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阿窈,别在这里呆着了,快去干活吧,虽说你笨手笨脚的,但府中也是有需要你的地方的。”看陶舒窈耍宝也看够了,陶余氏没好气地挥了挥手示意陶舒窈可以下去了,现在这个场合,莫非还要看这个疯子在这里装疯卖傻不成?
看了陶舒窈这番傻子似的的举动,陶余氏在心中的疑虑不由放下了不少,一开始她竟然有些怀疑这个小疯子在暗地里干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像是在和自己对着干一样,可是见着她这幅模样,很明显还是和以前一样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小疯子,能有什么心机?
得到了陶余氏的下场令,陶舒窈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却还是装做很不爽的模样,嘟着一个嘴,使劲扯着自己脏乱不堪的下人衣服,顺手理了理自己脑袋上的鸡窝,很是遗憾的走掉了。
“哈哈这个傻子,莫非还觉得我们是在给她捧场不成?”
“也许她就是这么认为的呢?反正她也听不懂我们在说什么,我们要怎么说她都是我们的自由!”
“傻子就是傻子,一点尊严都没有还以为自己很受大家的欢迎。”
……
那些奴婢的话像刀一样,一句一句地扎在陶舒窈的心窝上,可是她却只能傻傻的笑着,以自己的笑容去面对其他人的冷嘲热讽,这些都是无法改变的。
那些奴婢在陶余氏她们那里受够了气,现在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宣泄的人身上,她们何乐而不为呢?于是乎便将所有的窝囊气全部都转化为了语言攻击,一次又一次地去刻意攻击这个在他们眼中无可救药的“小傻子”。
现在不只是陶舒窈的心很是冰凉,就连纪斐的心中也好不到哪里去。
特别是看着陶舒窈落魄单薄的背影,他甚至有些忍不住想要将这些婢女骂得狗血淋头!明明都是侍女的衣着,她明明应该也是这个陶家的小姐,可是这样的待遇却连侍女都不如!就连最低等的奴才都可以踩在她的头上肆意攻击她。
像是感觉到了身旁纪斐的情绪变动,陶舒芸疑惑的抬起头来看向纪斐,却发现他的眼中依旧古井无波,像是看多了这样的事情一样,一点也没有为陶舒窈而感到可惜的感觉,不由觉得自己方才的感觉只不过可能是自己太过于敏感而产生的错觉罢了。
是啊,纪斐那么优秀的人怎么可能会喜欢上这个小傻子呢?
想到这儿,陶舒芸轻拉着纪斐衣角的手更加用劲了些,自认自己无论是论姿色还是什么,都比陶舒窈要好上百倍!
陶舒窈离开那个是非之地之后瞬间松了一口气,那里的气氛压抑地她几乎无法呼吸。
“小疯子,快过来,帮我个忙。”肥头大耳的厨子从厨房中走了出来,正巧看见茫然地站在原地不动的陶舒窈,十分迟疑地犹豫着要不要叫这个经常到自己厨房里偷东西的小丫头。
陶舒窈听见有人叫自己,面无表情地抬起了头,看见声源处的时候略微一惊,却还是很麻溜的小跑了过去:“那个……有什么事吗?”
厨子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总觉得这小丫头此时也没有平时看上去的那么可恶,反而还有些可怜:“过来,帮我搬些东西,搬完之后给你点大白馒头吃。”
对于现在的陶舒窈来说,能有人给自己馒头已是一件难得的事情了,现在的她已不是简简单单的宋家大小姐了。
“好!”话音刚落,陶舒窈便跃跃欲试地跑进了厨房,很是兴奋地样子,支着个小脑袋对厨子问道:“请问东西在哪里啊?“
见陶家窈这幅激动的模样,厨子看着她,仿佛看见了自己早已去世的小女儿,若她还活着的话,也应该是她这般大了吧。
想到这里,厨子不由语气偏软了下来,说道:“嘿丫头,别乱动,里面有些东西可不能随便动的!”
