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玄黄,灵气充沛,修仙之道大为盛行,修士追求长生、延益寿命,以证其心以证其道,追求强大力量,以摄天威,护一方世界安然。故事的开始就在东都世界。
连会城是一座古朴的大城,建城历史逾越五百年,中兴不衰,城内商铺鳞次栉比,小贩摊上商品琳琅满目,行人络绎不绝。临街的意来酒肆热闹非凡,凡客坐在一楼,二楼是高雅的仙人雅间。
一楼面积宽阔,生意兴旺,四方桌子摆满百桌,一位说书先生正说得高兴,“大家伙可还记得十年前发生在我城的灭门惨案?十年前张家虽说有些没落,但好歹也是修仙大家族,竟一夜之间就满门全灭,除了幼子不知所踪,其余皆是死状可怖。”说书先生故作神秘,摸了摸白胡须,“当!”一声,小木板拍了拍酒桌,许多人的登时更加清醒。这时候本是清晨,许多来客都在吃早食,顿时被说书先生吸引了注意力,讨论声渐起。
“这其中是有缘故的。”
“哦,我竟然不知原来说书先生知道这张家惨案原因?”一位中年大汉“嘭!”一声坐在了说书先生旁边,身上杀气满盈。几位看起来颇有来头的江湖浪子也重重放下手中长剑,溅起木屑,驱逐了说书先生旁边几桌,堂而皇之的霸占了茶桌。
看来对张家灭门惨案感兴趣的可不少人。
距离说书先生不远处,一位戴着面纱和帽子的黑衣人正在酌茶,他并没有因说书先生的话而停下手中的杯子。倒是黑衣人所在桌子隔着一条过道的茶桌上,那位白色长衫的公子凝神听闻说书先生还没说完的故事,眼眉紧皱。
那位白衣服公子,便是萧景浩。上山八年,萧景浩的境界已经稳固在金丹后期,天赋远远超过寻常弟子,便是整个东都世界,也是凤毛麟角的存在,即便是当年的开宗子师太虚凡仙,也是花了十年才凝成金丹,可以说,萧景浩是太虚宗百年来最有希望冲击仙位的太虚弟子。
十年时间仿佛过眼云烟,萧景浩时刻勤勉修炼,提升实力,就为了有朝一日查出张家灭门真相。
幼时,听闻家中长辈叹息,张家满门惨灭,张子耀失踪再也找不到,萧景浩便已下定决心,这辈子一定要找到张子耀。
心魔心魔,心中有所求,便易生出魔障。
张子耀,便是萧景浩的心魔。
萧景浩忆起往事,小时两家关系极其好,张子耀经常会过来萧家大宅,同龄人中,多半都有目的,奉承他因着他的身份,也唯有张子耀只是在乎和他这个人交朋友,每每跟在他身后,软软糯糯的低声喊道:“哥哥,等等我。”黑葡萄的眸子里写满了认真。
那时候的张子耀想必也不知道什么是朋友,却又不知缘何如此信赖自己。
“我要嫁给哥哥,以后和哥哥一起修仙。”张子耀每每回家,家中长辈都有叮嘱,他便当真说了出口,抱住了萧景浩的腰,努力的看着他,却不知这嫁出去到底是什么意思。
殊不知童言无忌,大人们却当真了。
便是萧景浩,心中也极为触动,若是一直有张子耀陪着他,似乎也不错。
萧景浩自幼不喜和别人说话,即便对着亲生父母,也是寥寥数语,同龄人之中,比他小的小孩不懂事,总是顽皮太过,或者只顾大哭,长大一些的已经有目的和他这个萧家嫡子相交,企望能得到什么好处。
萧景浩性子冷淡,唯有张子耀屡屡不顾他设下的禁制,被他院子的身法一遍遍所伤,还要跟着他,便是如此,张子耀在萧家留了一段时间。
而也是那段时间,两人定下了婚约,待张子耀六岁之后、他十岁之时,两人一起上山拜入太虚宗学习仙法,等到张子耀成年时,两人举行大典。
记忆中跟在他身后说要嫁给他的张子耀还是那个可爱温和的小孩,只是,中间过去太久,脑海里的人早已经模糊不清,唯一可记得的便只有那甜甜的笑容。
这十年来,每逢有下山历练之事,萧景浩都极力申请,为的就是能找到张子耀,只是一别经年,这十年来他都毫无所获,也不知人到底是生是死。
若是找不到张子耀,只怕难继结婴,反而心魔吞噬己身。
这心魔,盘踞多年,如今已能摇动他的意志。
找到张子耀,或者一辈子不结婴,又或者结婴失败,沦为只会诛杀魔头六亲不认的人,这和魔头又有什么区别?
