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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4 邵渊受罚(1 / 1)

三皇子是有备而来的,说着就拿出了一叠账本出来。太子和大皇子当然不会明目张胆地入股地下钱庄,太子是通过他的贴身太监的干侄子入的股,而大皇子则是通过他母族的一位远亲代他入股的。两个人的入股的银子都不少,一个五十万两,一个三十万两。

这些年想来也获益颇丰。

两人都不可谓不小心,不过三皇子和庾璟年也不是吃素的,全给查了个清清楚楚的,皇帝一面看,三皇子一面小心翼翼地将这些人的关系讲解给皇帝听。他注意观察,见皇帝并没有想象中的勃然大怒,心中不由微微地有些忐忑。

等皇帝看完了,他也说完了。

皇帝把这些东西往御案上一摔,发出啪地一声。“好好好!真是朕的好儿子!”

三皇子道:“儿臣并不是故意针对太子和大哥,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太子和大哥一个是副君,一个是父皇的长子,带头知法犯法,实在是罪加一等!况且,他们除了俸银,每年父皇都有大量的赏赐,赏给他们的银子足够几世的花销,他们还是不满足,还要在地下钱庄中捞钱,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庾璟年在一旁听着,这句话不可谓不狠。太子和大皇子并不缺钱,他们为什么还要捞那么多银子,是用来交通大臣,还是蓄养私兵,不管是哪一条,最终的目的不都是剑指着皇帝大位吗?

皇帝不由哂笑了一声:“你的意思是说,老大和太子想要逼宫谋反?”

三皇子一时摸不透皇帝的心思,只得道:“儿臣并无此意。”

皇帝从书案后面走了出来,缓缓踱了几步才出言道:“太子和老大纵然不肖,我料想他们还没有那个胆子。”

三皇子额头上不由冒出一层冷汗,这一阵他们证据确凿,本来胜券在握,以为就算扳不倒太子和大皇子也能借机削弱他们的势力,增添皇帝对他们的厌恶。哪知剧本根本没有按他们想象的上演。

庾璟年隐隐感到了皇帝的不满,他不能让三皇子独立应对,便起身跪了下去,昂然道:“皇伯父,诚然我和三哥与太子、大皇兄不和,可是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若非他们胡作非为践踏国家法纪纲常,我们也不会到您这里来告状。就算我们有些私心,更多的却是为整个大晋着想。请皇伯父严惩此二人!若皇伯父不信,我们今天还带来了一个特殊的证人。”

皇帝见庾璟年把话说得这么直白,脸上的阴霾反而去了几分,“还有人证?叫他进来吧!”

庾彻跟着两个小太监进了御书房,跪在皇帝的面前痛哭道:“皇祖父,您要为孙儿做主啊!”

皇上皱了皱眉头,“您是朕的皇长孙,这样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庾彻擦了擦眼泪道:“请皇祖父下旨不要让王雅芙嫁给我的父亲。”

皇帝道:“王雅芙又是何人?”

庾彻道:“她是害死我娘亲的凶手。”就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向皇帝解说了一遍。

皇帝听了脸色阴沉,用力一拍书案:“这个孽子!”

对着庾彻,他的声音温柔了下来,“你且安心回去,随后皇祖父自有恩旨给你。”叫人把庾彻送回将军府。

庾璟年着急道:“皇伯父……”如今该说的都说了,皇上总该认清大皇子的为人了吧,怎么还是没有一点表示。

皇帝看了他一眼,目光中有一丝警告的意味:“老五,你平心静气地告诉朕,若你现在处在朕的这个位置上,你会怎么处置这件事?把涉案的这些人包括太子和老大在内全部抓起来,问明情由,一个不留地处置了?”

庾璟年想起事发之后,曾经和沈沅钰讨论过这个问题。这件事牵扯牵连太大,高级士族中百分之八十的人介入,那是整个国家的中坚力量,若是一股脑的都给抓起来一一处置了,整个国家恐怕也要乱套了。

“不能!”庾璟年无奈地说道。“可是……”可是太子和大皇子证据确凿,难道就这样放任自流听之任之?

“可是什么?没有可是!”皇帝截断了庾璟年的话,“若是你,你怎么办?”皇帝像是反问,又像是在考校。

庾璟年想了想他和沈沅钰讨论的结果道:“一是要发出明旨,不遗余力地打击地下钱庄,增加他们犯罪的成本。第二要抓出几个典型,杀一儆百,让他们以后再不敢犯错!其余人等只能暂时敲打警示一番……”如今大晋仍然是门阀政治,门阀势力强大,皇帝就算想治所有人的罪,他也得有那个能力才成!

