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三,撞!”
“一、二、三,撞!”
……
大声的吆喝声中,撞锤狠狠撞上营寨门。营寨门摇晃不止,连接着营寨门的整个营寨墙,都摇晃起来,不少秦军甚至掉下营寨墙,落在了营寨外。赵卒狞笑着,冲上去,不待秦军站起来,便一刀终结了敌人的生命。秦军的箭雨顿时戛然而止,一时间,秦军大寨慌乱起来。
如同落饺子般,秦军开始一个个的朝着营寨墙外跳。
一开始,落下来的秦军便被赵军拦腰斩杀。但秦军人数实在太多,明明是刀山火海,却仍不止的向下跳。很快,竟在营寨墙外占据了一席之地,不顾一切的快速朝着撞锤冲去。
“一、二、三,撞!”
又是一次狠狠的撞击,撞得营寨门摇摇欲坠。只见门上用来稳固营寨的绳索,都磨得有些松懈。
木塔上,零星的秦军羽箭再一次飞来,支援着营寨墙外的战友。
秦军站稳脚跟之后,逐步靠近撞锤。单兵作战能力,赵军不如秦军,在秦军的压迫下,逐渐朝着后方移动。“兄弟们,死战不退!”
位于撞锤旁的赵卒,自然明白,撞锤一毁,想要进攻营寨,就会更加困难。一咬牙,反身迎向秦军。
秦军小阵列颇得章法,三人前,四人后;进攻者随时可以得到队友的支援,而防御者,则紧紧跟随在战友旁,将来犯的赵卒,阻挡在身外。
只见长戟捅出,赵卒只得连连避让;来不及躲避者,被刺一个透心凉,倒在地上。
眼见着秦卒就要靠近撞锤,赵卒中一人大吼一声,奋不顾身,扑向秦军,径直用身体来阻碍秦军前行。一人如此,更多的人纷纷效仿。一时间,秦卒的行进竟被拦了下来。
“一、二、三,撞。”
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吼中,撞锤狠狠撞上营寨门。
“砰”的一声,营寨门轰然倒地。
“兄弟们,跟我冲!”
一个赵军百夫长扬起长剑,向前一挥。赵卒不等他下令,已经鱼贯而入,冲进了秦军的营地中。
营地内,秦军也已做好了准备。
一面面盾牌,像墙壁一样立起来;相较于魏军,秦国人的盾牌要矮小狭窄得多,但也足以阻碍赵军行进了。赵卒怒吼着,加快速度,猛然撞上盾牌。就在这时,盾牌后突兀的伸出长戟。赵卒躲闪不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撞上长戟。其后的赵卒同样止不住冲势,撞到盾牌上,长戟上。
其余的赵卒,则绕过盾牌,从其余地方发动进攻。
无奈营地狭窄,可以提供腾挪转移的地方不多,一支小小的盾牌兵,便让赵军的攻势为之一滞。
站在营地外时刻关注着战场的赵辰,并没有露出半分的忧虑神色。“怎么样,”赵辰问,“白臻南有动静了吗?”
“没有!”
“这消息是什么时候传来了?”
“一炷香的时间之前。”
“再探,这个时间太久了,让兄弟们加把劲,我要更快的知道白臻南的反应。赵礼,多派些人,这件事情不允许有半点差错。成败在此一举了!”
“是,将军。”赵礼领命退下。
赵辰的注意力又回到营地的攻防上。
在秦军的优势兵力下,赵军的攻势很快便被遏制;近距离的接触战对赵军不利,赵卒并没有从攻破营地中获利太多。如果这般持续下去,赵军便会很快被重新赶出营地。
赵礼驾马赶回来,走到赵辰面前。
“将军,白臻南还是没有动静。”
赵辰捏紧拳头,问:“还是没有?”
“是。”赵礼重复了一遍。
“怎么,白臻南是认为我一定攻不下这座营寨么?唔,再等等,再等等……”赵辰伸出手,风从他手中掠过,“让传令兵准备一下,等风可以吹起他战袍的时候,就可以下达出击的命令了。”
“是。”赵礼再次离开。
赵辰望着天空,不自觉皱眉。白臻南还是没有动静,这没道理啊。就算白臻南认为秦军人数众多,不会被赵辰攻陷营寨,也应该出兵骚扰赵军大营才对。这样静悄悄的,反倒让赵辰一阵不安。
秦军营寨内,赵卒与秦卒贴身厮杀。相较之下,秦卒更训练有素一些。
在第一列盾牌被攻陷之后,第二列盾牌很快又聚集起来。营寨地势变得更加狭窄,帐篷之间,秦军密集的堆积,将赵军阻隔在外。
明明只要随便做点什么,就可以对秦军营寨造成破坏,赵卒一时间却有些无可奈何。
“兄弟们,跟我来!”一个赵军百夫长大吼道。
正面不行,便从侧翼进攻。
大盾的防御力惊人,但与之同样的,便要牺牲灵活性,只要从侧面进攻,就可以轻松瓦解秦军的防御。秦国人不可能将所有的通道都堵死的。
百夫长带着十余人,沿着敌军的防御线,一路急奔,可没处缝隙,都被秦军死死守住。偌长的战线,竟无一处可以突破。
百夫长一眼从秦国士卒面前扫过,忽的,灵光一闪。“跟我来!”百夫长下令,随后带着赵卒闯进营帐中。秦军都在外面抵御赵卒,营帐内自然空无一人。
只见百夫长拔出佩剑,一挥手,便在帐篷上划出一个洞来。
随后,赵卒从帐篷中鱼贯而出。
“兄弟们,杀啊!”
