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男童的魂魄,除了东瑶和幽释,旁人自然是瞧不见的。趁众人不察,东瑶便敛袖朝着那男童轻招了招手,可那男童依旧躲在屏风处,既不逃离,也不敢上前。
见此情形,东瑶敛指,指尖一簇束魂锁轻飞而出,嫣红如同丝线轻缠在那男童身上。略一轻拽,东瑶的神色瞬间冷沉。
“宸妃娘娘,您还安好?”
徐达惯会察言观色,瞧出眼前的主子神色略有异样,便赶忙关切问道。总不能殿里躺着一位,如今眼前这位再出些什么岔子吧?
东瑶缓缓摇头:“无碍。”
但不得不说,东瑶的确是被惊到了。不为别的,是因为这太常宫中,躲在屏风后的男童冤魂——是缚魂!
既是缚魂,那便意味着,这男童与太常宫或是梅妃有着割舍不断的牵连。故而身死之后,才留于此地,难以前往黄泉客栈。
那男童怯怯望着东瑶,一双黑瞳眼眸中尽显委屈和悲怜,让东瑶的心不免狠狠疼了一下。她虽是知晓这宫中为了争宠上位,无所不用其极。可对于这样年幼弱小的生命也丝毫没有怜悯之情,犹如棋子一般被她们玩弄于股掌之上。
“你何时来的?”一抹明黄突然出现在屏风旁,随着刻意压制着怒意的语调,屏风旁男童的魂魄如轻烟一般消散。
在那一瞬间,东瑶忽然心若明镜,那孩童眉眼之间竟与梅妃十分相似,可在宫中,并未有过梅妃曾育有一子的记载。况且按照这孩童的年龄推算,早在梅妃入宫前,他便已经出生……
“宸妃?”皇上又一声低唤让东瑶回过神来。
“臣妾给皇上请安。”东瑶起身,轻然抚了一礼。
皇上并未免礼,只是面色疲惫的走到桌旁落座:“宸妃,若是朕交付于你之事,心有不愿,大可直说无妨。朕不会怪罪于你,毕竟对你来说,有失公允……”
东瑶心下一片茫然:“臣妾不知皇上所指,还请皇上明示。”
一声冷嗤落在耳畔,她听到皇上朗声吩咐:“你们先退下!”
幽释身形一顿,颇有些不情愿地随着其他人一并退了出去。
“殿中也无他人,朕便来问问你!”皇上俯下身来盯紧东瑶,将一方帕子从袖笼中拿出,丢在了东瑶面前:“你知道浅浅嗅不得蔷薇花粉,却还将这帕子给她。到底居心何在?”
皇上这番责问让东瑶哑然,即便岳紫宸知道宋浅嗅不得蔷薇花粉,可这宫闱中,又不是只有永宁宫一处栽种蔷薇,仅是一方娟帕,便可叫皇上如此疑心?即便当真要害宋浅,又怎会用了如此引人注目的法子?难道皇上当真不知晓?
看着眼前怒气盈盛的皇上,又想到在黄泉客栈见他那般镇定睿智的模样,东瑶不免冷笑,任谁略一思虑,便能觉出这小小计策的愚蠢之处,可皇上偏偏笃信无疑。眼前这男子不是不知晓真相,而是舍不得责怪宋浅罢了。
“皇上当真觉得此事是臣妾所为?”东瑶抬起头,定定迎上年轻君王的目光,不是为自己,而是因为岳紫宸。心口翻涌的苦涩和怒火一遍遍冲击着东瑶的灵台,她知道那是岳紫宸的委屈和不甘呼之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