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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点钟后秋萍肚子开始有些疼了。她把这事告诉雨翔和母亲,雨翔听了心里十分紧张,收拾东西马上要秋萍到县医院去。惠兰问女儿来血水没有,秋萍说没有,惠兰说小疼不用紧张,先洗个澡,吃些饭再看。还叫雨翔今晚请假,不要去上班了。雨翔去单位请了假,又到母亲那儿告诉了母亲才回到自己的家里。惠兰做好了饭菜,三人一起吃了饭。柳枚和陈百川也过来看秋萍,问了些情况,叫雨翔切些西洋参片泡开水带到医院去。秋萍的肚子疼的厉害些了,雨翔推着单车和母亲还有岳母陪着秋萍走路去县医院。新安县医院离长安镇有一公里多,在县城东边,县党校的旁边。新安县是潮汕平原的后花园,作为潮汕备战区的大后方,县医院又被称作后方医院。医院的大门向西,党校路到了这里分岔,往前行进了县医院,沿着路偏右下行是县卫生局。卫生局和县医院之间的公路边有一棵巨大的榕树,榕树的右边树枝跨过公路顶着县卫生局的楼房,榕树的左边树枝跨过医院的围墙,遮盖了医院门诊部前的半个操场。操场地上是用大石块条铺成,直铺到门诊大楼的东边,再左转一个九十度的弯,爬上30度高的斜坡,住院一部二部三部妇产科全在这坡的右边,医院办公室在最高处的半山坡上。山坡路的左边也就是门诊大楼的后面,是医院仓库住院部食堂。整个县医院,可以算的上是楼房的只有门诊部,那是两层的楼房,二楼楼顶还是用瓦盖着,县医院其它的房子都是瓦盖平房。秋萍一路慢慢走来,到了县医院妇产科,气喘吁吁,肚子阵阵疼痛,又想小便,忙到了公共厕所去。雨翔只有干着急,在外面等着秋萍出来。一刻钟后,秋萍才出来,去办理了住院手续。手续办好后,医生给秋萍做了检查,让她回房间休息,有什么事再叫护士。
天色黑了下来。这里偏僻,本来很安静,夜晚山上的虫鸣叫声都听得见,可妇产科里一会是产妇撕人心魄的痛苦叫声,一会又是婴儿清脆的啼哭声,让人心里既焦躁又充满着憧憬。来到这里的人不管有什么感想,有一点是共同的,都会体会到这里的环境像是有一种压迫感,从而感觉这里像是鬼门关似的。在这个地方,生与死,有时往往也是一瞬之间。一个新的生命诞生,也可能毁灭另一个缔造她的生命;也有可能是两个生命同时永远地消逝;也许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这个新生命的存在。但更多的是,缔造生命的微笑着拥抱新的生命,让新的生命在她的怀里呱呱叫向这个世界宣誓他(她)的到来。
雨翔坐在秋萍的床边,抓住她的手,给她一点信心,也是让她减轻肚子的疼痛。他想给秋萍喝一些参水,惠兰不让,说这个时候不能喝,柳枚也说是,女人要生的时候才可以喝。雨翔搞不懂为什么不能喝参水,他只希望秋萍母子平安,生男生女都不重要。秋萍的额头鬓角湿漉漉的,手掌心也出着汗。她真想吹吹风,把身上的衣服都脱个精光,可是母亲不肯,哪怕是用扇子给她扇扇风。惠兰给女儿擦拭头上的汗水,柳枚帮不上忙,在房间里轻轻地来回走动着驱散心中的焦虑。这是一间大房,有四张床位,那三张床上都有产妇睡着。秋萍看着婆婆来回走动,影响不好,便对婆婆说:“妈,你们都先回去吧,这里有阿翔在就可以了。”
“女人生孩子,没个女人在,哪里行。阿翔懂什么!”惠兰说完女儿,转头对柳枚说:“阿翔他妈,你先回去吧。有我在,你放心好了。一两个人在这里就够了,不用大家都在这里,坐都没地方坐,你说是不是?”
