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时分,
不知不觉竟已至丑时三刻,我身旁的公子早已与周公相会去了,连日来,我心里总是感到惴惴不安,再加上太医前儿来请平安脉时说我血亏已极,自反复思忖来,恐怕不是什么好兆头。
至于公子,他还是与往日一样,上朝、陪我、覆面……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寻常,而这也是近来使我唯一安心的地方。
白言已然离开了这么久,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不过他医术无双,轻功卓绝,想来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我便如此闭眼虑着,于睡眼微蒙时,恍惚只见白言从外头走进来,对我含笑说道,“疏璃,疏璃,我今日归去,也不曾想你送我一程,因你我素日交情匪浅,故来与疏璃别上一别,更因那事未了,必定要来说解于你方好。”
我听了有些迷糊问道,“那事是何?”
“瑾帝与你皆是芸芸中的佼佼,你们本应相守百年,只可惜世事无常,我徒弟手上现有炼成的往生丹一颗,即日他便会将其送至于金陵,还望你与瑾帝得以放行,这是你们唯一的机会。”白言荡荡的坐于床边,仔细向我说道。
“往生丹?那又是何物?”我仍然是一头的雾水。
故而白言复指着我道,“那是集世间万千名药与我之身共同炼就而成的起死回生之药,对你有好处。”
我狠狠的摇着头,“不,我不会接受的,用你的命来换我的命,就算你如此做了,我也不会接受的,你这是陷我于不义,我虽不是君子,但也绝不是贪生怕死之徒。”
“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无穷无尽的牵挂,你放的下吗?”白言抓住我静静的看向一旁熟睡着的公子。
我却鬼使神差的说道,“命里有时终须有,该放下时莫强求。”
“疏璃,你这又是何必呢?”白言不觉冷笑着说道。
“我……”
当我还想再说时,只听殿门前传出四声叩音,我忽的惊醒,天竟已大亮,公子于旁骇然的穿戴整齐,一脸煞有其事的模样,我看着有些害怕,再想到方才原是在做梦,现越是回忆,偏偏就越是看不清了,一时后背渗出了阵阵冷汗,头亦很是昏沉,“何事如此慌忙?”
睐儿回道,“白……白神医的徒弟叫诸行的早于宫外求见,说……说是……”
我见睐儿吞吞吐吐的样子,心下更是着急了起来,“究竟何事,你快说呀!”
公子自朝着睐儿摆了摆手,“璃儿,你要撑住啊。”
“发生了何事?”我与公子四目相交,探出了他眼中的片片哀伤,又道,“白言……出事了?”
公子略略的颔了颔首,低声道,“白言归于混沌了。”
我一时心口憋闷,“什么意思?”
“璃儿,你要接受现实,我正准备去见白言亲收的那个徒弟,你想与我同去吗?”公子语气深重的对我问道。
“去,去……”我连忙翻身爬起来,只觉心中像戳了一刀似的,没有意识的使睐儿与英儿帮我把衣服换了,即时就要过去。
睐儿满脸担忧的神色道,“娘娘,娘娘三日不曾下过床了,今儿有外客前来,可能支撑的住?”
“不相干,今日我定是要去的,至于药汤还是让梨儿亲自端进来提醒我。”我唇色苍白的对着睐儿交代道。
“是,娘娘。”睐儿听后只一如既往的这般应道。
那白言的徒弟诸行自是已在陌归宫中等候多时了。
这孩子一身粗糙布衣,惟有那手中的冰素扇衬得起他这一身气质,难怪白言能看得上他做自己的徒弟。
“你便是那白言的徒弟,名唤诸行?”公子于旁正坐着向下问道。
“是。”那诸行正言答道。
“前来何事啊?”公子却又问道。
“奉师父之命,前来送药。”说及于此,那诸行面上明显色变道。
“那还不呈上?”公子听之,只对着诸行大喜道。
那诸行面色本就不佳,现而今看着公子这番,大约心中十分的不平,才会说出如是之话
“凭什么,你们已经拥有万里江山,为何还要我师父的性命来成全你们,他什么都没有了,可你们还要夺走他最后的东西,实在是太不公平了,我本奉师父之命前来送药,可你们听到他的噩耗,竟无丝毫悲戚之意,仅仅在乎我手中的往生丹,”他又冷笑一声,“这丹药是师父之身所炼,我宁愿师父化骨归尘,今日就算要违背师父诺言也绝不把它给你们!”
说罢,那诸行便把手中锦盒里的往生丹拿出放于掌中,只用从白言那儿所承的内力轻轻一握,便让掌中丹药尽然的全部消散于空中。
立时,陌归宫外天象大变。
“你说什么?白言是为了炼这药才……”我顿时便觉心口抽痛,不觉的“哇”的一声,直喷出一口血来,径直的弥留在公子的怀中。
公子一手托着我,另一手指着那诸行怒不可遏道,“你懂什么,来人给吾将他拖下去,打入牢中候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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