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早饭,原鹿氏把原励拖去,关心他那话是什么意思。原励不敢说是郡主下的手,只能委屈地说是别的女人打的,原鹿氏一听,知道他平常在外头没少跟别的女人来往,便了然。只是她担心原励再这么无节制地闹下去,原烨再纵容他都会有厌烦的一天,便把他捉回了书房里读书。
原竟往自己的静心苑走去,瞧见了一个丫鬟端着早膳从那边出来,便问:“她没用膳吗?”
丫鬟摇了摇头:“她不肯用,将饭菜都退出来了。”
原竟端过饭菜,道:“你下去吧!”
她正要去寻平遥,吹虞却又从游廊处走了出来,原竟寻思着这位郡主大嫂怕不是又有事情找自己了。
吹虞拿出两个熟鸡蛋搁在原竟端着的盘子里,道:“郡主让二少爷好好敷一下脸。”说完,便也离去了。
原竟摇了摇头,往平遥的屋里去了。平遥没把门闩上,但是她躲在床上也未曾下床来,她听见推门的动静和脚步声,也知道来者是原竟,登时更不愿意下床去了。
“遥姐姐。”原竟搁下早膳,掀开床帘,看见平遥背对着她躺着。
“怎么不用膳?”原竟问道,平遥哪能顺着她的话回她,依旧不理。
“遥姐姐,身子是自己的,垮掉了,可吃亏的是自己呀!你再恼我,也不要用自己的身子来跟我置气呀!”原竟又劝道,平遥动了动,显然是被说动了。是呀,她还要报仇,她怎能就这么垮了下去呢?
原竟知道她想明白了,便把时间留给她,过去拿走两个鸡蛋,也就离开了这里。
原竟将一扇破旧的木门推开,卷起了地上厚厚的一层灰尘,她咳了几下,走进去。只见这间破旧的木屋内,一个衣着光鲜亮丽的男子被五花大绑,倒在地上正熟睡着。听见动静,他才慢悠悠地睁开了眼,他被刺眼的光芒照射得闭上了眼睛,好一会儿才又睁开。
看清了眼前背着光的人是谁以后,男子愤怒而惊恐地道:“原竟,你这个卑鄙小人,你想干什么!”而听声音可知这个面色淤青一片的男子,正是被原竟算计了的张晋厚。
原竟拿出一张纸亮在张晋厚的面前,道:“要我放过你也可以,在这上面画押就成了。”
张晋厚看了好久才将纸张上面的字看清楚,大吃一惊:“五千两,你打劫国库呢!”这五千两可是他们家族上下一年的收入了!
原竟想了想,也是,又换了另一张,这上面列的是两千两。
张晋厚把脖子一扭,一副不合作的模样:“我哪有两千两!”
“不画押也行,我想过两日,你爹会派人来接你的。”
原竟的意思很明显,如果张晋厚画押了,那这件事不会传出去,对张晋厚也无太大影响;如果张晋厚不服从安排,那原竟就会去找张宋威。
张宋威跟原烨已经是朝堂上明显争锋相对的俩人,张晋厚有了把柄在原竟得手上,张宋威为了保存面子和把这件事掩盖下来,可能会妥协的,甚至还会狠狠地责罚张晋厚。
对比之下,张晋厚倒不如自己将事情揽下来,倒也免了责罚。想了一会儿,他道:“我拿不出这么多钱!”
原竟呵呵一笑:“你爹为官多年,莫说五千两,五万两都是有的吧!你说没有两千两,跟我开玩笑呢?”
张晋厚脸色一变,然而他此时鼻青脸肿的,倒也看不出来,他道:“那都是放在库房的钱,我又拿不出来!”
“我知道你有你外公留给你的田地。”
“那是我外公留给我的,我不可能给你!”
原竟点点头,将那张纸收回到怀中,起身便要离开:“耶利双煞,交给你们了。”
张晋厚见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而且他见识过了耶利双煞下手之狠,又清楚了原竟的卑鄙狠毒,也不敢再用自身的安危来挑战原竟的底线了,连忙叫道:“等一下,我画押!”
“那一百亩田就当你当在我这儿吧,只要你以后有银子,都能慢慢地赎回来。”原竟拿出红泥,让张晋厚按了手指模,然后收好那两张契约。
“我画押了,你快放了我!”
“你这样子回去真的好么,我会让人给你打扮一番再放你走的。”
看着渐渐关上的木门,张晋厚气恼之余用愤恨的眼神盯着她,吼道:“此仇不报非君子!”
