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诗香一直在盯着怪人脖子上纹身看,完全忽略了我的问话。
一直等了大概有十分钟时间,她才忽然把我拉到一旁,脸色惨白的问道:“你不记得这个人了吗?这个纹身你应该也有印象的才对?”
我被问的一头雾水,支支吾吾的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看我茫然不知所措,李诗香也马上又说道:“小时候咱们经常在一块儿玩,那时候村里不是老有人说丢孩子的事情吗?因为这个你爷爷不是还带头抓了一个怀疑是拐带小孩的人吗?我记得那个人脖子上好像就有这样的纹身。”
一听这话我也茅塞顿开,马上就又回头去看了一眼那个纹身,脑子里关于儿时的记忆也慢慢的复苏,很快我就想到了李诗香嘴里说的这个事儿。
事情好像是发生在我六岁那年,那时候村里经常有小孩失踪,因为这个我家里人才对我看管的更加严格,不光是我们花家,村里其他的家庭也都一样,总之丢孩子的问题一时间也闹的人心惶惶,村里对外来人员的排查也尤为的苛刻。
村里丢失的孩子后来找没找到我不知道,我只记得爷爷他们确实抓回来一个人,并且村里还在大礼堂开了公审大会,还说了要对这个人执行什么惩罚。
当时国内还比较乱套,正处于是新旧法制交替的时代,再加上明都村那个时候还没定归属,所以地方上的事情上面也根本不会去管,一时间地方政权似乎也高的过了头。
别的暂且不说,我记得那个人被拖下去的时候还出神的看了我好长时间,当时李诗香和陈均也在场,我们都知道那个人当时什么都没说,正所谓不说就是认罪,所以后来的事儿也就理所当然了,只不过我根本就没想到爷爷他们会动用人彘这种残酷的私刑。
如果眼前的这个怪人就是那个人,那么他和村里人之间的仇恨可就真的大了去了,不过我想不通的是,既然他有过人的手段,当时还为什么会就范呢?难道说爷爷他们的手段就真的那么高明?还是说丢孩子这个事儿只是个借口?借此打压外来的人才是真招儿呢?
这些我都不得而知,我也希望怪人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接下来的时间李诗香很仔细帮怪人检查了伤势,对溃烂发炎的伤口做了处理,由于怪人的断肢伤口处的皮肤不知道何故已经发生了硬化质变,所以李诗香也叮嘱了要注意透气保养,免得因燥热天气化脓感染,并且她还说这已经是她所能处理的极限了,实在不行的话就得赶紧带怪人去医院。
李诗香一直到临走的时候脸色都还很疑重,她还跟我说她担心这个人接下来会报复村里的人,所以劝我还是赶紧把他送走的好。
我领会她话里的意思,也知道她是在让我避免麻烦,毕竟我回来这段时间惹来的麻烦已经够多的了,为防止出现什么枝节,我也答应了李诗香尽快把人送走。
因为怪人的出现,李诗香跟我说了不少的话,所以在这个时候我也抓住机会跟她解释了一些误会。
直到话说开了我才明白,其实并不是李诗香在因为陈均的死责怪我照顾不周,毕竟村里的事儿她也是耳濡目染的,这些事儿只有置身事外的人才看的更清楚。
“花铭,其实我并没有怪你的意思,陈均的死我也早就料到了,因为他的钱来路不正,而且他还一直在对我隐瞒这个事实。”
“他对你隐瞒也是为了你好,你要真知道了这其中的细节,估计早就吓的魂不附体了。”
听完这话,李诗香还无奈的笑了笑,不久才表情有些怪异的跟我说:“其实我一直都在盼望着陈均出事,只不过他真的出事之后,我心里才忽然有了莫名的负罪感,我感觉他好像并不一定该死的。”
“江山易改秉性难移,我不相信陈均这个人会忽然变化这么大,你也老实交代,这小子是不是在你身上耍过什么手段?要不然凭你的性子能屈服于他?”
“你说的没错,陈均回村的时候,他身上确实多了一些邪气,他为了得到我还不惜去威胁我的父母,耍的花招也无所不用其极。”
“你能告诉我他都是怎么玩儿的吗?”
