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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心!”东瑶见汝茵手持幻烟杆袭来,拼尽全身气力抢在晟风身前,将他周护。
身为昔日的黄泉省断官,东瑶自然知晓这幻烟杆的厉害。此时的晟风绝非是汝茵的对手,她只有拼命搏上一搏,才能抢得几分生机。
可方才因得地狱赤炎,她已是浑身无力,眼下这殊死一搏,也不过是为了替晟风生生挡下这一击罢了。
眼见幻烟杆袭来,东瑶下意识地闭上了眼,意欲承下这重重一击,孰料下一刻落入耳中的却是汝茵的一声凄厉惨叫。
东瑶抬眼看去,但见汝茵的腕上被晟风的剑刺出一道伤口,而魂丝正顺着那伤口汩汩溢散。
幻烟杆已从汝茵的手中落下,晟风略一抬手,幻烟杆便似有灵性一般,落入他的掌中。
不可置信地看向晟风,东瑶心中疑惑更甚。这幻烟杆并非寻常之物,晟风若当真是临泉大人在万噬渊中收集的一抹残魂,又怎会有着操控幻烟杆的灵力?
“怎么可能?”汝茵半跪在东瑶面前,紧紧握住自己的手腕,不可置信地看向晟风:“幻烟杆为何会识你为主?”晟风淡淡瞥向汝茵,眼中满是不屑。
他倨傲的姿态,似乎在无声地表明对眼前这女子的厌恶:“幻烟杆是灵性之物,即便不是识我为主,也不会任由你这般内心阴诡之人来驱使。”虽然晟风得似是云淡风轻,可东瑶却目不转睛地盯着晟风,她比谁都清楚地知晓,幻烟杆绝非是如此可轻易操控之物。
这让她心中的疑惑不免更甚。眼前的晟风到底是何般的存在?他绝非只是临泉大人救下的一缕魂丝那么简单。
许是察觉到了东瑶的目光,晟风下意识地避开视线,朝着不远处的三途河望去,顺势轻收了收手臂,翁声对着东瑶道:“我们走。”就在这时,原本瘫坐在地的汝茵忽然一跃而起,趁晟风不备,一把扯过东瑶,继而锁住了她的喉咙。
“东瑶!”见此情形,晟风脸色剧变。若是昔日,汝茵定不是东瑶的对手。
可偏偏方才那地狱赤炎一袭,倒是损耗了东瑶不少灵力,如今汝茵要杀她,也是轻而易举之事。
汝茵冷笑着,拖拽东瑶步步朝后退去,腕上的伤口仍汩汩朝外溢散着魂丝,可她却似全然无觉一般。
晟风轻不可察地瞥了一眼汝茵的伤口,他知道眼下最好的选择便是不要轻举妄动,只要这般拖耗下去,汝茵终归难以坚持。
东瑶被汝茵牵制着朝后拖去,虽急于脱身,却也同晟风一样,察觉到汝茵渐渐流散的魂丝。
她不知道汝茵到底是为了什么,即便拼到自己魂飞魄散,也要将她牢牢钳制。
到底是在怕?还是因为临泉大人当真出了什么事?一想到此,东瑶察觉自己竟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起来。
如果临泉大人有什么伤损,她定无法宽恕自己。
“你也有今日!”东瑶听见身后的汝茵冷嗤了一声,继而在她耳畔低语道:“当初你落入黄泉,临泉大人视你若珍宝,处处替你着想。即便离了黄泉客栈,也想方设法将那幻烟杆交到你手中。我自是不知你有什么好,能让临泉大人这般顾念着你。可到头来又如何?”听着汝茵的话,东瑶的心一寸寸地凉下来,汝茵话语中的妒忌与怨念,已深入骨髓,不是一日两日促就。
眼下落在汝茵手上,即便她身力不济,自己也很难抽身。就在汝茵拖着她一步步朝后行去,并微微加重了手上力道之时。
东瑶突然听见裂空一声巨响,汝茵受惊回眸,下一刻伴随着一声痛叫,东瑶便只觉得自己身上的束缚霎时一松。
接着,便看见晟风身影一闪,将她再度裹在了怀中。东瑶回头看去,只见汝茵的身子高高扬起,继而便被束魂锁捆在半空之中。
而修罗不知何时出现,神色谨慎地行上前来,居然径直跪在了他们面前:“让毓清大人受惊了。”听到这话,东瑶自是一惊,她看向修罗,却见素日里服侍自己的修罗,此时竟视她于无物般,目光笃定地看向晟风,沉声着。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望向晟风,东瑶竟不自知地生出一丝寒意来。修罗对她视若无睹,可对晟风却是十分恭顺,甚至唤了一声
“毓清大人”,东瑶瞥向晟风,便愈发觉得看不透眼前这人了。虽是临泉大人从万噬渊上救下的魂魄,可如今瞧来,却似是与晟风全然没有丝毫关联。
尽管眉宇之间有着晟风一般的犀利之色,但终究是更多了几分沉着笃定。
许是察觉到了东瑶的目光,晟风微微蹙了蹙眉,继而略略垂眼看向东瑶道:“我知你心中有千万疑惑,先离开此处,我会细细道与你听。”东瑶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却惊觉晟风牵了她的手朝着修罗行去:“北太帝君现下何处?”
