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离开禁殿的时候魇娘还给我讲了个故事,她说很久很久以前黄河边上有一只蛇妖,这只蛇妖的父母兄弟姐妹都被人给杀死了,所以她非常的痛恨人类。
她发誓要报复,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这个能力,所以她才想了个别的办法,变成了个普通的农妇融入了人群中间,学习人类的一切并伺机展开报复。
而时间过了一年又一年,蛇妖变成的农妇都已经生了好几个小孩了,而且这几个小孩还都绝顶的聪明,并且丈夫还对自己呵护有加,所以她才觉得人类并不像小时候看到的那么可恶。
孩子长大了,丈夫老死了,而她却还是那么的年轻漂亮,因此村里的人都说她是妖精,可跟她相处了几十年的邻居却否定了这个说法,为此村民们还打了一架,据说还死了人。
当时蛇妖就不明白了,这些人为什么会这么做?可想来想去她都没得到答案,因为她知道自己并不是人。
她想离开那个村子,可那里有太多美好的回忆,还有丈夫忙了一辈子的家,以及几个锦衣还乡的孩子。
可她又不得不离开,因为她怕看到村里人的指指点点,怕他们毁了这些美好的回忆,更怕自己活的比她的孩子还要久。
听到这里我心里多少有些感伤,于是马上就问了一句:“那蛇妖最后落脚在什么地方了?”
魇娘此时噗嗤一笑回答:“你猜呀?”
随后鬼曼童看着跑远的魇娘跟我来了一句:“我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装傻,我们都猜到蛇妖最后去哪儿了。”
说完他就连蹦带跳的跟了上去,而我也一脸懵逼的追了上去,直到后来我才知道蛇妖指的就是陈仙姑,因为民间传说里通常都是这么叫的,只是没想到她居然还有这样的经历,我也总算明白她为什么要两次阻拦魇娘了。
陈仙姑的事儿就此告一段落,从禁地出来之后魇娘他们也带着陈仙姑的骸骨直奔南面的黑森林,还说那里面有很多德高望重鬼魂的坟墓。
人的坟墓我倒是知道的还算清楚,那这鬼魂的坟墓又是什么样子我就很好奇了,一直等我们穿越毒瘴、湿地、沼泽,克服了重重困难险阻之后才终于到达了目的地,只不过我没想到的是扶桑神树下居然就是安置亡灵的地方。
看着如同柳条一般下垂并会发光的树枝,成群的冥蝶也如鹅毛大雪般漫天飞舞,此情此景宛如仙境,我脑子里没有语言形容那样的美景,倒是忽然想起了菩提树这个词,不过随即就又想到世间的菩提树并不是传说里所说的那个样子。
奈河是鬼魂世界的生命之河,那扶桑就是这里的生命之树,她们都象征着生机,也代表了死亡。
我看着发光的枝条把陈仙姑的骸骨慢慢拖进了光晕中,这时也忽然问魇娘说:“你在明都拖着棺材进祠堂的吓人点子该不会也是跟这棵树学的吧?”
“我说你这人做的可就差点意思了啊!从我睁开眼到现在你有问过我好不好吗?你有真的担心过我吗?”
还没等我回答,艳滴血灵就插了一句:“之前他死的心都有了,他要不担心就不会来这种鬼地方找你了。”
等她说完,我也顺便问了一句:“我问你个问题,希望你认真回答,你会比我活的更久吗?”
魇娘一愣,随后就回答说:“这个问题傻子都知道你怎么就不知道呢?”
说话的时候我特别注意了她的眼睛,她目光的一丝荡漾暴露出了肯定的答案,而唯恐她再次陷入对陈仙姑的追思,我也赶紧换了话题。
“再问你个问题,你真的去过邪灵店?”
这个问题不问还好,问完之后现场的气氛可就一下子变的不对劲儿了,就连鬼曼童都使劲的掐了我一下。
这个问题比第一个问题还难回答,因为提到邪灵店就又牵扯起了魇娘对纪光的回忆,这段回忆是她努力想要忘记的,可我偏偏又提了起来,不过我没想到的是,此时魇娘却回答的非常干脆。
“对,我去过邪灵店,艳滴血灵交给我的天尸经拓本就是从里面抄来的,你还想知道别的吗?我怕都说出来会吓到你。”
“什么可怕的事情我没见过?你太小瞧我了。”
“一张阴阳嘴说遍两界事儿,他们嘴里讲的和笔下写的都是现在正发生在我们身边的事儿,而且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故事,每个故事也都有不同的结局,只不过我们的结局只有别人才知道,去过邪灵店的人也都在找知道自己结局的人,可他们同样也知道,等找到那个人的时候很可能就是终点了。”
“所以邪灵店的商人才会知道其他人的未来,而我认识的爷爷也是因为这个才找的彩妮,所以...”
“所以你不能去找纪纲纪九爷。所以我想帮别人摆脱死亡时候,才发现自己就是杀人凶手。”
深思极恐,寒意顿时爬遍了每一根神经,也难怪邪灵店会被取缔,因为这种事情确实是太恐怖太不可思议了。
不过邪灵店被取缔之后,纪光又重新打开了邪灵店,我想当时他就是想知道自己是什么结局,可写着他故事的那本书却再也找不到了,不过他却看到了其他人的结局,所以才说出了那样的毒咒。
毒咒不是纪光自己的,而是写故事的人的,那么写故事的人就是我们所有人的主宰,这个人可就是等同于造物主的存在了,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存在呢?