“他会玩儿虫子,各式各样的虫子,还弄的我家里到处都是虫子,后来我父母也不知道是撞了什么邪,一开始他们还不顾一切的反对,可那晚之后他们居然就答应了我和他的婚事,那时候你也不在村里,当时连个能帮我的人都没有,而你回来之后也没问认真关心过我的生活。”
一语点醒梦中人,我终于知道李诗香为什么对我不冷不热了,敢情她是在这个问题上迁怒于我。
“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毕竟家里的破事真的太多了,连我都自顾不暇,所以才冷落了你的感受,实在抱歉。”
这时候我发现李诗香脸颊通红,之前的那股冷淡已然消失,看她低着头沉默不语,我也寻思她心里还是有什么事不方便挑明,故此我也直截了当的就问了一句:“我感觉你心里还有别的事儿,这段时间你躲着我该不会是因为那个女人吧?”
李诗香此时抠着手指甲依旧不语,我也知道魇娘的存在对她来说也是隔阂,我们一直又沉默了几分钟,李诗香才往上提了下医药箱的袋子,有一句没一句的问:“我听村里的人说她叫陈仙姑,她本人已经在明都待了好久了,而且还做了不少的善事,这都是真的吗?”
“她在明都待了好久我倒是知道,至于说她到底做没做过善事我就不敢恭维了。”
“她长的确实很漂亮的,不过我总感觉你和她在一起不合适,不过我也说不好为什么不合适,总觉得她怪怪的。”
“以后混熟了就好了,其实她这个人本性还是纯良的,要不然我和不会跟她混的烂熟。”
说到这里,李诗香忽然抬头说道:“对了,我好像记得小时候她就是现在的这个样子,几十年过去了,我们都长这么大了,她居然还这么年轻漂亮,真是不可思议。”
“你等等,你是说你小时候见过她?什么时候?在哪儿见过她?”
“说不好,好像是在梦里吧?当时村里丢小孩的时候,我听好多孩子说他们梦里都能见到陈仙姑的,也许是陈仙姑真的是仙姑,她在守护这方土地上的人吧!”
“你一个人待太久了吧?这种事我怎么没有印象?”
“也许是你们花家对你看护有方,她知道你不会丢才没入你的梦吧!”
虽然只是口头上短短的交流,但是我忽然就感觉到魇娘这个称呼的意义似乎有些非同寻常,如果李诗香嘴里所说的都是真的,那么魇娘很有可能真的会进入别人的梦,在这一点上她的存在也更符合邪灵的定义。
李诗香心结被打开,所以我们寒暄完毕之后我才放心的送她回了单位,离开的时候我还说以后还会经常来找她,当然这一方面是为了那个怪人,更重要的是我和她之间确实需要一些时间。
等我回到了老宅安置怪人的屋子,一进门我就看到了魇娘正在弯着腰盯着怪人的一双瞎眼看的出神。
听到有人进门,魇娘也赶紧回过头来看,而当她看到我之后也马上白了一眼,之后就继续做她的事儿。
我好奇她在看什么,所以就凑了上去,可刚到她身边,就听她用十分怪异的语气问道:“怎么样?两个小年轻人聊的挺开心的对吧?重归于好了?”
“咱说点别的好吗?再说了,人家李诗香把你夸的天花乱坠的,你不该吃醋才对,对了,我问你个事儿,我小的时候你不是进过我的梦?或者是进过村里别的孩子的梦?”
“怎么了?你害怕了?”
“你只管回答是或者不是就可以了。”
“我不记得了,也许有吧!入梦其实也不是什么难事,我能做到,你同样也能做到。说正事,你仔细看看这个人的眼睛,我感觉他应该还能看见点东西。”
听到这话我也赶紧四周找了一圈,发现陈永亮并不在场之后,这才小心的靠近去看。
仔细看过才知道魇娘说的一点都不假,这个人其中一只被剜掉的眼窝深处确实还能看到瞳孔的影子,只不过我不确定他真的能看到东西。
那只瞳孔貌似是挖眼的时候没处理干净残留下来的,不过又好像是最新长出来的。
可我从来都没听说过哪个人的眼睛被挖了还能长出来的,所以就暂定了瞳孔是处理不彻底的残留物。
由于这只瞳孔陷得特别的深,所以我也靠得更近了去看,冷不丁的就发现深陷的瞳孔忽然动了一下,并且还朝我看了过来。
当时我被惊了一下,魇娘此时也忽然捂住了我嘴,示意我赶紧躲开些。
可还没等我往后挪一步,脚面下的血葵忽然就动了一下,同时魇娘也猛的掐住了我左小臂,顺势往怀里一拉,她的手指甲也刺啦一声划破了我的皮肤,黑色的血葵也嗖的一声被她从皮肤底下抽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