这和皇帝的想法十分接近,他听得万分满意。“好好好!老五你长进了,也知道这个世界上不是非黑即白的道理了。你回去把你的想法写个折子来,交给朕!”竟是打发他走的意思。

“可是皇伯父,三哥他……”

皇帝摆了摆手道:“我还有话要和你三哥说,你先跪安吧!”

三皇子扯了扯他的衣角,那意思是你不用管我了,今天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咱们能走一个是一个吧。

庾璟年这才无奈地退了出去。

皇帝的脸色又沉了下来。“老三,你知道你今天错在哪里了吗?”

三皇子坐不住了,跪到了书案之前。他哪知道自己错在哪了啊?难道是因为他们想要趁机打压太子和老大的做法惹怒了皇帝?从前他们和太子大皇子斗得厉害,双方没少到父皇跟前告状,父皇可从来没有责怪过他们不够兄友弟恭啊!

从前他一路顺风,父皇总是站在他这一边,他以为他了解了这其中的游戏规则。可今天,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三皇子一咬牙道:“父皇,儿子不知,还请父皇明示!”

皇帝并没有提示他什么,而是声音冷了下来。“张士德,你去给你三爷拿一部金刚经来。”

张士德一头雾水,一会儿就拿了一本《金刚经》过来。皇帝道:“朕的万寿节就快要到了,你去奉先殿,帮朕抄一份金刚经,供奉在佛前,也算你的一片孝心了。”

表面是让他尽孝心,实际上就是对三皇子的惩罚了。

三皇子长这么大,皇帝一向对他宠爱有加,还是第一次受到这样的责罚,一时间只觉得又羞愧又愤怒又委屈,好半天才叩头在地,“儿臣遵旨!”

三皇子又给皇帝磕了一个头,才从地上站了起来。

张士德也是第一回见到皇帝这样对待三皇子这个最受宠的儿子,急忙上前扶了一下三皇子:“三殿下,咱们走吧!”

过了一开始的震惊紧张,三皇子已经恢复了冷静从容,嘴角含笑道:“有劳张公公了。”便辞别了皇上,跟着张士德去了奉先殿。

三皇子在奉先殿里认认真真地抄经,张士德转回御书房,见皇帝坐在书案前,用一支朱笔在纸上写写画画,他站在一旁远远看见皇帝在纸上写了荆州桓氏、太原王氏、淑妃等,写完之后将纸团了起来丢在地上。

张士德不明所以,皇帝已吩咐道:“叫人取火盆进来,把这张纸烧了。”

一部《金刚经》五千多字,三皇子在奉先殿里一开始心中还有一些愤懑,随着字数越写越多,他的心也渐渐安定了下来。为了尽快抄完,他一个晚上没有睡觉,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才算把《金刚经》抄完了供在佛前。

张士德过来传旨,“皇上有命,请三皇子回府休息,不必再去觐见了。”

三皇子刚出了奉先殿,正遇见桓淑妃身边的女官,女官施了一礼后对他道:“淑妃娘娘请三殿下过去一趟!”

三皇子不由苦笑,皇宫里到处都是眼线,并无什么秘密可言。这次皇帝把他罚入奉先殿,明晃晃地打了他的脸,恐怕后宫中人人都知道了。

三皇子便跟着女官到了含凉殿。

桓淑妃亲自到门口接他。三皇子就跪了下来,惭愧地道:“儿子给母妃丢脸了。”一向冰冷的没有丝毫人情味的桓淑妃却破天荒地伸手扶起三皇子,淡淡地道:“你一个晚上没睡觉,本宫听说了。本宫叫他们准备了你最爱吃的东西,陪本宫一起进膳吧。”

三皇子很少被母妃如此关爱,眼眶微微发热,“谢母妃!”到了用膳的配殿中,果见排了一桌子三皇子爱吃的饭菜。桓淑妃平时讲究个食不言寝不语,一时寂然饭毕。

宫女们进来收拾饭食,桓淑妃便将三皇子领到了正殿,两人坐下自有宫女奉上香茶。桓淑妃挥退了众人,也不废话直接进入正题:“昨儿个是怎么回事?”

三皇子不敢瞒她,就把昨天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最后道:“儿臣实在不明白,父皇为何要生儿臣的气。”案子是皇帝叫他去办的,最后查出太子和大皇子的问题顺理成章地报告给了皇帝,皇帝又有什么理由生他的气呢。

桓淑妃轻轻抚摸着大拇指上的翡翠扳指,整个人显得清冷又疏离,仿佛她并不是这个世间该存在的人一般,忽地清冷一笑:“这样也好。我早说过皇上待咱们母子并不是真的好,父亲也好,你也好,自始至终不肯相信,现在你们总该明白了吧。”

三皇子震惊地看着她,喃喃道:“母妃……”这样的话也真是大逆不道,可是由桓淑妃说出来却没有丝毫的违和感。

桓淑妃道:“你的这位父皇,其实我也好你也好,并未进入过他的心里,他心里只有江山社稷,只有屁股下的那张龙椅。也许以前还有过别人,但绝不是咱们母子。经过了这次的事,你一定要给我记住这一点!”

