘了提醒他。看着他尽力隐忍着保持清醒,更是让常暮兰心中除了自责,多了心疼。
此时厅内的舞曲也进行的差不多了,长公主带着小姐妹,以及来参加的众人,到离皇宫不远的沛河赏灯,众人陆陆续续离开了大厅,常歌等人渐渐被落在了最后。
看着驸马越渐不稳的步子,常暮兰招了招手,颜儿上前。
“跟姑姑说,驸马不胜酒力,本宫就先带他回府了。”
“是。”颜儿应声离开。
“可还走得稳?”常暮兰上前扶住杜佑问道。
他点点头。
她偏头对身后的侍卫说:“小磊子,我们先回府。”
“诶行。”小磊子说完,赶紧跑去把马车牵了出来。
看着郡主将驸马扶上了车,小磊子心里不由地佩服郡主。方才在宴会上,他实在没注意到公子喝了酒,看着公子的背影是挺直的,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得亏郡主眼睛尖,否则保不齐公子一会就晕倒在宴会上了。
小磊子不再多想,见二人上了马车坐稳了,连忙驾着马车驶向常府。
一坐上马车,常暮兰就开始了絮絮叨叨的模式。
“驸马你多大个人了,自己那点酒量自己不清楚吗?别人举杯豪饮,你举到嘴边假装喝不行吗?你非得给它喝没了,也怪我没提醒你,那凡是姑姑拿出来的酒,必定是好酒,闻着不烈,那后劲极大,你说你怎么就……”
常歌话还没说完,只见身边人噌地一下坐直侧着身子看着她。
双眸清澈地望着她。
“兰儿。”
常歌被他突如其来的称呼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兰儿我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说完,他用可怜兮兮的眼神和表情看着她,牙齿还轻咬着薄唇,一副犯错事的可怜小狗模样。
常暮兰一扶额,完了,这怕是真上头了,醉大发了,这还是她家平时那个淡定的驸马么。
见她一直不说话,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还想说些什么,一栽头,昏在了常暮兰身上不省人事了。
常暮兰愣了愣神,想推开他半天却使不上劲,另一只手还被他紧紧地攥在手里。
正当她无奈叹气时,车子一个拐弯,身上的人儿向右边倒去,常歌赶紧上前护住他,不让他磕到一旁的木窗。
“手好酸。”常歌无奈地维持着一只手被抓着,一只手护着驸马的姿势。
忽然马车又颠了一下,常歌一泄力,直接倒在了驸马身上,红唇也不小心贴到了身下人的唇上。
她吓得一瞬间不敢呼吸,愣在了原地,缓了好久,见他没醒过来,才松了一口气。
可是……驸马的嘴好软。她忍不住轻轻咬了一口,等回过神来,立马起身在一旁做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常暮兰的脸却不由自主的烫了起来。
淡定,淡定,都二十的人了,别瞎想,这只是个意外。
马车缓缓在朱漆大门前停下,小磊子下了马,朝着车厢里说道:
“郡主,府邸到了。”
“知道了。”常暮兰偏头看着仍然闭着眼的杜佑,想了想还是轻声唤醒了他。
“杜佑,杜佑。”
昏迷的人儿睁开了双眸,眼神却还是有些迷离,脸颊也带着红润,沉默的低着头,没说话。
“下车吧。”常暮兰说完,率先下了马车,随后把有些醉醺醺的人扶下马车。
常暮兰扶着杜佑向府里走去。
“要不要用些晚饭?方才在宴会上也没吃多少。”
“嗯。”他有些乖巧地应着。
常暮兰冲着下人道:“速速备些晚饭送到福润轩。”
常暮兰扶着杜佑到了福润轩,二人刚一进屋子,某人就甩开她的手,坐到桌子前,双眸此时一闪一闪地看着她。
饭饭呢?
