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桂帮着谢春生理了理被谢冬生弄褶的衣服领子,关心的问他有没有事。
谢春生摇了摇头,并不多在意自己的情况,只是继续问叶桂:“小槿下午也看书吗?”
叶桂点头。
“那我们下午去找你们,咱们四个一起去滑冰。”谢春生颇有兴致的说。
本来叶桂不想带着叶槿的,可是,她不好当着谢冬生的面拂了谢春生的面子,只能勉强的同意,不过,还是喃喃的说:“她八成不愿意出来。”
“没关系,我会劝服她的。”谢春生很有自信。
下午,叶槿刚刚刷完了碗筷,谢家兄弟就来敲门了。
叶桂跑去开门,谢春生直奔叶槿。
“小槿,跟我们一起去滑冰吧。”谢春生说道。
“我不会滑。”叶槿有些不好意思的回应道。
“不用你滑,你就跟小桂坐在冰筏子上,我和拉着你们跑,可好玩了。”谢春生一边说着,一边拉起叶槿的手。
叶槿慌忙甩开,将自己的手藏到身后,三年级了,虽说还不晓人事,可已经有些许羞涩,不再像一二年级那样,毫无顾忌的跟男孩子拉拉扯扯。
谢冬生高声大嗓的嚷嚷着滑冰很有意思,引得叶教授走出了堂屋。
“冬生、春生,你们来了。”叶教授和蔼的道。
“叶老叔,下午好。”谢春生很有礼貌的鞠躬问好,谢冬生见了,见样学样的也问了好。
“小槿,跟他们一起去玩一玩滑冰吧,难得的机会,以后不定什么时候才能再有一次呢。”叶教授对叶槿说道。
“我……好吧。”叶槿很听话,既然父亲都这么说来,她也只能照做了。
四个人到了水库,已经有别的孩子在了。
“我们先拉一会儿小槿吧。”谢春生说着,将叶槿按到了筏子上。
叶槿小心翼翼的做好,两只手紧紧的抓着边沿。
筏子在冰面上飞快的前行,叶槿起初是害怕的,但渐渐的,也体会到了一些乐趣,她紧张并开心的笑了。
叶桂看着他们在冰上玩耍,开始还能泰然,可是,当她察觉那两兄弟完全将她丢到一边了,只顾着给叶槿找乐子,她的愤懑又爆棚了。
叶桂在冰上走着,走到了某处,发觉脚踩的地方有裂开的声音,她慌忙后退两步,果然看到冰面有开裂的地方。
谢家村这里,虽然是个四季分明的地方,可毕竟偏南,冬季的严寒最多能让水库结一层薄冰,而河水从来是不结冰的。
往年里,那薄薄的一层冰是撑不住小孩子在上面嬉戏,只是今年冬天不知道为什么会冷得如此厉害,不禁水库表面结了厚冰,就连河的边沿处也结了冰。
叶桂看着那冰上的裂纹,心里有些后怕,刚才若是不小心,只怕就掉下去了。
叶桂做了几个深呼吸,调整了一下心情,转身走开,看到叶槿在冰筏子上的开心,不禁小声嘀咕的道:“要是绳子断了,看你还怎么乐?”
事情往往就是那么巧合,叶桂的话音刚落,就看见谢冬生拉着的那根绳子折了,而谢冬生因为惯性摔倒在冰面上,冰筏子也因为惯性往前一滑,撞到了谢春生,谢春生倒在筏子上,砸在了叶槿身上。
谢春生似是处于本能的将叶槿护在怀里,直到筏子停了下来。
“小槿,你没事吧?”谢春生连忙从叶槿的身上下来,担心的问着。
“春生哥哥,我没事。”叶槿摇头道。
叶桂看着他们,气更不打一处来了,她噘着嘴跑过去,骂谢冬生:“你这个笨蛋,绳子都能拉断。”
谢冬生被叶桂说得没话,只是垂头丧气的看着那绳子。
“姐姐,意外而已,你别怪冬生哥哥了。”叶槿劝道。
纵使心里厌烦叶槿,但表面上,叶桂还是充当着一个好姐姐的样子,她摸了摸叶槿的头,问:“真的没事吗?”