厨子赶忙跑了进去,将厨房内间里的一个大木箱子递给了陶舒窈,叮嘱道:“千万要小心啊,这可是夫人要的东西,咱们可不能随便把它给弄坏咯。”
“嗯,是!”陶舒窈一边答应着,一边琢磨着:这是陶余氏要的东西?什么东西需要放在厨房的内间?而且以前都没有听说过陶余氏从外面进了什么东西啊。
脑海中闪过陶余氏以往进货物时,那副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她陶余氏又要买新品胭脂粉的样子,这一箱东西显然不可能是那些胭脂粉,陶余氏这番实在是有些隐蔽地过头。
见陶舒窈费力地搬动着箱子,将箱子放到了外面的拉车上,那令人心疼的小模样让厨子忍不住想起她在陶家备受欺负的那段时日。
虽然自己以前也很不待见她,因为她经常跑到自己的厨房里偷吃老爷和夫人的饭菜吃,可即使这样,他也会每天夜里在门口放上几个大白馒头给她留着,好歹也是个娃,总不能让她就这么饿着,白天还要干活,还要被人欺负,这任谁都撑不下去。
厨子用帕子擦了擦手,走到陶舒窈的身旁招呼她坐下。
“可是东西还没有搬完啊。”
厨子憨厚地笑了笑,连摆着手说:“那些东西我们休息一会儿再去搬也不迟,那些箱子又没有长脚,跑不掉的!”
陶舒窈半懂半不懂地做到了厨子的身旁,眨巴着眼睛听着他讲话,看着厨子脸上的胡子渣,陶舒窈只觉得心中一阵暖意。
她是知道厨子每天夜里都会放一些干粮在门口的,每天夜里她都可以吃到热乎乎的白软馒头,厨子怕是这个陶家唯一一个对自己好的人了。只不过碍于陶余氏的脸面和他自己的工作,他在白天也和那些下人们一样,不会搭理自己,表面上看上去就好似很讨厌自己一样,实际上他的心呐,软着呢。
“丫头,大叔在这里跟你说点儿真心话,你可要跟大叔坦白……”说到一半,厨子有苦笑着说道:“哎,你看大叔尽说些什么呢,你只不过是个小傻子,能知道些什么?”
“不过傻丫头,大叔也知道,你过得不容易,从小就没娘,一个人自己跌跌撞撞地长大,没人教你什么。大叔也只不过是个粗人,不懂那些文人墨字的,也教不会你,只能每天尽量让你有吃的。”
“大叔没有什么能耐,只是一个小厨子,但是你一定要学会保护自己。像上次那样,再被人陷害了去,若是你刚好没有证人你可怎么办?”说着,厨子心疼地用大手抚上了她的头,心里尽不是些滋味。
“大叔不是神人,论权势,根本就比不过夫人他们,连夫人身边的丫鬟都不如。下次如果你再出了什么事儿,大叔这心呐……怕是不会好受。”
他从年轻的时候就在这个陶家的厨房里混了,从一开始的小打杂的,变成了现在厨房里的一把手厨子,也是不容易。同时他也看清楚了这陶府是怎样的黑暗。
厨子微乎其微地叹了一口气,说道:“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那个宋家的小姐宋清河……好像是叫这个名字吧,不过你应该没什么印象,毕竟那件事情发生的那么急,谁也没有预料到。”
陶舒窈一听厨子居然在跟自己讲自己以前在陶家的事,一时之间突然精神了起来。
厨子没有察觉到陶舒窈的异常,自顾自的继续说道:“当初那件事情啊,闹的挺大的,整个江南好像都没有多少人不知道吧。毕竟宋家也是一大富家,出了那等丑事,想不知道那件事情都难!”
“夫人他们都说,那宋家小姐,是和别人通奸,还正好被舒平少爷看了个遍,捉奸在床,再加上不光是少爷,就连夫人也是这么说的。这样一来,那宋家小姐的罪名可就坐实了啊。按照规矩,这样不洁的女子定是要浸猪笼而死才行。”
厨子顿了顿,撇了撇嘴说道:“可是丫头啊,你不觉得这件事情很奇怪吗?若真是舒平少爷看见了,那舒平少爷指认出来也是正常的,可是夫人她们明明没有看见,却为什么也那么笃定呢。就好像他们也看见了那档子事情一样。”
“可是既然看见了,那为什么他们不说和那宋家小姐通奸的男人在哪里呢?其实这些疑点我们这些做下人的都明白,只是没有那个勇气上前去说,也没有人敢。”说到这里,厨子面如土色,就好像做错事情的人是他一样:“丫头啊,你大叔也是胆小的懦夫,只希望宋家小姐的在天之灵,能保佑宋家平安无事的好。”
宋家?陶舒窈心里咯噔一下,纪斐不是答应了自己会好好的保住宋家的吗?难道宋家又出事了!?
厨子抬起头来看着湛蓝的天空,一双老目霎时间浑浊起来:“那宋家最近惹上了京城的人,本来不关夫人他们的事,但是最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夫人在谋划些什么。明明宋家已经落魄了,夫人确实是窈赶尽杀绝……真是作孽啊……”
听至此,陶舒窈再也忍耐不了轰的一下站起了身来,将一旁的厨子吓了一大跳。
“丫头!你这是要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