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机灵的唐姿柔即刻明白事情不简单,想也没想就跟着田尹跟韩超离开了。
果然,能惊动田尹跟韩超两个身份立场不一样的人,必然事出有因,在他们刚带走唐姿柔之后,一群荷枪实弹的警察就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解救了陈炎。
“多亏了你们,谢谢师兄。”陈炎头上的麻布袋刚被摘掉,他就满脸堆笑地望着一众同僚。
人群后方,一个人慢慢悠悠地走过来,表情不屑,却还是把陈炎揪到一边的角落里。
“以前的事,就给我到此为止,别再给我惹麻烦了!”
陈炎又畏惧又不甘,揉了揉青一块紫一块的脸:“许sir,我只是想防患未然,放任他们太危险了。”
“还要我再多说一次吗,当我话耳旁风吗!要搞你就搞定田尹,抓他坐牢,要么就给我别再节外生枝。否则,我不会再救你第二次!”说话的人是现任总区警司许家豪。
足够有分量的人都发话了,即便他陈炎再忍不下这口怨气也没办法,明的暗的都搞不定那两个兴炎的女人,这股子愤恨是越积越深了。
从不轻易上前线的许家豪,在安排人员送陈炎去医院后,就立刻离开回了警署。
在救护车里,阿妍问陈炎:“头儿,是谁绑架的你,你认得出来吗?”
陈炎悻悻然,苦于不能道明实情:“怎么认得出来啊,我头被麻袋套着,只会说这些没用的废话!”
找不到发泄的出口,陈炎只能将气撒在下属身上。阿妍被吼了之后,便再也不敢说什么了。
以最快的速度,田尹跟韩超带着唐姿柔回了兴炎,晚一步都将陷入围困。
像是已经知悉了一切,黄苓第一时间迎回了几个人,急于检查唐姿柔:“阿柔,你没事吧。”
唐姿柔却将疑惑的目光转向田尹,而田尹则什么话都不说,只是拍了拍韩超的肩。
“我听到上头有行动要出,是秘密行动,很明显有人特意保护陈炎,所以你还是别再轻举妄动了。”韩超莫名其妙就成了他们这些人的保护伞。
田尹也眉宇紧锁着说:“这次多亏了韩超及时找我,否则……你们两个千万别再谋划做什么动作了,有我跟阿超就行了。”
“就只能坐以待毙了,是吗!那孩子才多大,就被折磨成那样子。”黄苓心里很难平静下来。
踟蹰了很久,田尹才终于下定决心:“有个人一定知道点什么,如今你也回来了,我们势必要会一会真相了。”
就算真相有可能会违背他们当初的誓词,但有些事,不是不去挖掘,就可以当做不存在的,韩超跟田尹对视了一眼,互相点了点头。
送别了韩超之后,黄苓缓缓走到唐姿柔的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说:“刀尖上舔血的日子,够了吧,抓紧机会好好珍惜眼前的人不好吗,别再辜负田柯了。”
这是柔软了心肠的黄苓吗!唐姿柔从未见过黄苓此刻的温柔。
一滴泪打在自己手背上,黄苓低声说:“我不知道我下一秒会不会死,我不知道我们还能安然无恙到什么时候……我不想再折磨阿尹了,也希望你不要再折磨田柯,每个人都会死,早晚而已,别再辜负自己、辜负了他。”
从没见过这般柔软的黄苓,田尹即刻上千扶住了她,让她靠在自己的胸膛。
黄苓靠在田尹坚实的胸膛,右手仍紧紧握着唐姿柔的手,眼泪珠子不停地无声掉落。
“你这是怎么了,苓?”田尹很是心疼。
强忍着眼中泛动的泪花,唐姿柔明白黄苓并不是真的想推开自己,可又无时无刻不想推开自己。
不知道未来要面对的危险在哪里,不知道未来要面对的敌人是何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将要付之一炬……唐姿柔心里明白,珍惜当下,这是黄苓对自己唯一的期许。
