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皓延千辛万苦要瞒着沈言事情的真相,要成全她的自尊心,要保持她的体面,却没想,还是破功了,他竭力追求的平静,被黄桂云打破了。
沈言心里也不自在,她不想给他知道她的难堪,想保留自己最后的秘密,想在他面前保留最后的面子,却没想,他似乎很早就知道了,而且还瞒着自己,是她自己在自欺欺人,自以为再没有任何人知道她的心酸而已。
夫妻两相对无言,一时间有些怔怔的,片刻后,是沈言先打破了沉默。
她红着眼,小心翼翼抬眸,眉头紧蹙:“你…你都知道了?”
厉皓延看穿了她的慌乱,还有掩藏在眉眼深处的不自信,心里丝丝的痛,他抬手搂住她的肩膀,揽到自己怀里面:“好了,没事了,不要放在心上,又不是什么紧要事。”
话虽是这么说,可是…沈言深吸了一口气,有些难堪,又有些无奈的说:“我家…事儿挺多的。”
“是呀,事儿是不少。”厉皓延故作严肃的哼唧一声,笑说:“不过,那都是上一辈的事了,与你无关,你不要有什么心理压力,明白了吗?”
沈言自嘲的苦笑,她也希望上一辈的事情与自己无关,可事实上她根本就躲不掉,她不想搭理,竭力想甩开,结果事情却还是影响到自己。
沈言双手局促的交握着,神情一滞,沉默了良久,重新开口:“叶国毅和沈建林和我妈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但是厉皓延,如果可以,我宁愿我从一开始就只有我妈,宁愿我没有父亲,就我们母女俩相依为命呀!”
“我懂,我都懂。”厉皓延紧张的搂住她的脑袋,像是安抚小孩子一般拍拍她的背。
她的心理想法,他何尝不明白?
当年父亲带着厉皓楠的母亲登堂入室时,他痛恨过自己的父亲,母亲抑郁去世那年,他更是恨自己还不如没有父亲,可当父亲和厉皓楠的母亲发生意外车祸身亡时,他的反应又有些怪异,他并没有多么伤心,反而还觉得自己解脱了。
而如今,沈言的家庭情况和自己看起来虽然不一样,却还都是大同小异,那颗因为上一辈恩怨而受伤的心,是如出一辙的。
他们,本不应该互相怪罪,而应该在无助的深夜里互相慰藉,厉皓延揽住沈言的手,不由得紧了紧。
沈言懒懒的依靠在厉皓延怀里,许久之后才重新喘缓气来,她的小手指轻轻的抠着他的胸膛,无意识的画着圈儿,片刻后,试探着开口问道:“那…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为什么不告诉我?”
虽然厉皓延嘴上说着没关系,可她心里还是怪怪的,那种感觉,就好像秘密被窥破,无处遁形的感觉一样。
她话音刚落,厉皓延却拥得她更紧了,低沉而温柔的嗓音缓缓在他耳畔响起:“就是你做噩梦的那晚,我有所怀疑,后来你妈在医院失控,所以…我就什么都知道了。”
是啊,妈妈都因为叶国毅而发疯了,医院那边答应给瞒着,可哪里又能真的做到滴水不漏呢?
难得的是厉皓延竟然选择了为她粉饰太平,而没有戳破她的伪装,沈言更加依恋的搂住厉皓延的脖子,低低的说:“那你知道后是什么感觉,你会嫌弃我吗?”
“说什么傻话。”厉皓延笑,惩罚似的捏了捏她的脸:“知道以后我只会更加心疼你,小宝贝,你怎么能怀疑我们之间的爱呢!”
沈言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在一起以来,好像她遇到任何灾难,他都能用他的爱和宽容,一一化解。
“我的女人,不需要你多能干多坚强,只求你以后遇到什么事,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不要什么都不说,我会担心的,明白了吗?”厉皓延接着说道。
她何德何能,才能拥有这么好的男人!
沈言抬头,眼里噙着泪花,仰望着男人英俊的面庞,坚毅的下巴,压下心中酸楚,缓缓点头:“好,都听你的。”
…
从家务杂事中抽离出来以后,沈言的工作又开始忙碌了起来。
新风尚设计大赛如火如荼进行,每一个参赛的设计师都在为此事努力着,她也不例外。
她想获得一个好的名次,不为别的,只为累积更多的资本站在厉皓延的身边。
如今,厉皓延虽然说爱她,她也相信他很爱她,可爱这种东西,是虚无缥缈的。
她家的事情真的太多了,她的,她妈妈的,现在厉皓延还能冲锋陷阵挡在前面,一一给处理干净,那以后呢?
她总要学会长大,要成熟起来,要一身轻松的站在他身边,带着不输给他的光芒。
晚上下班回来后,沈言还在书房里忙碌着,不到深夜根本不出来。
如此几天下来,她脸颊都瘦了一些,设计的事也终于有了初步的轮廓。
一晃就到了周末,工作日废寝忘食,周末也都争分夺秒,不止是厉皓延,连孩子们都抗议了。
“妈妈,你是不是不爱我们了?”月月鼓着小脸抗议道。
“妈妈,我看你就是不爱我们了。”阳阳撑着腰,附议。
沈言哭笑不得,只得暂时抽出时间来,答应陪他们一起去吃饭。
好几天都没能抱到老婆,厉皓延高兴得不行,看着老婆消瘦的脸颊,厉皓延又把电话打过去,叮嘱那边炖一锅滋补的鸡汤。
一家人换好衣服,背上包包正要出门,却忽然,厉皓延手机响了。
“厉总,新华项目…”金卫的声音缓缓响起。
厉皓延奋力捏着拳头,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你最好有什么顶了天的大事,要不然,你这个总裁特助没得做了!”