原竟冷笑了一下,本想回他一句“你是君子”吗?但是觉得跟张晋厚吵架这种事一点意义都没有,不过她敢这么做,自然是留了后招。耶利双煞中的其中一个女子走到原竟的面前,淡笑道:“我还以为你会叫我们杀了他,没想到只是为了这个啊!”
“他死了,我也会有很大的麻烦,所有人都知道那晚他约的是我。而且你别小看这个,它的用处可大了。”原竟指了指怀中藏起来的那张契约。
“你就不怕他报复,据我所知,他的老子可是个狠角色。”
“他老子是个狠角色,他不是啊!”原竟道,复又自言自语道,“反正这些东西他以后也会变卖掉,倒不如我早点买了。”
“什么?”
原竟道:“还得再麻烦你们收拾一下了。”
“嗯,日后若是还有这种好事,尽管找我们。”
耶利双煞其实是关外的女子,一个叫冷耶,一个叫冷利,从小便被关外的杀手组织收养,但是她们因为一段禁忌之恋而被该杀手组织追杀着,所以她们逃到了中原来,并希望能得到影月楼的庇护。可是影月楼并没有收留她们,她们最后为了生存就寄名到那组织之下,谋些活,不过她们杀的人多了,名声自然就臭了起来。
原竟也不是没想过将她们纳为己有,只是她们太过于显眼了,用了她们反而可能会惹麻烦上身,所以只有通过这样的关系来使唤她们罢了。
耶利双煞看着原竟的脸,觉着好笑:“二公子这是被……”
原竟心中一恼,只是面上不表现出来,只清了清嗓子:“一点点代价罢了!”
摸着脸回到原府,碰上了出来透气的原励。原励这些日子被原鹿氏按住学习,好不容易才有机会出来透气,看见了原竟,他便想起了她和张晋厚的交易,登时不以为然地哼了哼。他本有机会把原竟的小动作告诉原烨的,但是原烨忙,而他又被原鹿氏按着,也就还没有机会说。
原竟本不打算理他,可还是回过头将她勒索了张晋厚的事情说了出来,直把原励吓得目瞪口呆。
原励指着原竟的手都开始哆嗦了:“你竟然做这等下三滥的勾当!”
“我怎么下三滥了,张晋厚对我的女人意欲不轨,我出手教训教训他怎么了?”原竟笑道。
原励语塞,好一会儿,又道:“可这是两码事,你竟敢勒索他!那是张宋威的儿子,吏部尚书的儿子,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吏部尚书的儿子便可以为非作歹了?”
原励兀自喃喃自语:“我竟然成了帮凶,我惨了,我被你害惨了!”他只想到如果这件事披露出去,那他也就被牵连了!为此,他慌张地想到先去告发原竟,再将自己从这件事中摘出去,“我要告诉爹!爹知道的话一定不会放过你的,而我是被你连累的!”
原竟并不担心,只是戏虐地看着他:“你去吧!”
原励慢慢地冷静下来,看着原竟,而原竟则是冷冷地盯着他,直到他的心都开始发毛,她才道:“没错,这件事你是帮凶,你收了我的钱,总不能以为能独善其身吧!”
原励这时才发现自己中了原竟的圈套,大怒:“原竟!”
“大哥,你在怕什么?”
“你在说什么?!”
“他有错在先,也不想将事情传出去,也想为了保全他的小命。而他知道有愧于我,所以那些银两孝敬我,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我怎么就下三滥了?”原竟道,说着话锋一转,“还有,你现在是郡马,你认为在这种情况下,你还需要怕他,故意与他交好吗?!”
原励在假山后走来走去,好一会儿才将这件事情想明白。现在他已经是跟原竟站在同一条船上的人,他将此事告发,也不能撇干净;倒不如顺着原竟的意思,跟她把这件事情遮掩下来。而且,他是郡马,张晋厚这等只有秀才身份的人在他的跟前也只有参拜的份,他无所畏惧!
只是,他一想到那可怕的郡主,心里还是有些担忧:“万一郡主知道了……”
“这件事,你不说我不说,张晋厚那家伙自然也不会说,这样就什么事都不会有。”
“最好就是这样!”原励慢慢地冷静下来,想着以后要以什么样跟张晋厚见面。
“而且,我要让所有人知道,所有对我的东西有所图谋的人,不管是谁,只要我还活着一日,那我就绝对不会让他这么逍遥。”原竟霸道的口吻中又透着一丝阴冷。
原励的心又是一震,一股寒气从脊背蔓延至全身。他觉得原竟这是在敲山震虎,警告他别对平遥起心思,连射伤过她的张晋厚都能隔了这么久才被她报复,更别说素来就与他们母子不对盘的原竟会轻饶他了。想到这里,原励也不想再和原竟有过多的接触,匆忙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