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也是尘满面鬓如霜,两个人站在这里,看起来可怜巴巴的模样,这么一来,让沈轻尘心头立即柔软,傅朝夕是厉害,但落难的傅朝夕,看起来是那样的楚楚可怜。
看到这样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这样望眼欲穿的看着自己,他的心焉能平静呢?他已经暗暗的发誓,无论前途是什么样的,他都要尽心尽力尽职尽责的保护好面前的两个女孩。
“沈公子,究竟什么情况啊?”看到沈轻尘过来,锦绣忙不迭的问,沈轻尘愁眉苦脸,指了指前面,前面人更加是稀少了,在这里,他才能一吐为快啊,他将自己刚刚看到的皇榜上的内容都说了。
傅朝夕只觉得心灰意冷,紧紧的攥着拳头,只感觉指甲都陷入了肉里,她的面色铁青,她没有想到,傅朝夕会用这种兵连祸结的方式来折磨自己,来无形中要挟自己。
他明明知道,她在人民疾苦上是很容易就妇人之仁的,他明明就知道的。傅朝夕听完了,明白,女装是绝对不能的了,也明白,他们从帝京带出来的银子,是不能用的了。除非找人融化,但现在这风口浪尖,谁敢讲大内的银子给销毁了呢?
她惆怅的很,几年来第一次产生另一种走投无路的感觉,但是沈轻尘呢,却笑了。“这简单,过了前面的一条街道,就是我家的绸缎庄,我回去了,让人送两件衣裳出来,简单的很。”
“啊,真好啊。”锦绣欢呼雀跃,送两件衣裳,原本就不是我们困难的事情。
“也好,先过去看看。”三个人中,数傅朝夕最智深勇沉了,所以,傅朝夕并没有他们这样乐观。
在很多事情上,凤玄傲的态度都是很极端的,他是那种竭泽而渔之人,是那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所以,按理说,只要是沈轻尘的店面,大概现在都已经被包裹住了。
三个人朝着前面去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不知道,但外面热闹的很,傅朝夕尽量朝着人多的地方去了。
所谓大隐隐于市,只有朝着人多的地方去,才能保证自己的安全,马队到处乱窜,傅朝夕刚刚进入人群,就听到后面有人在吱哩哇啦的乱叫。
“就是你,就是你,说的就是你,给我停下,停下。”一个武侯,骑在马背上拉开那高门大嗓就开始狂轰滥炸起来,傅朝夕一怔,想要朝着人群前面去,但此刻,人群发生了骚乱。
而沈轻尘呢,在慌乱中一把就拉住了傅朝夕的手腕,傅朝夕慢慢的闭上了眼睛,算了,算了,凤玄傲是手眼通天的人啊。
这么快就已经找到自己了,这么快就能找到自己啊,她毕竟还是低估了凤玄傲的实力。现在,知道别人叫的是自己,她索性认输了。
“我逃离的事情,和你们没有一点儿关系,记住了,丝毫没有关系。”傅朝夕交代责任,看着旁边的沈轻尘。
沈轻尘又好气又好笑,结果还是笑了。“都是我一手策划的,不然你能跑到哪里去呢?即便是到了抵京,凤玄傲也是会看我的面子,别忘记了,我家啊,和尚们柔然啊,夷狄啊还有突厥都是在做生意的。”
“小姐,那事情,沈公子要是主犯,奴婢就是从犯,皇上再厉害也才是要杀人,杀人罢了,奴婢想,杀人不过头点地,杀人不过碗大一个疤,奴婢怕什么呢?”
“锦绣,现在也是开玩笑的时候吗?”傅朝夕嗔怨的瞪视锦绣一下,锦绣却如释重负的笑了。
“就是你,还不快回头让本武侯看看吗?”武侯的声音已经凑近了她们,傅朝夕冷静了再冷静,一句话已经到了咽喉——“我就是傅朝夕,一人做事一人当,我就是皇上的妃子,有什么罪责,我一个人承担了也就罢了,和沈公子和锦绣没有丝毫的关系。”
现在,她愤怒了,她觉得,自己简直看错了凤玄傲这么一个人,现在的她,脸上多了一抹冷酷无情,接着,傅朝夕缓慢的回过了头。
“就是你,说的就是你。”武侯一边说,一边从傅朝夕旁边将一个瑟瑟发抖的女人已经拉走了,毕竟武侯是个男人,目前还处于一个居高临下的局面,所以,他的手那样快落下来,那样快就将那女子拉住了。
傅朝夕看到,这是一个早已经惊呆了的弱女子,这女子嘴唇在颤抖,一张脸上写满了名副其实的恐怖,看到这里,傅朝夕的正义之心已经不能允许面前的人胡作非为了。
“长官,长官,我是陈家村的村民啊,今天我第一次到四方城赶集,我是……我是过来卖鸡蛋的啊,我卖了鸡蛋给我儿子做束修,我儿子与丈夫还等着小女子回去烧锅做饭呢,长官,长官……”
“长官,小女子究竟不知道做错了什么啊,长官。”这显然是一个来自于坊间的农户了,这长官一脚就踢开了这女子,这女子倒在了地上,已经没有了力量。
她的一只手用力的捂住了胸口,另外一只手还死死的握着刚刚展示给长官看的证据银子,这银子是她今天早上从陈家村过来赶集卖出来的。
原本准备回去给六岁的儿子开门做束修的,但现在呢,银子有的已经落在了地上,有的呢,还被这女子顽强的握着。
看到这里,傅朝夕早已经怒不可遏,连沈轻尘都怒发冲冠,尽管,他们现在已经是朝廷命犯,但这并不能阻挡傅朝夕那行侠仗义的心,他冷冷的皱眉,看着那个骑在马背上的武侯。
武侯豆眼绿森森的,简直好像是一只老鼠似的,他将那张纸拿出来在空中用力的抖了抖,仔细的看了看,发现那张纸上的女子面容仅仅是与这个倒在地上的女人面容相似。
但绝对不是一个人,有了这个发现以后,他深吸一口气。“给本武侯带走了,拉回去好生访问。”一边说,一边就要带走这个农妇。
农妇惊呆了!这真正是无妄之灾啊,她已经嫁给陈家村的陈阿牛八年了,这还是第一次到帝京来赶集,就遇到了这样的事情!