百夫长身先士卒,朝着一旁秦军冲去。秦国人哪里料到会有人从侧翼出现,顿时慌乱起来。但大盾不方便调转方向,又不敢丢弃大盾,就像是束手等待赵军袭杀一般。赵卒也没有仁慈,挥动武器,很快,便清出一片空地。外围的赵卒见此机会,也一阵猛冲,将秦军防御撕开。
原本,所有人都习惯于依靠着房屋防御,很少有人会去破坏帐篷,忘记了帐篷不过只是一层砧布而已。
越来越多的赵卒从缺口冲出,秦军只得丢弃战线,收缩向后退却。
就在这时,一阵风刮过战场。
“是时候了。”
随后,一阵激昂的击鼓声响起。激烈的鼓声在山谷中回荡,往复,赵卒为之精神一震,秦军对此迷惑不解。
就在这时,秦军的后方,一支骑兵忽的出现。
这支骑兵手持火把,从秦军之后掠过;没有人料到这支骑兵的出现,就连赵卒自己都没有想到。在秦军大营之后,竟然还隐匿着一支奇兵。要知道,山势狭窄,秦军大营是将路完全封死的。也就是说,这支骑兵,是被赵辰事先就留在空山岭之后的。
这个时候的秦卒,都在前方抵御赵军进攻,哪里会想到后院其后。
骑兵如一阵风掠过秦军营地,直接忽视了少数迎向自己的秦卒,突破营寨后门,冲进营寨。这些骑兵没有拿刀剑,反倒是人手一把火炬。等接近营帐之后,便将火炬信手丢进火堆里。唿哨声中,秦军大营顿时燃起火来。秦军的防御顿时陷入混乱之中,秦卒的物品之类的东西,都放置在营帐内,见火光四起,竟有不少人忙着去抢回自己的财物。
秦军将领虽不断高声呼喊,奈何风长火势,火焰越来越大,飞快掠向秦军。
在赵军的正面攻击夹击下,秦军立时崩溃。
赵辰背负双手,闲庭信步,走向秦军营地。这时,赵礼骑着战马,朝赵辰驰来。刚靠近赵辰,赵礼便跌落马背,在地上翻滚几圈。
赵礼匆匆爬起来,急道:“将军,白臻南……”
话音未落,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将赵礼的声音掩盖。片刻之后,一直黑甲黑袍的骑兵,便出现在了赵辰面前。领军之人,是白臻南,一身白袍格外显眼,甚至于连战袍都没穿。
“怎么可能!”赵辰不自觉说出口。
与秦军同样类似的,赵军营地同样是将道路封死的。秦军怎么可能穿过营地,前来袭击赵军。要知道,赵辰留了足足两万余士卒守护营寨。就以白臻南的这点兵力,是不可能攻破营寨的。而白臻南,之前是出现在了城墙上的,不可能像赵辰一样,预留士卒在赵国和秦国营寨之间。
不过,这可不是好奇和疑问的时候。“赵礼,”赵辰喝令,“让兄弟们撤出来!我们走!”
腹背受敌,敌明我暗。
这都是战斗的大忌。现在,眼看着就可以攻下秦军营寨,却突然发生这样的事情。赵辰心里好恨,好气啊!可是,秦军主力尚存,如果一时贪心,只会铸成更大的祸患。
“撤退!撤退!”
赵礼驾马,在秦军营寨中逡巡。
鸣金声也很快响了起来,赵军再次如潮水一般,从秦军营地退了出来。
在白臻南的夹击下,谷河乘机反扑,一直追到赵军营地前,才算罢休。这一战,赵军伤亡过万,更重要的是,如果不知道秦军是如何做到越过赵军营寨的,赵辰不敢再轻举妄动。
白臻南,白臻南。
赵辰一遍又一遍在心底重复这个名字。现在,他终于将这个人放在了眼里。白臻南无疑是一个劲敌,一点也不输给任何一个在世的将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