“苓,别这样,我答应你,不再逃避了,我这就去找他。”唐姿柔盈动着满腔的波澜,渐渐松开黄苓的手,一点一点挪动着步子离去。
宛若突然变了个人,之前的刚强柔韧消失无踪,此时的黄苓从未有过的柔弱,田尹搂她的怀抱更紧了。
微微抬头,黄苓对上田尹的双眸,语气温柔:“我们结婚吧,就现在。”
田尹震惊得不能自已,他不敢相信这是黄苓主动提出的。
“只要你不介意我是以郑翘的身份——”
“当然不介意,你就是你,你是我的女人。”田尹不等黄苓说完,就霸道地将她拦腰抱起。
一个伤痕累累,一个心疼着她满心的伤,两颗互相折磨却从未分离的心,重叠在一起,填补着伤口。
出淤泥而不染,遗世而独立的白天鹅,自然不会无端变幻着面目,黄苓自有她的考量,这份考量或许有着不为人知的沉重,她早已不再是那个被众星捧月、受尽百般呵护的小女孩了。
黑与白自古以来是两立的,但黄苓爱上田尹却并非是错误的。黄苓虽生长在黑道,可她一腔正义感从未迷失;田尹虽曾是卧底警察,可他却目睹了黑道的正义。
才诡谲的黑白迷宫里,他们不可救药地爱上了对方,并矢志不渝,因为灵魂早已契合,无法分离。
逃避了多久不肯面对自己的内心,看到黄苓的柔弱,才叫唐姿柔勇敢起来。明明她可以武装最坚固的铠甲在身上,为何不能直面自己的内心呢。
明明总是躲在背后偷偷心疼着买醉的田柯,唐姿柔逼着自己往前一步,出现到他面前,却始终一副冷酷的面孔。
呵,男人。唐姿柔见过的男人,要么就是对自己有企图的;要么就是田柯,让自己备受煎熬的。
“是我眼花了吗?怎么看到阿柔在我眼前?”田柯晃了晃脑袋,拼命眨了眨眼,想要看清楚些。
啪,一记火辣的耳光打在田柯脸上,随即他又被一双冰冷的手捧住脸。
“一个医生,每晚喝成这个样子,要是有病患急诊,怎么办?你遇见我之前不是这个样子的!”
霎时间被疼醒了的田柯,痴痴地看着眼前这个一脸愠怒的冰山美人。
不如像苓那样,推不开命运,就接受了它。唐姿柔把心一横,捧住田柯的脸就狠狠地吻了下去,吻技拙劣却充斥着野蛮霸道。
对田柯来说,这是梦寐以求的恩赐,他便不自觉抱住了唐姿柔的腰,渴盼着这个梦不要醒来。
一直从天台纠缠到家里,直到门被摔上的那一刻,田柯才恍然发觉这不是一个梦。
清醒了的田柯推开了唐姿柔,并轻轻阖上她的衣服,仔细地替她扣着扣子。
多讽刺啊,唐姿柔第一次见有男人小心翼翼地替自己扣齐衣服扣子。
一气之下,唐姿柔撕烂了田柯的衬衣,瞠视着他:“田柯,你不是口口声声说爱我吗,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没有下次了。”
唐姿柔笃定这是她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放下尊严,放低过去,再也不会像这样勇敢了。
田柯忘不了不久前才跟袁佳乐定下的约定,他爱她,才不忍她轻贱了自己。“我不行,我不想你后悔。”
唐姿柔红了眼眶,却依旧一脸冷酷,抖动着嘴唇:“我知道,我配不上你,可你为我做了那么多,我这条命都是你救的,就当等价交换,别让我觉得我欠你的——”
唐姿柔咬牙切齿,执意揭开衣衫,却被田柯死死抓住双手,不由得她做出过激之举。
“我懂了,我不干净,不只是沾满鲜血的双手,三年前,你何不让我死了算了,不用他们动手,我都恨不得杀了我自己!”这是唐姿柔心里跨不出去的伤痕,如何也想不通怎么会在别人的编排下遭遇了那种事。
