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你醒了!”厉皓延眼里写满了惊喜,高兴的就朝沈言扑了过来。
入目可见的便是一张憔悴的脸,一双布满红血丝的眼,沈言看着这张脸,酸楚,却也厌烦。
她遭遇意外,他也是真的不好过,可是,这并不是她原谅他的理由,想到这里,沈言的表情便越发清冷起来。
“别这样叫我,我马上就不是你老婆了。”沈言藏在被子里的手交握在一起,几乎闷出了汗,面上的表情却丝毫没有放松。
厉皓延没想到她一开口就是离婚,他一怔,眼神微微颤了一下,却好像什么都没听到一样,仍然殷勤的说:“老婆,醒来了?饿不饿?要不要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不用了,我不饿,你先出去吧,让我静一静。”沈言用手摆手,她是真的不饿,看到厉皓延这张脸,往日的柔情和前日的背叛相重叠,她就开始烦躁,她根本就不想看到他。
“你都安静了二十多个小时了,够了!”对于她的排斥,他恍若未闻,仍然自顾自的拿了手机,让金卫送吃的过来。
打完电话,空气里只静默得只剩他们的呼吸声,偌大的空间里一下子逼仄了起来。
看着眼前女人明显瘦了一圈的小脸,厉皓延又是心疼,又是自责:“老婆,你听我解释,我和她真的没有…”
“不用解释了,我不听。”沈言摆手,直接打断了他,锐利的视线直勾勾的盯着他,冷冷的说:“如果我和蒋明成,或是和宋清扬,孤男寡女待了一整夜,你会相信吗?”
厉皓延僵硬的扯了扯嘴角,又要去拉她的手:“我当然信你…不,这不是一个概念好不好?”
“这怎么不是一个概念?苏梦锦是你的前任,现在也还觊觎着你,你却背着我和她过了一整晚,我问你你都不吭声,甚至还关了手机,你自己说说,叫我怎么相信你?”沈言几乎是嚎叫着说道,她身体太过虚弱,说到后面急得剧烈的咳嗽着。
厉皓延急了,忙给她拍背,又给她端了杯温水,沈言冷漠的接过,一口饮尽,干巴巴的说了句谢谢。
她的态度是那样的陌生,这样的冲击比他看着她的时候都还要令人难受,厉皓延心情更加抑郁了。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真的没有,要是你实在不相信,我们去找苏梦锦对峙。”他有些无力的说着。
“对峙?你信不信,只要你去找她,她一定说有,指不定还一夜很多次酣畅淋漓,你信吗?”沈言讽刺的勾起了嘴角,她从来不敢想象,这样污秽的话她也说得出口,但到了这个时候,婚姻都不再了,还要脸面做什么。
厉皓延张了张口,想说点什么,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对,都是他的错,明知道苏梦锦招惹不得,却还救了她。
“我保证,我以后和她一点联系都不会有了,如果你不满意,我甚至可以带着你搬离海市。”厉皓延举起右手,做发誓的姿势,言辞恳切的说着。
沈言瞥眼,看清楚了他眼底里的焦急,却呵的一声笑了出来:“搬离?我又没有做错事,又没有千方百计勾引有夫之妇,也没有背着另一半和觊觎自己的人勾搭在一起,我为什么要搬离?”
厉皓延见越描越黑,更加焦急了,他腾地站了起来,直接就握住了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的位置:“老婆,你不要这么偏激,你给我一次机会,信我一次好不好?”
“我信了你,那然后呢?若有下次,我岂不还是被蒙在鼓里?”沈言冷笑着抽回了自己的手,不留情面的说:“厉皓延,你明知我前一段婚姻是怎么样的处境,也明知道我对出轨是怎样的排斥,对于我来说,出轨只有一次和0次,所以,在你选择和苏梦锦牵扯不清的那一刻,就选择了背叛我,而我,不可能再原谅你。”
见她动了真格,厉皓延急得不行,他双手强硬的包裹住她的小手,连声音都带了哭腔:“老婆,我以我的身家性命向你起誓,我和苏梦锦真的没有,我唯一爱的就是你。”
“我要的是清清白白的婚姻,我要你的身家性命做什么?”沈言语气丝毫没有任何的缓和,相反还显得越来越不耐烦:“厉皓延,做了就是做了,就没有人反悔的余地,你是男人,要拿得起放得下行不行,即使离婚了,咱们也还是孩子的父母,你不要逼我闹得太难看。”
是呀,孩子,他们还有孩子!
厉皓延捉住了她的手,温柔的亲了亲她的手背,不急不缓的说:“言言,我们现在都有两个孩子了,是做父母的人,就不要再动不动说离婚了,有什么事我们关起门来解决,时间会证明一切的,好吗?”
“如果你早记得自己是做父亲的人,哪会做出这样的事呢?”撑了这么久,总是故作强硬,总是故作冷漠,沈言也撑不下去了,她的声音也不自觉的带着哭腔:“不要跟我提什么时间不时间,我现在看到你就想到那个女人,就会厌恶,就会吃不下饭睡不着觉,你懂吗?厉皓延,你明知我的忌讳和底线,却又触犯了,既然你这样对我,也不要怪我无情,这个世界上没有谁非谁不可,我离了你也一定能活,我前几年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吗?”