想到父皇从前对自己的种种宠爱,三皇子半信半疑。

三皇子并未在含凉殿中逗留多久,就辞别了桓淑妃出了皇宫,竟在宫门口碰见了庾璟年。

庾璟年大踏步地走过来,一把抓住三皇子的肩膀激动道:“三哥,你总算出来了!”

三皇子心中一暖,“你这是没有回府还是回府之后又来了?”

小厮云惜在一旁道:“大将军担心三殿下,一直在皇宫门口守着。”

三皇子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小子担心个什么呢?咱们又没犯错,父皇难道还能惩治咱们不成?”

庾璟年摇了摇头。“昨天我听说皇伯父把你罚到奉先殿抄经,便给皇伯父递牌子求准我去奉先殿里陪你。哪知道皇伯父不肯理我,我只好在这里等你。”

三皇子笑道:“连你这宫外的都知道了,咱们兄弟这次可算是丢了大人了。”庾璟年见三皇子谈笑自若,并无任何不妥,这才松了一口气,问道:“三哥,昨天晚上,究竟是怎么回事?”

三皇子也没瞒着他,就把昨天的事情简单地和庾璟年说了一遍。庾璟年对于皇帝的态度也是迷惑不解。

三皇子笑笑道,“帝心难测,咱们也不要胡乱猜疑了。你一夜未归,想来也没来得及吃早饭吧。弟妹在家里不知道怎么担心呢,你还是先回府报个平安吧。这件事咱们以后有的是时间商量。”

庾璟年昨天便派人回去和沈沅钰打过招呼了。不过自己一夜未归,想来沈沅钰定然是坐立难安的,就从善如流地点了点头。“也好,我先回家休整一番,再去王府上找你。”

三皇子笑笑,又打趣他两句,庾璟年这才翻身上马,绝尘而去。三皇子看着庾璟年骑马走远了,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吩咐侍卫和小厮道:“咱们也走!”

刚到了王府门前,就看见一个身穿橘红色春衫的窈窕身影,带着两个丫鬟,正站在那里,正是沈沅钰。

“二爷,你可算回来了!”沈沅钰激动地走上前去,庾璟年翻身下马,沈沅钰忘形地一头扎进他的怀里,庾璟年轻笑一声。“我不过在宫门外呆了一个晚上,你担心什么呢!”

却不肯放过这个温存的机会,紧紧搂住沈沅钰。“怎么到这儿来接我?二门那里就好了。”

沈沅钰白了他一眼。昨天他派了一个小厮回来报信,一开始那小厮不敢说实话,但是架不住沈沅钰的再三逼问,沈沅钰听说这兄弟两人有可能是触怒了皇帝,她能不担心吗?

这可是皇权社会,说句不好听的,庾璟年和三皇子的兴衰荣辱都系在皇上的一念之间,皇上想要杀他们不过是一句话的事。虽然沈沅钰也知道事情不可能坏到那个地步,可是情况知道的越少就越让她感到担心彷徨。

庾璟年传话回来叫她早点睡觉,她哪里睡得着呢?她本来就心事重,浅眠,自从嫁给了庾璟年之后,也许因为庾璟年比较有安全感,倒是一直睡得很好。昨天晚上却是彻底失眠了。

直到如今,庾璟年全须全尾地回来了,她才松了一口气。她紧紧地抓住庾璟年的胳膊,生怕一松手他就跑了似的。庾璟年见惯了媳妇冷静自持的模样,现在这样的表现倒叫他觉得新奇有趣。

一股被关怀着的幸福感油然而生。

庾璟年叫小厮将自己的爱驹牵回马厩去,自己则陪着沈沅钰漫步往蘅芜苑走去。时近六月,暑热渐临,丫鬟们费力地举着伞跟在后头。庾璟年见沈沅钰眼底青黑,心疼地道:“昨晚没有睡好吗?我不是叫你早些一个人睡觉吗?”

沈沅钰笑笑,“一晚上没睡好又有什么大不了。倒是你们,昨天到底发生怎么了?皇上那边……”

庾璟年道:“那些事儿,你就别管了,我会看着处理的。”他毕竟是这个时代培养出来的传统男子,讲究男主外女主内,觉得外头的事不该让媳妇参与。

沈沅钰不问出个所以然来怎么能放心?不过现在在外头,说这些话自然不合适。

沈沅钰就忍着没有继续问。

回到蘅芜苑,沈沅钰亲自服侍他换了一身衣服。问道;“二爷还没有用过早膳吧?”

