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魇娘伸手把凶榜挤了出来,之后就哗啦一声打开,同时一个黑乎乎的人影也被甩了出去,而且这个黑乎乎的人影在半空中的时候,就被大坑里窜出来的尸藤一下子给包了进去。
长藤如钢条铁刺一般在邪灵身上穿来穿去,被禁锢的邪灵此时也杀猪似的惨叫。
看到彭侯如此的对待这只邪灵,我也赶紧大嚷了一声:“他犯错虽然不应该,但你也不能滥用私刑呀!差不多得了,你可别把他给弄死了。”
彭侯没有理会我说什么,此时尸藤也慢慢的把那只邪灵送到他面前,两人目光相交的刹那,彭侯也忽然用怪里怪气的语调问道:“看在执笔邪灵的面子上我就不为难你了,我知道做邪灵的不易,所以劝你赶紧交代。”
那只邪灵虽然浑身是血,但是此时他的目光还是异常的坚定。
“没什么可说的,既然技不如人,那就要任人宰割,你们还是给我来个痛快吧!”
听到这话,我唯恐彭侯忍不住继续为难他,所以赶紧就快步走到了邪灵面前,挥手让彭侯先闪到一边去。
“此言差矣,邪灵的命也是命,同样需要尊重。”
“我认出你了,你就是之前在门外吓得瑟瑟发抖的那小子。”
“放肆。”一旁的彭侯忽然嚷道。
“咱能小声点吗?吓我一跳。”
听我说完,彭侯也赶紧又退了下去,而此时,被困在尸藤里的邪灵慢慢的把头往外探了探,深嗅了几下之后才说道:“麻烦你让他滚蛋好吗?我想单独跟你说。”
彭侯知趣,他瞪了邪灵一眼之后就慢慢走开了。
看着彭侯走远,那只邪灵才示意我靠近一点。
“你的血很香,能赏我一滴吗?”
“没问题,不过你不是我的邪灵,我怕我的血会对你有害。”
“放心吧!一滴血还要不了我的命。”
看他眼神依然坚定,我也用指甲扎破了手指,挤出一滴血滴进了他的嘴里。
一瞬间,他惨白的脸色忽然变得红润,整个人也精神了不少。
“好了,你可以让那个混蛋杀了我了。”
当时我心里非常清楚,他要我一滴血的意思,就是为了告诉我他也是花家血统滋养下的邪灵,不过却不知道他为什么不亲口说出来。
“你为什么用这种方式告诉我你的来历?是有什么顾虑吗?”
“让那个混蛋赶紧杀了我,那样我会很感激你的。”
“我刚才就跟你说过了,邪灵的生命也是生命,我应该尊重,所以我不会杀了你。”
“你这人怎么跟唐僧似的,婆婆妈妈一点都不像是个大老爷们儿呢?”
“你爱说什么说什么,现在我也不想跟你辩解,我给你时间考虑,我等你开口。”
“你别走,你别走啊!杀了我,快杀了我!”
他的情绪忽然变的狂躁,他不停的朝我喊叫,时不时的还嘲讽我几句,可他越是这样我就越觉得有问题。
“什么?他居然是花家的邪灵?”魇娘惊讶的问道。
“对,刚才我给了他一滴血,他整个人的状态明显就好了很多,就跟你那天一样。”
“可如果他也是花家的邪灵,那么他的主子又是谁呢?难道是那个幸存下来的女鬼头人?”
“不知道,他什么都不肯说,一心只想求死。”
“他这是在替主子保密,真是悲哀。”
魇娘说完,艳滴血灵马上就问道:“那你有什么打算?”
“这只邪灵对主子非常的忠诚,很难得呀!”
“你该不会是想放了他吧?”
“没错,我就是这么想的。”
说完,我回头就朝彭侯喊道:“彭侯,放了他。”
彭侯听完,呼的一声就来到了我面前。
“你确定?”
“确定,他身上的疑点很多,而且他还是我们花家的邪灵。”
“你既然决定了,那我也就不说什么了,我会找人跟着他,不过你最好也别闲着。”
说完,彭侯就走到了邪灵面前,两个人对望了好大一会儿,困住邪灵的尸藤这才慢慢的松开,不过因为尸藤在邪灵身上穿了几十个血窟窿的缘故,松开的时候他还是杀猪似的惨叫了半天。
那只邪灵在地面上趴了一会儿,等体力恢复的差不多之后才转身离开。
临走时他还没忘了看我一眼,而且还恭敬的朝我行了那种怪异的礼数。
看着他慢慢消失在远处,此时我也招呼魇娘说:“让金簿鸟跟着他,千万别跟丢了。”
说完,魇娘就出去了,而此时彭侯也示意我过去,随后就见他指着地上一行用血写出来的小字说道:“温良,这个名字我好像在哪儿听过,你等我一下,我去找找他的相关信息。”
彭侯走远,此时我也盯着地面上的血书一字一句的念了出来。
“温良,九级鬼类邪灵,诞生于壶口,铸灵匠花月灵。他告诉我这些信息是想干什么?是让我去找花月灵吗?”