她身体绷直着,捉着身下床单的手不住的在颤抖,眼泪成串的落了下来,滴答滴答的打湿了床单的边缘。
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面对这一幕,她也想幸福美满的过下去,可她偏偏是眼里容不下沙子的女人啊!
前一段婚姻里,她受够了蒋明成的一再背叛,所以第二段婚姻,她绝不可能忍受,绝不可以再重蹈覆辙。
更何况,他们曾经那么的幸福,她曾经对他那么高的期望,可现在,热恋期还没过,便就走了岔路。
曾经有多幸福,如今就有多么的难受,沈言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的陷进了手心里。
一年多的婚姻,厉皓延早已长成了她心头的一块肉,可现在,他沾染了尘埃,那块肉腐烂了,变质了,却还与她的身体牵连着,她要生生剜掉,虽然很痛,这之后她也一定会心里空空的,可是,她只是想保护自己心上的其他部位,她不想再遭受更多的伤害呀!
“求你了,我不想看到你,求你放过我吧!”她的眼泪滂沱而下,越流越汹涌,床单很快就湿了一大片。
厉皓延从来没想过一个女人竟然能流这么多的眼泪,他也从来没有体会到,看着心爱的女人流那么多眼泪,他却无能为力的感觉。
他多么想伸手,抱住她,用他的身体温暖着她,安慰着她,一点一点的抚平她眉间的褶皱,拂干净她脸上的泪水,可是,他只要一靠近,她便排斥,便不断的尖叫。
厉皓延实在是拿她没有办法,看着她哭得通红的眼,又不好逼她太过分,只能无助的说:“好好,你放心,我不理你,我不逼你好不好?”
“你出去,你快给我出去!”他一开口她就厌烦,他惹自己那么多眼泪她更厌烦,沈言抽起枕头就朝他打过去,厉皓延见她态度实在坚决,也不敢再勉强她了。
他花高价找了三个高级护工,三班轮流的照顾她,确保她身边时刻都有人,然而饶是如此,他也不敢离她太远,只能躲在离她最近,她又看不到的地方,默默的守着她,直到她睡着了才敢进去看她一眼。
…
厉皓延守在床前,心疼的看着沈言哭红的脸,他甚至连伸手摸摸她都不敢,生怕把她弄醒了便又会赶自己出去,便会打破这难得的平静。
越是这样焦灼,他越是懊悔,明明只是举手之劳的帮忙,却闹到今日的地步,这是他没有想过的,可是又能怪谁?
她说的对,是自己没有底线,才一步错,步步错,深深的伤害了她。
“言言,我是真的爱你啊!”他深邃的目光痴痴的看着裹在被子里的那个小女人,沉沉开口:“言言,我没有对不起你,我既然娶了你,这一辈子就不会再放开你,时间一定会证明我对你的爱,你给我个机会,好不好?”
这样的话,在她醒着的时候他是绝对不敢说的,她只会冷嘲热讽,想到这里,厉皓延又是惆怅的深叹了一口气。
…
沈言再醒来,是下午五点,夕阳的余晖从窗帘缝儿挤进来,有些许淡淡的撒在她的身上,给她哭得红肿的脸笼罩一层淡淡的光晕,温柔而惬意。
沈言没有立刻睁眼,先是闭着眼睛沉默了一会儿,迫使自己放空自己的心情,不再去想厉皓延了,这才睁开眼来。
然而,当她看到坐在床头的叶国毅和叶敏懿,她惊了一下。
她的目光似有若无的掠过叶国毅,微微退缩了一下,这才定格在了叶敏懿的身上,略显惊讶的问:“jenny老师,你怎么来了?”
叶敏懿一怔,和叶国毅交换了视线,微微点了点头,然后捉住了沈言的手。
“你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吗?傻孩子,我是你的亲人啊,以后可不许再见外的叫我jenny老师了。”她目光柔和,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容。
沈言一惊,片刻的惊愕后,她终于回过神来了,吃惊的目光看向了叶国毅。
叶国毅看她的眼神便知她什么都明白了,也点了点头。
沈言傻眼了,怪她,明明jenny一开始就将名字告诉了她,是她的疏忽,从未往那方面想过。
“傻孩子,我是你的姑姑啊!”叶敏懿竭力想保持平静,眼里的泪珠却不断的掉了下来:“我也是,我和你妈妈之前是最好的朋友,所以这么多年我一直都很挂念你,我又不好明目张胆去找你,只能私下里偷偷的帮助你,想要给你多一点的爱和关怀。”
她那么的感伤,连带着叶国毅眼角也沾染了泪光,他红着眼,握住了沈言的另一只手,有些感慨的说:“傻丫头,是我的错,这么多年因为各种原因忽视了你们母女这么多年,不敢接回你,才害得你受委屈了。”
沈言一时间僵住了,久违的亲情突如其来的袭来,她懵懵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虽然早就知道叶国毅的身份,也知道jenny,哦不,叶敏懿姑姑对自己好,她却没想到,这其中还夹杂着这样的关系,没想到他们会在这个时候跟自己挑明,要来与她相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