庾璟年点了点头:“可不是吗,还真有点饿了。”一夜不睡对他来说是小事一件,可是一顿不吃他会觉得饿得慌。

沈沅钰笑道:“我早就准备好了,饭食都在小厨房上温着呢。”就吩咐丫鬟们摆饭。不大一会儿蕊心打头,丫鬟们鱼贯而入,碗碟排布了一桌子,都是庾璟年爱吃的东西。

庾璟年心中惬意极了,真是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草窝。

丫鬟们递上一碗碧梗粥,庾璟年真是饿了。昨天晚上小厮给他买了吃的,大概是在家里被沈沅钰养刁了胃口,他吃着小厮买给他的牛肉饼,竟然觉得有点难以下咽。从前他可不是这个样子的。如今看着着一桌子的菜,不由食欲大增,就着爽口的小菜,很快就把一碗粥给吃了。

吃完了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沈沅钰端着小碗,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自己却没动一筷子。

庾璟年摸了摸自己的脸:“我脸上有花吗?为什么老看着我,自己却不吃饭?”说着夹了她平日里爱吃的小菜到她的碗里,“快吃,一会儿粥凉了,你吃了又该嚷着不舒服了。”

沈沅钰脸色微红,“谁看你了,自作多情!”她刚才也是情不自禁好吗!

庾璟年唇角扯起一个愉悦的弧度,这种事情,他一向是懒得和媳妇斗嘴的。当然经验表明,他和媳妇斗嘴的结果——他好像从来都没有赢过。将军大人也绝不是个愿意自取其辱的人。

沈沅钰陪着他吃了会饭。昨天晚上心里有事睡不着觉,等庾璟年回来了,她才觉得困劲儿上来了。不过一会儿功夫,她就觉得上下眼皮打架了。庾璟年跟她说着话,见她“嗯嗯唔唔”两声,正自觉得奇怪,抬头一看,她竟然靠在椅背上,双眼微阖,呼吸平稳,竟然睡过去了。

而她的一只手还拿着筷子。

阳光透过琉璃窗子射进来,照耀在她的脸上,庾璟年发现她的长长的睫毛还在微微颤动,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

庾璟年的心,一下子变得柔软起来。

本来平时小两口用饭,不喜欢留丫鬟在旁边做电灯泡的。今天情况特殊,就留了蕊心带着几个小丫鬟在一旁。蕊心就用目光示意庾璟年,那意思是要不要把小姐叫醒。

庾璟年摇了摇头,冲着蕊心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他轻轻放下碗筷,生怕把沈沅钰惊醒,走过来把沈沅钰拦腰抱起。

沈沅钰在他的怀里动了动,竟然还没有醒。庾璟年放轻了脚步,抱着她一直进了内室,将她小心翼翼放在床榻上,又扯过蚕丝薄被给她盖上。

留下蕊心尽心照顾沈沅钰,这才又回到隔间去用早膳。没想到没了沈沅钰的陪伴,刚才还喷香诱人的早饭吃起来竟然变得没了滋味,庾璟年暗暗奇怪,胡乱又吃了些,就叫丫鬟们把早饭给撤了下去。

因为心中有事,庾璟年去了前院书房,找程先生商量。到了中午回到蘅芜苑,问值上的丫鬟:“你们奶奶醒了没有?”

那丫鬟道:“还没醒呢!”

算算时间,沈沅钰已经睡了有一个多时辰了。庾璟年有些担心,就轻手轻脚地走进了里间。

床榻上的沈沅钰闭着眼睛,仿佛还在熟睡,庾璟年伸出手来,轻轻摸了摸她的脸颊,喃喃道:“怎么还在睡?”心想她一想注重仪态,若不是累坏了绝不会在丫鬟面前,大白天睡成这个样子的。

外头蝉鸣声声。

从前庾璟年不觉得有什么,想到沈沅钰浅眠,最是听不得声音的,那蝉鸣声听起来就有些刺耳。于是走了出去,叫了贴身小厮云惜进来,吩咐道:“想个法子,把院子里的蝉都给我粘了。”

云惜楞了楞,好好的黏什么蝉呢?

庾璟年解释道:“听着心烦。”

云惜看着低垂的湘妃珠帘,知道沈沅钰还在里头歇觉,立刻明白过来,这哪里是大将军心烦,分明就是害怕蝉鸣影响了夫人休息嘛。

大将军这可真是……无微不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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