想着,此时彭侯也匆忙来到我跟前,拿出一张发黄的纸贴到了镜子上。
“他在邪灵店受罚过两次,第一次的服刑时间和魇娘差不多,而且同样都是自己找上门的,罪名也是滥杀无辜,第二次受罚是在京郊的死狱,时间稍微短点,只有三十五年,罪名是偷窃。”
“偷窃?那你知道他当时偷的是什么东西吗?”
“吸血鬼书勾魂十法。”
“他本事那么高,干嘛还要偷一本工具书?”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因为邪灵做事通常都很奇怪。”
“也是,你做事也挺奇怪的。”
“你就别开我玩笑了,对了,你的大蝰蛇是不是不要了?”
“谁说的?他现在在哪儿?”
“跟我来。”
我跟着彭侯沿着镜子墙一路走了下去,不久就来到了之前躲过的那间石屋附近,此时就看到大蝰蛇正蜷缩着身体静静的趴在地上。
“这是什么情况?”
“我想他应该是回来找你的,可惜你当时已经出去了。对了,大蝰蛇这种邪灵我还是比较了解的,这种东西的手段虽然极其凶残,但是却非常的忠诚,我不知道你和他都经历过什么,可是我知道他体内还残存着很多人的魂,包括前任宿主的。”
“其实纪光并不是他的宿主,当初他是被纪光偷出去的,之后因为纪光压制不住他,所以才去邪灵店找的天尸经。”
“我说的不是纪光,这只大蝰蛇在纪光来之前就已经在这儿了,我记得当初墓虎王夏骥刚被抓来后不久,死狱里就出现了很多血葵原虫,可我知道血葵这种东西一直是生活在奈河里的,奈河水族的东西离开了水能活吗?”
“能活很久的,血葵只要是吸血就能生存,而且他们还从不挑食。”
“那倒未必,依我看这条大蝰蛇一定是在你身上待的太久变懒了,离开你他根本就活不下去,而且他好像还不会像同类那样去捕猎,说白了就是他不合群,同类嫌弃他。”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我忽然觉得大蝰蛇有点可怜,继而我还能联想到他的孤独和绝望。
不过我虽然想去救他,但却又怕发生农夫和蛇的惨剧,所以就一直那么矛盾的看着他。
等我冷不丁的看到了自己还在流血手指之后,我这才又挤出点血,小心的滴到了他的头上。
然而我没想到的是,血水滴上去不久就消失了,而原本静静趴着不动的大蝰蛇猛的就裂开了大嘴蹦了起来,啪的一声就贴在了镜子墙上,等再看的时候我才发现,彭侯早已经被吓的逃之夭夭了。
没多久,忽然暴起的大蝰蛇才慢慢的从墙面上滑了下来,看他耷拉着细尾巴,一副慵懒的模样,我这才忽然想明白他这应该是在跟人一样的梦游。
等他从墙上滑下来之后,裂开的大头才又慢慢的合拢,而且此时的他非常像是一条小一号的娃娃鱼,还表现出和他以往的狰狞恐怖根本不沾边的可爱模样。
我伸出手指轻轻戳了他柔软的身体,此时他也把大脑袋贴在了我的手背上,之后就像是一条虫子似的慢慢爬到了我手臂上,最后又钻进了我外套底下,并一点点的爬到了我的胸口,随后就没有再动一下。
“看来你和他玩儿的挺嗨嘛?这条虫子恐怕是让你给宠坏了。”
我没理会艳滴血灵说什么,此时我也小心的去摆弄大蝰蛇,这时候我才忽然发现,他对我根本不设防,而且他也不像以前似的抓着我不放,更没有像其他蚂蟥虫那样把嘴埋在我的皮肤下贪婪的吸血。
“传说中的最强虫类邪灵居然让你给收拾成这个样子,这要传出去还不让他的同类笑话?”
“怎么?他现在这个样子不好吗?非得像以前那样狰狞恐怖得谁咬谁才正常对吗?”
说完之后,我没有听到艳滴血灵回答,当时我还以为她已经悄悄的走开了,可等我回头一看才发现,此时她正在盯着我的肩头发呆,等我扭头一看才发现,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一只色彩斑斓的鬼蝶已经悄然停靠在我肩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