“长官,小妇人真的不是什么……什么红妆将军傅朝夕啊,小女子时代耕田,从来就不认识你们啊,你们………你们不能欺人太甚啊,你们太没有王法了,小妇人清清白白一个女子,不能不能和你们去啊。”
这女人一边用力的挣扎,一边羞愤的解释,很快的已经来了一群看热闹的人,尽管看热闹的人很多,尽管人们已经通过比对,知道这个小妇人与那个朝廷命犯是没有丝毫关系的。
但现在,他们是敢怒不敢言啊。
“长官,她不是,不是啊,您看仔细了,莫要拿错了人。”一个老丈看不过,声援了一句,刚刚说完,那马背上的武侯已经怒发冲冠了,一马鞭就抽了过来,嘭的一声将老丈已经抽倒在了地上。
“你这个老不死的,你在这里干扰本官办案,当心本官连你一起拿走了。”
这一次,显然激怒了人民群众,这老丈也显然是一个年高德劭之人,虽然垂垂老矣,但他倒在了地上,仅仅是呻吟了一下,已经在旁人的搀扶下起来了。
他瞪着眼睛看着面前的长官。
“员外,您没事吧。”几个人一边说一边过来拍一拍老者身上的土,这老者叹口气,却再也不能说什么了,不是不说,而是他知道,自己说的太多,反而会激起来不必要的矛盾。
“你说吧,你要多少银子,才能放过这个小妇人。”老丈悲天悯人的看着受困的女子,那女子一边哭着,一边已经跪在了人群中,开始给每个人每个方向都不停的叩首起来。
“小妇人是卖鸡蛋拱儿子上学这才到帝京的,哪里知道,刚刚到了帝京就遭遇了这个啊,小妇人现在需要大家仗义执言,小妇人压根就不认识那挨千刀的傅朝夕啊,小妇人不是傅朝夕,也不认识啊,还请诸位佐证啊。”
“小妇人现在落入了官兵手中,小妇人就……就一头撞死也罢了。”帝京的官兵,作风本身就不好,只要落入了官兵手中,贞操是不用想,没有的了。
“小妇人……情愿一头撞死了啊。”她一边哭泣,一边哆哆嗦嗦的将自己的银子捡了起来,傅朝夕看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了,飞起一脚就将那武侯踢落在了马下,众人都看呆了。
明明傅朝夕是一个孱弱的女孩啊,但这女孩哪里来的这样大的爆发力呢,这武侯也是练家子,虽然人已经倒在了地上,但是咬紧了牙齿,用那并不服输的眼睛用力的看着傅朝夕。
“你这是做什么,别以为你仗着自己有点儿三脚猫功夫就敢在这里出人头地,你还差得远呢。”他一边说,一边就要挣扎,傅朝夕想,今天自己已经暴露了,不给他们点儿颜色看看,恐怕帝京永无宁日了。
看起来,得给这个人一点儿苦头尝一尝了。
这个武侯,显然不是什么好人了,肥头大耳的模样,且从人们的表情已经能看出来,这不是一个好人,傅朝夕一笑,不说一句话,已手起刀落,将此人的右耳朵给斩落了。
大概是动作太快了,那旋风一样的刀子,冷芒闪烁了一下,这武侯还没有感觉到疼呢,右手中已经多了一个血糊糊的东西,旁边的官兵看到情况不妙,立即准备包围过去。
“何人这样大胆,武侯可是朝廷命官,你胆敢斩落武侯的耳朵,还不快快缴械投降。”傅朝夕冷笑,暗忖,一不做二不休,索性给他们个厉害让他们看看。
“姑奶奶想要杀人就杀人,想要做什么就做什么,欺压良民是你们的王法,姑奶奶也有姑奶奶的王法,姑奶奶的王法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最后一个“身”字儿,话音刚刚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