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晔凮珏狭长着双眸,打探起跪于殿下的少女,她身着淡白色的囚衣,额间被磕破的伤口,却犹如盛开的红莲,艳红的鲜血流过眼梢,流过嘴角,透白的小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脸上虽沾染上泥渍却依旧遮不住殊璃清丽的脸蛋,峨眉淡扫,面上不施粉黛,神情淡漠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容。
“王爷此番提审,旁人心中没有定数,难道王爷自己心中也没有半分想法吗?”锦姝讽刺道,抛开此前听那胖瘦衙差的言辞,就凭得这凮王爷将墨氏割喉之举,自己若还不明白其中根源,也算是枉活了一百余年。
“本王心中想法?你倒是说与众人听听?”晔凮珏眯了眯狡黠的双眸,双手微拱托住那尖翘的下巴。
他晔凮珏向来是个不怕威胁的主儿,若有人这般同他说话,自己倒不妨陪她玩玩。
“只是若你说的不好,本王可不会轻饶!”言毕,随后轻轻抬脚将那金靴往案上一放,身子朝后一仰,瞥了一眼悬于梁上的暗影。
锦姝见状低首,暗道:这厮也是个狠毒的角儿,就那刚瞥那房梁的一眼,看似无心,实则无非就是做给自己看的,而那身处梁上的高手,似等着锦姝错言一句,便能见血封喉!
可好坏如今自己都是凡人之身,如此番不想命丧黄泉,便的想法子与这殿上二人周旋,一则不能认了这罪证,二则不能将这凮王爷拉扯进来,眼下就能只能装什么都不知。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墨家忠心日月明鉴,先不提父亲多年南征北战,就数我那大哥,本是朝华年少之际,可那身上也常是旧伤未愈又添新患,然凭着这一份赤胆忠心,竟被奸人污蔑与那外戚勾结,难道孰是孰非,王爷心中没有思虑?”
“本王心中思虑自不是去定那孰是孰非,天子在上,既下令追捕你们墨家,本王爷只能奉命来审问你墨家众人,为何要勾结那外戚!”
见锦姝未有半句逾越雷池,他合了合眼眸,示意那梁上之人先行离去,随后凝眸注视起那殿下少女。
龚琼羽也不理会这殿上一唱一和之人,抬眸朝梁上探了一眼,随后侧目朝身旁侍卫笑了笑,那侍卫便领命也先行离开了,只听那殿下少女不卑不亢的一句,又将神思又引回殿上。
“若父亲真与那外戚勾结,王爷与宫相皆认为他会与小女念叨:‘今日我便要去哪里同那奴族商讨要事’?小女自问从小被父母宠爱,先不说朝堂权谋之争,就连鸡毛蒜皮的家中琐事父母都未让我操心,更何况这等大事,然,王爷与宫相究竟想从悠尤口中听到什么,你们说便是,悠尤全认了便是,休要折损我父亲!”
好一嘴伶牙俐齿,她这言下之意莫不是挑明了说自己是被屈打成招吗!
“听你之言,莫不是在怨本王与宫相强行让你招供?”晔凮珏笑道,目光幽幽看向宫琼羽。
只见宫琼羽面上未有怒意,而是十分认真的注视着殿下少女。
晔凮珏也望向那墨悠尤,那般坚韧狡猾的模样,确是少见,想不到这墨将军膝下竟有如此心思玲珑的小女。
“悠尤不敢。”
“你当真不知?”晔凮珏觉着今日这番也算是摸清了这墨悠尤的心思,若说她不知自己与墨常武的关系那是不可能的,就像旁人所想,这墨常武与自己亲近,但外戚之事他确实不知,若他真与那外戚勾结,凭的第一直觉都是与自己相关的。
但,就算如此又如何,若他墨家众口只字都不提与自己有关,难不成这朝堂之人还有人敢弹劾他不成,这凡事啊,它都得讲求一个人证口证。
只是这墨家小女,到是勾起了他的心思,此女倒不失为一个可用人才。
“宫相以为如何?”晔凮珏狭长着眸子,看着身侧那云淡风轻的男子,却只见他轻启薄唇道:“那就用刑吧,此女善于诡辩,方才说得下官也一度信了那陈词,只不过圣上有令,必从这墨家众口之中问出个一二,既然她意下说是王爷与下官将其‘屈打成招’,那便用刑招供吧,不然凭的招她一个委屈。”
宫琼羽眼眸略沉,漆黑的瞳仁深不见底,言毕,意味深长的看向晔凮珏。
晔凮珏听言,背脊稍愣,随后轻笑道:“说到底是一名弱质女流,宫相倒也没有怜香惜玉的心啊。”
“能跪于殿下的,在下官眼里都是一众的犯人,确实不如王爷这般温柔体贴。”宫琼羽起身,对着晔凮珏微微屈身作揖。
“既然如此,那便上刑吧。”晔凮珏长袖一挥,看了眼殿下的锦姝,转头也对宫琼羽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