“这不好吧?自己的儿媳,生头胎,我都不在身边,这说不过去。”柳枚心道,要是她真的走了,不在秋萍身边,她也不敢怪自己的。孩子又不是他们陈家的种,是个野种,说心里话,谁遇到了心里都会不痛快的,哪怕像她这样这么开明的婆婆。人在这一点上,都是有私心的,都有一个结。可她心里不痛快归不痛快,这事不能说出来。她儿子雨翔十分爱秋萍,孩子又是无辜的,不能把没能传宗接代的怨气撒在秋萍身上,何况现在是她要生孩子的时候。女人间就是有天大的仇恨都不能这个时候对产妇说三道四,如果这么做,是不人性的,天怒人怨,是会遭到五雷轰顶,断子绝孙的。她能接受秋萍,实际上是接受自己的儿子,爱自己的儿子。自己就这么一个儿子,她把自己的心血倾注在儿子身上,看着他长大,看着他成熟,直到他成家,她爱儿子胜过自己的生命。因此从她知道秋萍遭人**那一刻,她就没有对秋萍说过一句不像样的话,或者说过一句让秋萍伤心的话。从这一点上说,秋萍是幸运的,也是幸福的。秋萍应该为有这么一位通情达理开朗的婆婆高兴,也为有这样的丈夫而感到自豪。
“妈,去吧,你身体也不太好,熬不了夜,有阿翔和我妈在这里人手就够了,你回去吧。”秋萍见婆婆说怕她今后埋怨她,于是只好开口说道。
雨翔也劝母亲早点回去,说秋萍生了,他会回家告诉她和爸的。柳枚见亲家婆、媳妇、儿子都劝她先回去,只好对秋萍说了几句安慰的话就离开了妇产科回家去了。
到了十点钟,秋萍肚子大痛,实在忍受不住便“哎哟”地叫喊,惠兰忙让雨翔去叫护士过来,护士过来,询问了秋萍几句话,再检查她的身体,就叫秋萍马上进产房。
雨翔在产房外的走廊里焦急地等着,产房里每传出一声秋萍的疼痛声,都在揪着他的心。他此时才体会到做母亲的不容易。半个钟头后,雨翔听见一个婴儿的啼哭声从产房里传出来,他知道了一个新的生命宣告诞生,为之高兴,但随后心情又紧张起来。他不知道秋萍怎么样了,他想尽快得到她平安的消息。产房的门开了,秋萍躺在车上被推了出来,雨翔马上走上前去,看着一头乱发都是汗水的的妻子。
“大小平安,顺产,顺产。”惠兰对女婿说道。
护士抱着婴儿过来放秋萍身边,对雨翔说:“恭喜,恭喜。你夫人生了一个千金。”
雨翔对护士说声谢谢。他看着女儿,小家伙挺乖的,不像别人那样又哭又闹,闭着眼睛,小嘴在动。他看见了女儿的嘴唇在动,十分兴奋,对秋萍说:“她要吃奶了。”
秋萍笑了笑。惠兰说:“要吃也没这么快。先冲些葡萄糖水给她喝。”
雨翔拿出葡萄糖和开水,冲好后要喂女儿,惠兰抢过,把葡萄糖水倒了几点在手背上试了温度,没问题后才给还雨翔。雨翔很专注地一小汤匙喂着女儿,女儿睁开了眼睛,望着这位父亲是否称职。
“阿翔,像谁?”秋萍躺着,看不清女儿的面容。
“像你,当然像你。”雨翔说。他回过头对女儿说:“你就是小秋萍,乖乖啊。”
这一说,女儿便哭了,急的雨翔不知道如何是好。
惠兰抱起外孙女,边轻轻拍打孙女的背,边念道:“乖乖,别哭啊,外婆疼你啊。”一会小孩安静了下来,惠兰对雨翔说:“你回家煮些粥来,加点盐就好,注意不要搞得太咸了,煮好后用暖瓶带来。回去顺便告诉你妈和你爸,阿萍大小平安,养个妹孙。”
雨翔说好就离开了产房。临近床铺的一个中年妇女走过来对惠兰说:“看你的女儿就是有福气的人。嫁给像你女婿这样的人,会疼老婆,又听话,多好啊。真让人羡慕。”
“她是你女儿?”惠兰指着床上躺着的产妇问。
“是呀,是我女儿。养了个儿子,郎都没来看一眼,家婆也不来。”中年妇女说道。
“哦,明天可以出院了吧?”