常暮兰一看,好家伙,这酒还没醒?而且还间接性发作。
“一会饭就来了,不着急啊。”她笑着,用哄小孩的语气说道。
“兰儿陪阿珣。”面前的人此时一手撑着下巴,笑眯眯地看着她。
常暮兰没见过这样的驸马,但是驸马本来就长了一张人神共愤的清秀脸庞,此时再加上可怜兮兮地眼神……
常暮兰顿时心软了:“陪,我陪你。”
说完,面前的人立马露出了笑颜。
她走上前,坐在他的对面。
他又立马耷拉下脸来:“兰儿坐得那么远,是不喜欢阿珣吗……”
“……喜欢喜欢。”她连忙起身将椅子搬到他旁边坐下。
下人将饭送进来,都是些二人平时爱吃的。
“下去吧。”常暮兰遣散了下人,驸马醉酒的样子可不能让外人看了去。
“吃吧。”她将饭菜都推到他面前。
只见那人眼神巴巴地望着她道:“兰儿喂我。”
“什么?”常暮兰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
那人又往近蹭了蹭,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她:“兰儿喂阿珣,兰儿不喂阿珣,阿珣会伤心的。”
“好吧。”她不跟喝醉酒“小孩”计较。
无奈地叹了口气,她一手扶着几乎要靠到她身上的杜某人,一手夹菜。
“来,张嘴。”
某人听话地张嘴。
“阿珣真乖。”常暮兰笑着道。
某人看了看桌上的菜,又看了看常暮兰,道:“兰儿也吃。”
“好好好,我也吃。”也夹了一口菜吃,吃完之后,见面前的人一直盯着自己。
她问道:“怎么了?阿珣还吃吗?”
杜佑仍是盯着她,道:“嘴边。”
常暮兰愣了一下:“嘴边怎么了?”
“没吃干净。”
忽然,她感觉嘴角一凉,面前人的唇就那样贴近,常暮兰顿时感觉脸一红,连忙推开他。
还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的某人笑得无比灿烂道:“这样就干净啦。”
“兰儿的嘴是甜的呢。”某人继续笑着,还指了指桌上的菜道:“我还要。”顺带眼神可怜兮兮地看着她。
“好好好,给你夹给你夹。”常暮兰连忙反应过来,伺候着某个喝醉的祖宗。
晚上好不容易左哄右哄,把某个孩子气的人哄睡着了,常暮兰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自己的房间到头就睡。
第二天早朝后,刚进府门就听颜儿说驸马醒了。
见颜儿有些憋笑,常暮兰问道:“驸马酒醒了?”
颜儿摇摇头,笑着道:“驸马的体质不同于常人,这第二天了还是酒劲未消。方才小磊子进去了差点没把他吓一跳,奴婢找来了些木制玩具,这才听话了些。但还是嚷嚷着要见您,此刻正在屋里等您呢,您快去吧。”
常暮兰扶额,怎么感觉多了个孩子。唉,太闹心。心里虽这样想,但步子却是越走越快,不到一会儿就到了福润轩门口,推门一看。
自家“三岁半”驸马正坐在地上低头摆弄着玩具,一听门响连忙抬头,见是她来,立马开心地笑了起来。
“兰儿来看阿珣啦。”
“是啊,我不在的时候,阿珣有没有不听话啊。”
某人摇摇头:“没有哦,阿珣很听话的。”
“哦?可我怎么听说某人一醒来就哭闹捣乱啊?”常暮兰笑着在他身边坐下。
他不说话,低着头,用底底的声音说:“阿珣只是想和兰儿玩……”
常暮兰笑着摸了摸他的头。
驸马的头发好顺,好软。
“吃饭了吗?”
一旁的颜儿回答道:“还没呢,说要等您回来一起吃。”
“差人下去备饭吧。”
“是。”颜儿闭门退下。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见她面色温和,应该没有生气的样子。
常暮兰看到地上的木制玩具,随手拿起一个问道:
“好玩吗?”
杜佑摇摇头。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