“帝君正在纣绝阴宫大殿等候大人。”修罗轻声应着,继而起身退避到一侧:“毓清大人,请。”话间,修罗轻挥衣袖,汝茵一声痛叫之后,便连带着束魂锁一并消失在三途上空。
晟风看了东瑶一眼,视线便转而落定在前方:“你且忍着些。”东瑶未及有所反应,却听见了白骨马车传来的一声嘶鸣。
循声看去,果然见那枯骨的马儿仰头嘶鸣,而白色垂幔如轻烟般荡起,让东瑶一刹间有些心神恍惚。
仿若又回到了在黄泉客栈的那些时日,每每乘着白骨马车前往纣绝阴宫之时,她的魂魄仿佛要被那些游荡的悲魂之怨撕扯个粉碎。
去往纣绝阴宫的路,每一次都是痛彻心扉的折磨。可即便是整个魂魄都似是分裂开来的痛,东瑶也依旧是强忍着,因为她知道,当她行下白骨马车之时,总有那一抹竹青色的身影静候在宫玉阶之下。
仿佛只要看到他,魂魄所承下的所有苦痛都变得不值一提。依旧是熟悉的白骨马车,只消踏入,东瑶便察觉到了彻骨的冷,耳边似乎已经隐约响起一丝丝的哀鸣,仿佛那些悲魂之怨随时都会冲将出来,将她的魂魄撕个粉碎。
晟风踏上白骨马车,在她身侧坐定。似是察觉到了东瑶的不安,晟风几度想把手掌覆在东瑶细瘦的指尖,然而几次试探,终究还是作罢。
他只是转而将视线投落在白骨马车外,沉沉阴风席卷起车帘,那些散落的悲魂仿若浓雾一般渐渐充斥在白骨马车中。
东瑶下意识地蜷了蜷身体,静待着那些悲魂之怨穿过自己的魂魄,撕裂自己。
然而除了耳边悲鸣什么都没有发生。只剩下白骨马车急急朝前驶去的
“咔哒”轻响。抬眼看向晟风,便见他将手臂搁在白骨马车的窗边,垂幔翩然飘飞,在一片悲魂笼罩中,他的神情看上去是那般的不真实。
“晟风......”东瑶下意识地轻唤,继而便猛然回过神来,恭敬道:“不......毓清大人。”晟风搁在膝上的手轻轻一颤,转头看向东瑶:“你还是唤我‘晟风’吧......”这话虽是的浅淡,可落在东瑶耳中,却听出几分不同寻常的意味来。
带着疏离,带着些许轻不可察的倨傲。或许并非是他刻意如此,但东瑶知道,眼前这个被修罗唤作
“毓清大人”的男子不是那个曾同她一道征战沙场,让她爱恨刻骨的晟风......当心中仅存的那一丝希冀殒灭,东瑶便知道无论如何,晟风已是回不来了。
他只怕是早已化作万噬渊中的一粒鬼沙,在三途河被冲刷消磨,六道轮回之中,再无他半分踪影。
而这不知是被临泉大人安置在她身边亦或是有什么其他缘由出现的男子,到底不是同她经历过一切的人。
一想到此,东瑶只觉得心口像是有什么在缓缓撕裂一般。
“敢问大人......临泉大人现下何处?”东瑶收回视线,看着自己绞在一处,略有些局促不安的手指,沉声问道。
晟风低咳了一声:“为何来问我?”东瑶唇角一动,露出一抹苦笑:“白骨马车穿过离心灯时,便会有悲魂之怨伤我心魄,此事只有临泉大人知晓。方才登上马车前,大人似是过且让我忍着些吧?”回应东瑶的,是沉默。
除却悲魂的哀鸣和马车咔哒作响的声音,东瑶没听到晟风落下半字。半晌之后,东瑶惊觉自己的手指被晟风迅速拢在掌中,惊诧之中她急急抬眼,却看见晟风的眸中流转过一丝悲伤之色:“你就不能同往常那般与我话么?”东瑶微微垂首,继而缓缓抬起头,已是双眸垂泪:“可大人,不是晟风......”晟风手指轻颤:“这对你就如此重要?”东瑶看着眼前的男子,只觉得既熟悉又陌生,仿佛在他的身体中,有多个魂魄掺混在一处,叫她辨不真切。
“毓清大人......临泉大人......祁晟风......”东瑶一字一顿地唤出,继而神色悲切:“你到底是谁?”猫扑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