“逢了好几针,要放了线才能出院。你女儿呢?”
“天亮就可以回去了。”
惠兰不想跟不相识的人多说闲话,走到秋萍身边,问女儿肚子饿吗,秋萍点点头。惠兰问女儿是否想小便,秋萍说还没有,惠兰说拉了就好了,四个钟头内没撒尿就怕闭尿,这就麻烦了。秋萍不知道母亲说啥意思,但觉得母亲很多话是对的,她只要照做就是了,不需要问为什么。
雨翔煮好粥拿来,已经下半夜了。秋萍吃了些粥,拉了一泡尿,惠兰这才放心,秋萍人也困了便睡了去。雨翔坐在床边,守着女儿不敢睡。惠兰困的时候便扑在床边休息一会。
好不容易等到天要亮了。窗外天色已经蒙蒙亮,等天大亮后,雨翔办了手续他们就可以回家了。惠兰尿急上了公共厕所,一会出来看见厕所门外右侧有一个纸箱,纸箱里有婴儿的哭声,她被吓了一跳,一楞神,想这纸箱里怎么会有婴儿的哭声?是谁不小心把孩子掉在了这里,还是狠心把婴儿扔到了这里?还有这小孩是个什么样的小孩?她看看周围,没见到有一个人。小孩的哭声越来越大,她不忍心离开,走上前去,蹲下来,打开纸箱,一个用衣服包好的婴儿展现在她的面前,婴儿的胸前有一张纸条,身边还放有一小包奶粉。惠兰拿起纸条来看,上面写着两行字:九月十三日晚上七点一刻出生。收养吾女,天佑贵人,财运亨通,子孙兴旺发达。惠兰才明白这孩子是被母亲丢弃在这里的。她想婴儿可能是私生女,也可能是养的多了不想再养个女孩,便放在这里让好心人抱养。她抱起婴儿,向四周大声地喊道:“谁的孩子?是谁的孩子?”
惠兰的喊叫声在这清晨里特别的响亮,人们听见了她的喊叫声都走了出来,有住院的家属,有护士,还有医生。惠兰说:“这是谁的孩子,扔到这个纸箱里。是谁的孩子?这个做母亲的人也太狠心了,把自己的肉割下扔掉不管。”
雨翔也听见了岳母的喊叫声,于是走了出来,看见岳母怀里抱着个婴儿觉得好奇,问了岳母是怎么回事,岳母说给他听,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这时围着的人议论开了。
“叔婆,要真的是割了自己的肉扔到地上,没人可怜的。这是一个生命啊。”一个男人说。
“嘿,可能是这孩子生出来有毛病,家里人不敢要,扔掉让别人捡去算了。”
“不会吧,世上哪有这么缺德的人。”
惠兰听见这些议论,真担心这孩子有生理缺陷或者说是一个痴呆的婴儿。是啊,如果真的是这样的婴儿,家里人也有抛弃的理由,但亲生的父母没有抛弃她的理由。她本来就十分不幸和可怜了,父母还要把她抛弃,她不是更加不幸和让人可怜吗?她想起她哥的小孩为正来。为正虽然是个傻瓜儿,一天到晚只会去帮人去倒些垃圾,啥也不会,连说一句话都说不清,但他姐姐并没有把他抛弃赶出家门。
一个护士走到惠兰面前,说:“我看看这婴儿······好像是昨晚生的。”
“是,是昨晚生的。”惠兰说着把婴儿身上的纸条拿给护士看。护士看后把纸条还给惠兰,再看看婴儿,说:“没错,这婴儿是昨晚我接生的。叔婆,小孩好好的,我检查过,身体一点问题都没有。”
“她母亲呢,到那里去了?”惠兰问道。
“不知道。她把孩子扔到这里,可能走了吧。”护士说。
“叔婆,这小孩可能与你有缘分,你是第一个看见她扔在这里的人吧?”有人问道。
惠兰不知道怎么跟别人说,小孩跟她有缘分是什么意思?婴儿又哭起来,惠兰抱着婴儿摇晃,嘴里说别哭,别哭哦,然后对护士说:“护士姐,你抱去,小孩在你们医院丢的,你们得管小孩。说不定哪一天人家父母后悔了,要找自己亲生的女儿,也找得到。”