萧景浩知道自己身体,很早之前便已经触摸到那道屏障,多次都差点听信心魔,结婴之后就能找到张子耀。当时萧景浩不过十二岁,十二岁结婴,在整个东都世界都是前所未有的事情,即便追溯到百万年前,也不过寥寥数人才有此殊荣。
既不能结婴,便下山历练罢,磨练内心,走多些地方也许能找到一些线索。
十年过去,依然无法结婴。再回到故居,却听到了当年的秘闻。
“当然是张家怀有异宝遭致祸患。”说书先生笑了笑道,倒是不怕张家来寻仇,左右张家满门皆灭,拿来谈一谈也未尝不可。
“竟然是异宝?”听到的客人不少,几乎都是凡客,因此惊呼声连连,但若是修士,则大多知晓一二,这是张家怀璧其罪,保不住宝物招致的祸害。
若说寻常仇杀也是可能的,但是,张家全家一百人死撞可怖,可不像是寻常的寻仇,更像是——魔教所为。
“不知先生可知,这张家怀着的异宝,可是什么?”在座的都竖起了耳朵听闻。
“老夫前几年曾走了大陆西北面,传闻魔界尊者为炼就一身邪法,需要一枚七世碧血玉来来,那碧血玉,便是一直由张家保管。”
“这炼血邪法是什么?魔教不一直都喜欢炼血吃肉嘛,这邪法可是有什么神通?”在座各位行走江湖,对魔界之事多多少少都有了解。
魔教中人为南方的修士所不齿,也为普通的江湖侠士不齿,这些魔人,多半喜欢血肉之法,又或者是采补之术,每每捣毁一个魔窟,总会找到一座座骷髅山,那些人生前受尽凌虐死去,集成滔天怨气,成了魔教妖人的法宝。
“碧血玉,便是万年前出世洞府里面的一件魔教之物,据说,出世之时,整个洞府里的修士都被吸去全身血液,化为枯骨,而这碧血玉里面曾有一件名动天下的至尊邪法。”说书先生览观众人,有些失望,竟然寻不到消息。
“那至邪之物为何会落下一个小小的张家手中?”当即有人问出了关键。
是啊,这至邪之物不可能是张家得到,那么,张家又凭什么能够一直拥有邪物而不被其侵染神智。众所周知,越是沾过的血气的东西,就越能控制人的心神,这张家只怕还有秘密罢了
“那你可知……杀死张家的是谁?”阴冷的声音自带一抹狠戾和邪气,一出声音,在场所有人打了个寒颤,血液渐渐凝固,整个酒楼的人宛坠冰窖,身体血液一点一点变冷。
再冷下去就要死了。
此人便是张子耀,只是如今已经面目全非,入了魔,全身藏在黑色之中。
张子耀自然不会让别人说出张家的秘密,如今应该算是他自身的秘密,这说书先生,该杀。
知道那么多秘辛,多半和当年之事脱不得干系。张子耀这些年来早就练就了一副心狠手辣的毒心肠,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天下正道都是他的敌人!
“我、我……”说书先生还未说出来,那只手已经拧断他的脖子,整个人当真只剩下皮包骨。酒楼中人顿时一惊,登时大喊道:“魔界妖人!竟然在此地放肆?!”
“杀了他!”如今正道魔道势均力敌,早已是不死不休的局面,除魔卫道,乃是每个正道之人都该所为。
萧景浩也是如此,一身凌厉杀伐的剑气形成无形的屏障,阻断了黑衣人的邪法。
“哼!就你们这些蝼蚁也敢叫杀本堂主?”黑衣人声音里一阵不屑,一一手血色从衣袖飞出,登时,整个酒楼弥漫在红雾之中。
这红雾,却是有毒,倒下的修士、凡人越来越多。
萧景浩出手极快,瞬间就杀到了张子耀的身前,先前他看不出黑衣人的修为,此刻战斗之中对方暴露出来的实力是金丹中期,那些黑雾他己身虽能屏障,但却护不住几百人。
如此,便速战速决,杀了这魔头!
萧景浩的实力乃是金丹后期巅峰,距离结婴只差一步,而且,他的剑气凌厉中不缺杀伐和血气,自身剑道又在同龄人中均无敌手,一剑刺过去,便破掉黑衣人的防御。
张子耀大惊,对方攀升的气息远远超过于他,明明这里只有一个金丹初期,却不想坐在他隔壁不显山不露水的竟然也是一位金丹,还是后期!
张子耀这就有些退却了。
不是惧怕,而是惜命。
这一闹,城里的护卫队恐怕在来的路上,一来二去花费时间也讨不了好,先退下方为上策。
张子耀想的极好,萧景浩心中却没想过要放他离开,眉峰一凛,“刺啦”一声,剑似乎刺进去什么东西,不像是肉体,但是听到黑衣人一声闷哼。
“滋滋滋——!”凄厉的叫声忽而响彻整个酒楼,一个四张脸的怪物突兀出现在茶楼之内,而那剑,便是刺进去,被搅在肉中,一时无法抽出。
也在这个时候,张子耀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