“我不信你说的话,除非我亲眼看见这是事实。”
“你觉得我是在吓你吗?还是说你怀疑我是故意不让你去邪灵店的?”
“都不是,因为我坚信这种人根本不存在,这种人太不可思议了。”
“自打你接过了那本勾魂十法之后,你身边发生的事情就都可思议了?你是在用你这么聪明的脑瓜子哄骗自己你懂吗?你不是不信吗?你都不信我还来找我干嘛?而我当初又何必去找你呢?”
看我们两在这个问题上发生了争执,艳滴血灵和鬼曼童也赶紧帮忙打圆场,好说歹说才哄着我们回了花老的住处,只不过我和魇娘还在计较不久前的争执。
也许是我最近一段时间过分敏感的缘故,也许是两个魄面归来导致的蜕变,我的顽固、好奇和多疑也变得越来越严重,就好像歇斯底里还有个人在教我这么做似的,其实我的本意并不是这样。
一直到晚些的时候我才终于走出了争执的阴影,不过从阴影里走出来的瞬间就想通了一件事儿,那就是魇娘为什么要找我的原因。
想到这里我匆忙就去找她,可她却还是不肯见我,任凭我各种各样的道歉和卖萌都不起作用,到了最后我也实在忍不住了就大喊了出来。
“你不让我去见纪纲是因为他知道我的结局,那你去找我岂不就是说我就是知道你结局的人了?这事情怎么会这么凑巧就让你看到知道我结局的人是谁呢?那纪纲先找上的我岂不就是说我也是知道他结局的人了?那他为什么不在我还不会说话的时候就弄死我呢?”
话音刚落,魇娘在的里屋忽然就传来了一声大嚷:“你说绕口令呢?话能一句句的说吗?”
“能,不过拜托你先把门开开听我慢慢说,我不想砸门,我怕挨揍。”
听到这话,艳滴血灵和鬼曼童露出了僵硬的笑容,随后两人就离开了屋子,给我和魇娘独处的时间。
房门吱扭一声慢慢打开,魇娘一张苍白严肃的脸也最先进入了我眼中,虽然我没感觉到特别的害怕,但是心跳也确实加速了。
她给鬼似的慢慢悠悠的来到我面前,忽然就噗嗤一笑,这下可真把我吓了一跳。
“吓坏了吧?”
“你都多大岁数了?怎么越长越像小孩子了呢?”
“你还生我的气吗?”
“为什么生你气?”
“因为我和老鬼商量好的事情没跟你说。”
“现在说也不晚,只要你没事儿就好,别的都无所谓了,对了,我到底是不是知道你结局的那个人?”
“我只知道那个人叫花铭,却不知道是不是你这个花铭,我也找过几个叫花铭的人,不过他们都不是我想要找的人,而如今你出现了,所以我才来找你。其实我感觉就算是有人知道我的结局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有那些怕死的人才会担忧。”
“你说的没错,我也是这么想的,其实就算是把知道自己结局的那个人弄死了,也最多就是让自己的故事再稍微长一些,可就算你能活千年甚至是万年又能怎么样?看着你身边的人一个个的离开你会很开心吗?”
“是呀!我真不想变成陈仙姑那样,可天意注定了殊途能有什么办法?我已经错过两次了,不可能再有第三次了,所以这一次我必须要个结果。”
“可我真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
“你怎么就这么肯定呢?”
“那个陈仙姑,不,是你说的,不,我也不知道是谁说的了。”
“你相信真的有前世今生的轮回吗?”
“还是不太相信,不过如今发生了这么多颠覆传统思想的事情,让我开始有点偏向相信了。”
“为什么那晚我去花家找你却没要你的命?为什么我们见第一面的时候会感觉彼此很熟悉?”
“你没要我命是因为觉得我可怜是吧?至于说我这个老童男看女孩子的时候眼光其实都是一样的,没有什么熟悉和不熟悉的区别。”
“你这个人到底会不会聊天呀?这么好的氛围你居然都能把天聊死了?”
“我说的是实话,从小到大没有哪个女孩子敢跟我在一块儿,这点李诗香就可以作证,小的时候我还听家里人说将来能跟我在一起的女人肯定不是人,当时我权当作是笑话,可现在我终于相信是真的了,所以知道我未来的那个人就在花家。”
“而且知道你结局的人还不止一个,并且有的人想让你活着,有的人却想让你死,所以我认为你的存在非常有必要。”
“所以你才把纪光的魄种到我身上,那我还是真的跟他没有半点关系。”
“我是个趁火打劫的匪徒,其实我比谁都自私,能自私到为了自己要了另外两个魄面邪灵的命。”
“那你一定也想过要了陈仙姑的命对吧?”
“是的,所以她没有误会我,不过我却没想到还有一个比我更贪婪的邪灵存在,要不是她的话,禁殿危机的牺牲品没准就是我了,我真的对不住陈仙姑。”
从聊天内容中我能清楚了解到,魇娘的脑子绝对聪明,而且她非常的有耐心,为了目标她能处心积虑的潜伏、设计和等待几十年,甚至是上百年的时间,她有仇必报,爱恨分明,所以我这个活了还不到三十岁的小子根本不是她的对手,不过幸运的是她从一开始就选择站在了我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