“我们可管不了这事。叔婆,小孩可能肚子饿了,先喂些奶水给她吃了再说吧。”护士说道。
惠兰想护士说的也是,拿起纸箱里的奶粉,雨翔忙接过岳母手中的奶粉,说:“妈,这事还得交给医院或者妇产科处理。咱们没能力管这事。”
“我知道。不过不能亏待小孩啊,她肚子饿着,先让她吃饱了咱们再找领导。”惠兰说。
惠兰和雨翔回到秋萍住的房间,秋萍见母亲抱着一个婴儿回来,十分诧异,忙问母亲是怎么回事。雨翔说了,惠兰叫雨翔冲奶粉水给捡来的婴儿吃。秋萍不高兴,担心母亲舍不得孩子抱回去养,说:“妈,你别多事啊。做好心人喂喂她就可以了,你抱回给妇产科让医院看着。”
惠兰说:“阿萍,你刚生了孩子,坐月子别管这么多事,好好坐你的月子。该怎么样,妈自然会怎么去做,用不着你担心。”
婴儿是肚子饿了,吃了奶水后便安静了下来。惠兰这时才认真看女婴。女婴五官端正,头发黝黑,小脸蛋粉红,十分惹人喜爱。惠兰自言自语地说:“多乖啊,真像我的孙女。”说完这话,她下意识看了一眼自己的外孙女,自己的外孙女睡得正香。
雨翔说:“妈,我去办理出院手续。你把孩子也抱去吧。”
“我想好了,这孩子既然和我们吴家有缘分,我就收养好了。给阿标做女儿。”惠兰镇静地说。
秋萍一听,急道:“妈,你真的要收养,这个小孩有没有问题啊?”
“没问题,护士姐都说了。”
雨翔说:“阿萍是怕这孩子来历不明不白的,咱们收养了会不会惹麻烦?阿萍,是不是这个意思?”
“对对,没错。”
惠兰说:“什么来历不明?明明是弃婴,被父母装在纸箱里丢在厕所门外,多少人看见了,是我捡的,有什么不明不白的。我看这孩子干干净净,白白胖胖的,那做父母是真的不要她了,还写有字条呢,有问题也不会这么做了,交代这么清楚。你们俩不要多说了。”
“好,妈,那你收拾东西,我去办理出院手续。”雨翔妥协了,摇着头走出房间。
房间的其他人听说是捡的弃婴,都围上来看,这个说孩子长得真漂亮,那个说这样的孩子好养,还有的说可能是野种,野种漂亮聪明。秋萍听了心里不舒服,什么野种不野种的,那都是人啊。
雨翔办好了秋萍的出院手续,住了一个晚上,还有接生等费用,加起来一共才花了一百一十五块钱。秋萍还不宜走动,特别是走太远的路,雨翔又去医院请了车送秋萍和岳母回家,自己骑着单车回去。
到了家里,柳枚和陈百川提着一斤瘦猪肉过来看孙女,见床上有两个婴儿,都感到奇怪,还以为是秋萍生了双胞胎,柳枚埋怨雨翔说:“你昨晚怎么没说清楚,阿萍生了双胞胎。”
“妈,阿萍是生了一个,我没说错。”
“什么?你说生一个,床上怎么有两个,怎么回事?”
“有一个是捡来的。”秋萍说,指着靠近她身边这个说:“这是我生的。”
“捡来的?”柳枚还是不明白。
“阿翔,好好说清楚,孩子是怎么一回事。”百川说道。
“我妈在医院捡的。是个女婴,被她父母丢弃装在纸箱里,我妈看见了就捡了回来,给我二哥做女儿。”秋萍怕雨翔难开口说,自己便抢先说了。
柳枚脸色一变,说不出话来,百川见了,忙拉她出去。惠兰在门外杀鸡,不知原因,看见柳枚百川走出来,笑着说,阿翔,快倒些茶给你爸妈喝。柳枚一句话也不答,出了门两脚生风似的,百川在后面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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