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禧宫。
容贵妃把薛轶弄到容禧宫,也有好几天了,看着被她软禁在一床之上的女子,容贵妃笑了笑,人是掳回来了,可却无处下手。
结果本是她满意的,可现下杨旭已经明说不肯帮忙,且宗政华殊也不在宫中,根本不可能下手。
思前想后,如今最可靠的人似乎还是杨旭啊。
“薛小姐,你且好生在这儿待上一段时日,本宫自不会亏待与你,若你执意要折磨自己,那么……”容贵妃伸手摩挲着薛轶的脸部,神态有些玩味。
薛轶别开脸,不看她,道:“我要见杨旭,让我叫他。”她道。
这个容贵妃,倒还真是一点也不避讳,是笃定了她不敢说出去啊。
实则不然,容贵妃不是笃定她不敢说出去,而是笃定她没有机会说去,因为——她根本不可能离开得了容禧宫。
待榨干她的最后一点利用价值,她便唯有一条路可走——死。
所以,不是她敢不敢说出去,而是她根本不能说出去。
“见杨旭?”容贵妃掩着红唇轻轻一笑,“你以为,到了这个时候,本宫还会让他来见你么?”
容贵妃面带微笑,看着她。
薛轶虽没看她,但也大抵猜得出她此时的表情神态,似是自嘲地笑了,待笑声停下,她勾唇道:“不会么?贵妃娘娘现在可还有什么信得过的,又有杨旭那般能力的人?”薛轶笑。
容贵妃并没有跟她说宗政华殊的事情,但很明显的,容贵妃这么做,丧尽天良…....她说了,她有要对付的人。薛轶想了想,后宫中争宠是常事,可后宫中最得宠的,唯她一个而已。
但在这后宫之中有那么一个人,她不得宠、最不得宠,却严重阻碍了她的路。那个人,正是当今皇后娘娘。
这是几日来,薛轶思前想后才得出的结果,不管这结果是否是对的,又或者对了多少,总之容贵妃还没达到目的就不会轻易放弃,所以,目前她定然不会对她怎样,不仅如此,或许,反而会尽量满足她的要求。
更何况,她提的,也正是容贵妃所想呢?
“哈哈哈……”容贵妃大笑,一直以为薛轶是个蠢的,今日看来,也算有点小聪明的嘛。
不过聪明用错了地方,似乎也并没多大用处呢。
“薛小姐,如此看来,你还挺看得起杨旭的啊。”容贵妃道。
薛轶没说话,算是默认。她不再称杨旭为师父,而是直呼其名,其实确实就是没把他当师父了…....她不恨他,因为之前种种,虽有欺瞒,但毕竟都是她自己的选择,杨旭问过她很多次,也提醒过她……
容贵妃正了正神色,“没错,杨旭确实有能力,不过本宫不急于一时,天下有能力的人多了去,总能找到一个合适的,你说是吧薛小姐?”
比如…....子虚,容贵妃想。
是啊,薛轶心想,那个让杨旭都束手无策的子虚,不就是一个么?
忽然想到子虚,薛轶有些走神,记得她之前说过,会将她体内的蛊全部引出来,还她一个正常的身体....云云,可后来便不见了踪影,她再没等来那个叫子虚的人,反而等来了杨旭、等来了容贵妃。
好笑。
她不知道子虚是有其他事耽搁了或者脱不开身,还是一开始就是说来哄她的,根本没打算帮她。
帮她?薛轶不觉笑了笑。
什么帮不帮?那个叫子虚的人,从来都不是因为想帮她而帮她,只不过是在跟杨旭较劲而已。
最后,杨旭说她输了......
虽不是亲口这么说的,但从他的话以及行为中,就可以判断出来了。
所以,那个叫子虚的人,应该不是徒有虚名吧,应该是真的很厉害。
“容贵妃还这么年轻,自然有的是时间等得起,可我就不一定了,若在那之前我就死了,贵妃娘娘又当如何?”
这不是威胁。
现在的情况,她自己的身体情况她自己很清楚,就算每顿饭她都乖乖地吃了,容贵妃差人送来的“补品”她都全吃了,恐怕也撑不了多久。
当初她一时气得糊涂了,又伤心又难过,以为…....自己若是生病了,病的严重了,曾经那个很爱自己的母亲,就会回来了。。。
再加上受人蛊惑……
很多时候,很多事情,不都是头脑一热决定了,到后来,后悔却来不及了么?薛轶不想再去想以前的事了,因为很多事她记不清了…....记不清了,原来的那种感觉也就没了。
她,不想像一个旁观者似的,回头好笑地看自己的过往。
与其去回忆,沉浸、后悔,还不如向前看。此番若还能活着,她又该何去何从。
薛家——
不再是她留恋的地方,因为那里并没有温暖啊,反而令人感到心寒。
“你觉得,本宫会让你死?”容贵妃忽然大笑起来,“本宫若没把握让你活到本宫需要的时候,又怎么会把安排到这里来?”
她还没那么多闲心。
“好了,薛小姐好好休息吧,至于这些——”容贵妃看着桌案上还热着的饭菜,莞尔笑了笑,“你若想少受些罪就乖乖听话吃了,否则,本宫有的是办法让你不饿死。”
不饿死,也不一定非要等她自己开口吃饭啊,甚至…....就算她不吃饭,也有药物能吊着她的命,只是这样,受罪的是薛轶,而不是别人。
薛轶看着容贵妃笑着离开,翻身下了床,低头看了眼肚子,想着这肚子里是蛊虫,还在慢慢长大的蛊虫....不觉心中直犯恶心,桌上的饭菜是真的吃不下了,便倒了一杯茶水来喝,解解渴也是好的。她本就没打算折磨自己。
……
……
“杨旭,你不是说过要走么?”容贵妃似笑非笑问道。
前几日由于才把薛轶弄过来,她有许多事要忙,自没时间管杨旭,如今得空下来,方才提起他,这便来了。
杨旭负手而立,背对着容贵妃,只留一个黑压压的背影,在白雪覆盖的湖边显得有些诡异,他森然开口道:“曾有人说过,我生来就是索人命的。”
这话说的很突兀,不知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回容贵妃的话。
容贵妃展眉笑了,“竟不知,还有人会对你说这种话。”
生来就是索人命,不就是说生来就是死的,就是恶鬼、就是黑白无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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