不是这样的,根本不是,田柯急忙抱住情绪失控的唐姿柔,解释:“不是,你是我最珍惜的人,请不要再说那样的话了,是我,是我没有保护你的本事,是我的错。”
“那为什么不可以,我跟阿苓都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个明天,所以,她叫我勇敢面对自己的内心……”唐姿柔抽搐得越来越厉害,她在用整条命努力鼓起勇气,“田柯……我……我……我爱……我爱你。”
伴随着滚滚而下的眼泪,能够杀人如麻的唐姿柔,却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说了出来。
“怎么比杀人还难,我终于说出来了,对不起,我先走了……”唐姿柔焦虑不安,无法安然自处,只一心想要逃离。
田柯吃惊地看着眼前精神恍惚的唐姿柔,尝试去感受她的勇敢、卑微、彷徨与无助。
在她即将转身时,田柯一把拉住她的手,让她倒入自己的胸膛,于是,如视珍宝地拥抱在怀。
“我爱你,阿柔。”
逐渐感受到田柯身上的灼热,唐姿柔头脑一片空白,却情不自禁地惊恐起来,试图挣扎,带着哭腔哼哼唧唧。
田柯像安抚孩子一般,轻拍着她的背:“别紧张,别怕,我不是那种人,不会伤害你的。”
原来,外表冰冷无情的唐姿柔是这样的柔弱彷徨;而外表娇柔多情的黄苓,骨子里却灌注着钢筋铁骨。
深夜里,趁田尹熟睡,黄苓微微睁开双眼,心事难平:不管未来是好是坏,黄苓是注定跟田尹没有结局的,就让我以郑翘的身份,做你这段时间的伴侣吧。
迷失在苦难与仇恨里,没有人能够轻易得到救赎,正因为失去,才会执迷不悟、不依不饶。
安琳,我一定会找到真相,以慰你在天之灵,肖默独自坐在先前黄苓她们住的老式别墅里,习惯性失眠。
此时,躺在警察宿舍里,久久不能入眠的韩超,也在想着昔日里姚桦安的笑容。
人,最怕孤独,尤其是那种失去挚爱的孤独。
漆黑的夜幕只有一轮半月映出的一星半点光辉,未知的沉沦都阻挡不了蓬勃的野心,更何况有人将足够诱人的饵料送到你面前。
月光隐没在云后,天还没有亮,江威豹就召集了一众心腹,撂下势必要搞兴炎的话。
怎么搞?一众手下都面面相觑,搞不清楚老大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这次,先让他们内部混乱,好好玩一玩,送就送田尹一个大礼。”江威豹露出一抹狞笑。
钟涛跟宋华对视了一眼,还好不是搞人家妻女,也算没什么江湖道义的负担,也便听之任之了。
总警司许家豪到医院探望过陈炎后,就会警署召见了重案组的警员倪茜霆。
一头雾水的倪茜霆来到许家豪面前:“sir,你找我?”
“回归警队一直在RCU做文职到现在了,感觉怎么样?”许家豪关怀着下属。
“哦,还好吧……就是不太习惯。”倪茜霆是女生第一的成绩从警校毕业的,目标也是希望上前线,而不是一直在总部做文职。
许家豪略微思考了下,而后对她说:“嗯,rainbow,也过了几年了,要是我继续派你去UC呢,你还敢不敢?”
倪茜霆有些迟疑:“哪里?还是仇古吗?可是,我的身份……”
“你放心,不仅兴炎,仇古也已经大换血了,他们社团之间斗生斗死,这次你去仇古,我还会派人接应你,你不用担心会暴露,这两个社团几次都搞不死,上面觉得蛮头疼的。”许家豪一脸的为难。
早已厌倦了文职的倪茜霆,左思右想,还是愿意挺身而出。“我去,放心吧,许si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