金卫十分无辜,却还只能强忍着脾气说:“厉总,新华项目那边出问题了,新华项目那边的周总已经在办公室等着了,非要见到您不可…”
厉总并不常发脾气,金卫几乎是一瞬间便明白了他肯定是打断了厉总的好事他才会如此揪心,可是…
金卫懊恼的扯了扯嘴角,他就是个小助理,而厉总精力太充沛,他完全就不知道,什么时间段找他才能不打断厉总好事,触到厉总霉头。
最终,厉皓延还是没能有机会和老婆孩子一起吃饭,他依依不舍送老婆孩子去餐厅,一路上手机响了几次,他竭力压抑住才没让自己吼出来。
好容易到了餐厅门口,目送着老婆孩子下车,厉皓延一步三回头,却又怀着异常惆怅的心情,驱车离开。
沈言进到餐厅,找了个包间坐下来,刚拿起菜单,手机便响了,是夏萌萌的电话。
她说自己无聊,沈言刚好便邀请她过来一起吃饭,在等待夏萌萌的空档,沈言迅速的点好了菜。
夏萌萌还没来,月月便吵着要尿尿,沈言眉头蹙了蹙,叮嘱阳阳在包间里坐好别乱跑,牵着月月的手便要送去她去洗手间。
走出包间,月月一蹦一跳的走得很快,沈言拦都拦不住,却在转弯时,砰,与一个女人迎面撞上。
月月被撞得摔倒在地上,哇哇大哭,沈言连忙冲上前去,一边将孩子拉起来安慰着,一边头也不抬的道歉:“对不起,孩子不懂事撞到你了,小姐对不起。”
半响,沈言听到一个试探的声音:“沈小姐,是你?”
沈言昂起头,对上苏梦锦美丽的疑惑的脸。
沈言的心顿时揪了起来,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里撞到苏梦锦,可她明知自己是厉皓延的太太,却还固执的叫自己沈小姐,这让她非常的不爽。
“苏小姐。”沈言牵着孩子站稳了身子,冷眼看向苏梦锦,面色紧绷。
她不想搭理苏梦锦,越过她就要走,却没想擦肩而过的时候,却忽然感觉到了阻力。
她回过头,却见苏梦锦用力抓着月月的手臂,月月不断挣扎着,大声喊道:“阿姨你抓我干嘛?”
苏梦锦这才放开了月月,只是对向沈言的目光,却依旧的来者不善。
“以一个带着孩子的拖油瓶身份嫁给厉皓延,你凭什么?”苏梦锦低头看着月月的发顶,冷笑。
沈言一怔,很生气,却又竭力压抑住怒火:“很遗憾,某些人没有拖油瓶,却连嫁给厉皓延的机会都没有。”
“你…”苏梦锦煞白着脸,强忍住才没一巴掌甩上去,她愤愤的瞪着沈言,咬牙切齿道:“靠美色一时迷住了男人有什么好得意的,要是一直他真心对你好,给你一个风风光光的婚礼,这才是真的爱你呢!”
沈言面色一僵,半响没说出来,她和厉皓延之间还缺一个风风光光的婚礼,已经是第二个人如此说了,无论他们都抱着怎样的目的,可她和厉皓延,在世人看来,始终是名不正言不顺,这是事实。
沈言心中酸楚,表面上却什么都没表面出来,而是挺直了脊背冷笑道:“我和厉皓延之间要怎么样是我们的事,与你无关,苏小姐,都已经分手很多年了,就不要再瞎掺和了,毕竟,到时候你不但连利用美色的机会都没有,还会招人嫉恨呢!”
“你…”苏梦锦再也忍不住,竭力全力的一巴掌甩了出去,沈言怔怔的站在原地,而月月直接吓得哭了。
阳阳乖乖的坐在包间里玩着手机,却忽然听到月月的哭声,他眉头蹙了蹙,随即从包间里出来。
他很快就看到和妈妈对峙的那个陌生女人,还看到大哭的月月,他像个小男人似的,皱着眉头走上前去:“妈妈,怎么了?”
妈妈?苏梦锦一怔,眉头随即皱了起来。
五年多以前,厉皓延和林娇柔感情失败的时候,母亲曾告诉自己,厉皓延大受刺激,和一个陌生女人生了孩子。
那时候苏梦锦正和自己的前任打得火热,一心抱着嫁到国外去的想法,也没将这事儿放在心上。
可现在,厉皓延的儿子竟对这个女人和颜悦色,到底是这个女人就是当年那个女人,还是这个女人比较虚伪,已经成功骗到了厉皓延的儿子。
不对呀,这个女人还有个女儿,这两个小孩年纪看起来也是相仿,不可能呀!
苏梦锦眉头紧蹙,陷入了空前的纠结中。
沈言咬着牙,强忍着才没将一巴掌给打回去,她还带着两个孩子,而苏梦锦明显不是善类,她怕孩子会受欺负吃亏。
“苏小姐,人在做,天在看,别以为打了我一巴掌就能找回昔日的感情,像你这样刻薄又粗蛮的女人,是永远不可能找到想要的幸福的。”沈言冷笑,带着两个孩子,转身进了包间里面。
看着沈言缓慢的背影,苏梦锦眉头皱得更深,若有所思的托紧了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