“怎么会有事呢?”叶槿笑眯眯的转了几个圈,以示自己没有受伤。
叶桂冲着谢冬生颐指气使的道:“还不快去再拿一条绳子来,修好了筏子,我们再玩儿一会儿。”
谢冬生就像得了特赦一般,拉着谢春生一起回家找麻绳,而叶桂和叶槿就留在水库这边等他们回来。
“小槿,咱们打冰溜吧。”叶桂建议道。打冰溜就是在冰面上滑来滑去,但不穿冰刀鞋。
叶槿有些胆小的说道:“姐姐,你拉住我啊,我怕摔的。”
“没问题。”叶桂拍着胸脯的承诺道。
人多的地方自然玩儿得不痛快,两个人滑着滑着就蹭到了人少的地方,渐渐的就靠近了叶桂刚才看到有冰裂的地方。
叶槿不知道,一个劲儿的还往那里走,叶桂刚要开口,但一个想法就从脑子里蹦了出来。
如果小槿掉到水里,她就不能再出来跟他们一起玩儿冰筏子了,那样,谢春生就只会跟她叶桂一起玩儿了。
想到这,叶桂停下脚步,也不叫住叶槿,看着她朝着那片危险之地走去。
突然,谢家两兄弟跑着回来了,谢冬生的手里拿着新的麻绳,谢春生则是大声喊着她们,叶槿听到谢春生的召唤扭过头来,正要迈步回来,却是“嘭”的一声,冰面裂开,叶槿瞬间从冰面上消失。
谢春生呆了两三秒,立刻大声惊呼:“救命!救命啊!小槿掉水里了!”
在冰面上玩儿的都是小孩子,遇到这种事,只会害怕的大嚷大叫,纷纷的往岸边跑,谢冬生、谢春生两个终究不是大人,面对突发事件,也是无法应对。
还好谢春生的呼救引来了几个成年人,其中一个便是谢父,知道了情况后,谢父二话没说,脱掉棉衣棉裤,将绳子绑到腰上,让其他的几个成年人拉着,然后,跳入了水中。
半分钟后,谢父拖着已经昏迷了的叶槿浮上了水面,将叶槿托上了冰面,一个大人爬过去,拽着叶槿远离了水面。谢父自己往上爬,可是,冰面又裂开了,谢父掉了下去。
反复几次,终于在一个较厚冰层的地方,谢父上来了,可是,已经冻得嘴唇都成了深紫色,浑身打着哆嗦。
有人将干的棉衣给他裹上,一群人簇拥着回了村。
结果还是令人欣慰的,叶槿只是昏迷了一天,便醒来了,但是发了三天的烧,而谢父,当时没有什么症状,只是等到以后才显露出来,那是开春之后,谢父发觉自己的腿不太得劲儿了,在田里待上一两个钟头,两条腿就开始作痛,当然,这是后话了。
叶教授十分感谢谢父的见义勇为,他登门道谢,可他没什么可以回报给谢家,于是,便让谢家两兄弟每天来叶家,叶教授给他们指导一下学习。
谢父是个明事理的人,虽然他不识几个字,可经历了小叶小石的事情,他明白了一个道理,若是想让孩子跳农门,只有这一条路,当然,冬生那小子是没指望了,还好有个春生,他还是个的料,不过,仅凭着他们小镇上的学校,只怕也不能教出什么水平来,若是得了叶教授的指点,那绝对是受益匪浅啊,人家当年可是教大学生的啊。
谢父很庆幸自己当时没犹豫,听到叶教授这么一说,他反过来感激起叶教授,拉着叶教授一起喝酒,并让老伴儿添两个下酒菜。
叶槿落水,叶桂也是吓得呆住了,她没想到后果竟是这样严重,不论是出于愧疚,还是出于害怕,叶槿昏迷的这几天,叶桂衣不解带的照顾着她。
叶教授的夫人不明就里,只以为这小丫头重情义,心里替叶槿松了一口气,是啊,小槿是他们夫妇中年所得,只怕他们夫妇不能陪她走得很久,若是留她一个在这世上,那将多么孤单。
叶桂虽不是他们所出,但两个孩子从小一起长大,这么多年,也有了姐妹之情,如今看来,更能肯定了。
叶教授的夫人拿了一碗汤进来,温声道:“小桂,把汤喝了就去睡觉吧,今晚,我来守着小槿。”
叶桂喝了汤,擦了擦嘴道:“还是我守着小槿吧,您的年纪大了,熬夜对身体不好。”
“你昨天已经熬了一晚了,别忘了,你也是长身体的时候,不睡觉,更不好。”叶教授的夫人说道。
叶桂非常认真且执拗的说道:“还是让我守着她吧,就算是让我睡觉,我也睡不着。”
两人说了半天,最终叶教授夫人没能拗过叶桂,但心里对叶桂更加欣赏了。
等叶槿病愈之后,叶桂瘦了两圈,下巴变尖了,叶槿自是很感动,彻底将她当成自己的姐姐了。
自此之后,谢家的两兄弟天天来叶家学习,但是,谢冬生是真的学不下去,可老爸的命令,他不敢不遵从,不过,有了叶教授的指导,他终于小学毕业了,毕业后,没有上初中,回家务农。
谢春生则不然,他一向成绩好,而叶教授的提点让他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他的学习长足进步,不仅以优异的成绩小学毕业,更是考入了县城的重点中学,这对谢家来说,简直就是惊天动地的大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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