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着一身黄色的宫装,脸上写满了恐惧与不可思议,跪在地上就开始汇报起来。
“娘娘,实在不是奴婢慌张啊,奴婢……您哪里知道奴婢的苦衷啊,奴婢刚听到一个很不好的消息,您……您可要挺住啊。”这丫头一边说,一边瑟瑟发抖起来。
季云岚手中的龙纹玉掌梳已经跌落在了地上,那梳子是岫岩玉雕琢出来的,所以,已经四分五裂,清碎的余韵还回荡在耳边呢,季云岚已经木呆呆了,她听到自己的声音。
“是老王爷出事了,对吗?”
她现在如履薄冰,说来最怕的就是老王爷那边的事情。她是老王爷的亲信,只要老王爷有了什么危险,自然第一时间镭射到自己身上,她提着心吊着胆问,但是这个侍女呢,已经立即解释起来。
“不,不,娘娘,傅朝夕没有死,傅朝夕没有死。”她一听,不是老王爷的事情,先放下一半心,又觉得不对,刚刚明明看到了傅朝夕的尸体,尸体都已经面目全非了,即便是没有死,大概也是奄奄一息吧。
现在那张脸的傅朝夕,还能成为皇上心头的宝吗?她一笑,死不死于自己什么相干呢?
“太医院的供奉,每一次都得过且过,这一次看起来也是拼尽全力了,不过……”她一笑,漫不经心的握住了旁边的第二把梳子,一边梳理自己的发丝,一边端详镜子里面的花容月貌。“不过,有什么了不起,她就算是还活着,一辈子也是要在床上度过了。”
“本宫以为是什么,也值得你大惊小怪到如此。”她正准备责备这个女孩,这女孩立即大摇其头,开始仓皇的解释起来,“娘娘,不是如此,不是如此啊,她没有死,死的是那个伺候她的宫女。”
“此话怎讲?”季云岚挑眉,低眸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孩,这个侍女倒也是早已经调查了一个一清二楚,遂将自己知道的都和盘托出了,季云岚听完了,将那龙纹玉掌梳用力的拍击在了桌面上。
“她傅相思是怎么做事情的,连杀人都能杀错了,做什么不好,偏偏要纵火,纵火也就罢了,居然玩这样的乌龙。”她简直气坏了,白白高兴了半晚上,现在发现,死而复生的傅朝夕才是自己绝对的对手呢。
“娘娘,您不要声张啊,皇上听到了又是事情了,现在奴婢的意思,还是需要过去看看她,先看看也好掌控以后的局面啊。”这侍女看向了她,季云岚急躁的就要反驳,但想一想也是。
目前自己是后宫中唯一一个掌权者,要装聋作哑不过去看看,这显然不合乎规矩,于是,她点点头,咬牙切齿的模样。“算了,本宫过去看看罢了,能有什么办法呢?”又道:“给本宫找一件素色的衣裳。”
这边在装扮呢,另外一边,傅相思比季云岚还要夸张,听人报说傅朝夕还好端端的,不但人好好的,还徒手给红袖挖掘了坟墓,这简直让她;拍案而起。“不,不,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啊。”
那个回话的侍女人都没有离开呢,她已经用力的握住了这侍女的肩膀。“看着我,告诉我,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那样大的火,那样大的火啊。”她手舞足蹈,想要比划比划火焰的庞大体积。
“那样大的火啊,不要说人,就是火龙也是化为灰烬了,你一定是打听错了,一定是的,这不可能,不可能啊。”她用力的推开了这个侍女。
侍女也是吓坏了,“奴婢……奴婢才从那边回来,这事情神乎其神的,奴婢一开始也不怎么相信,但奴婢的妹妹是在养心殿当差的,她亲眼看到傅朝夕好好的,奴婢,奴婢这……不能……不告诉你啊。”
“红药。”傅相思好不容易振作了点儿,指了指红药,红药立即到了旁边,“小姐不要着急,奴婢立即过去看看,要是空穴来风,看我不割了你舌头。”红药咬牙启齿的怒目看着面前的侍女。
傅朝夕除非是菩萨保佑,不然怎么能每一次命悬一线都好好的脱险呢,真是让人不可思议。
“快去,快去啊。”傅相思立即挥手,红药知道事情的严重性,飞奔着已经去了,看到红药去了,傅相思将注意力转移到了这个侍女的身上,这侍女觉得傅相思也是一个不好相与的,立即准备出去呢。
但让傅相思给叫住了,“回来,好生说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姑娘,您……您……奴婢还是告诉您。”她立即将傅朝夕如何与红袖建立深情厚谊,如何在危难关头红袖舍生取义,等等都说了,听完了以后,傅相思皱眉,叹口气,“你是说,她躲避在了水缸中,居然幸免于难,这真是夸夸其谈了。”
之前,那漫天的火焰将一整座大殿都烧毁了,那种威猛的势头是他看了以后都觉得不可思议的,仅凭一口水缸居然能幸免于难,这多少让人不可思议,但旁边的女子又道:“这水缸里面都是水,她体形原本不大,整个躲在了里面,就…就……”
“就幸免于难了。”侍女咬着牙齿说。
“我们的人呢,总没有留下来什么蛛丝马迹,对吗?”现在,傅相思知道害怕了,毕竟,傅朝夕死了,才能死无对证,她才能安心。这阴谋本身就是自己安排出来的,要让傅朝夕识破了,一切都完蛋了。
“这个您放心,我们的人做事情手脚干净的很,没有丝毫的蛛丝马迹,您暂时高枕无忧。”
“什么叫做暂时高枕无忧呢?”她愤怒了,意思是,很快她连睡都睡不着了,其实也是事实,但毕竟,她还是比较愤怒,要不是念在这丫头跋来报往伶牙俐齿的份上,她一个耳光就丢过去了。
算了,算了,傅相思忍住了那一份冲动,以后还需要这侍女帮助自己,总不能一个耳光打的连左膀右臂都没有了。
“依照奴婢看,现在皇上对她即便是落花有意,傅朝夕也是流水无心,我们手脚是干净的,现在是以邻为壑最好的时候,小姐,奴婢跟着您这么多年了,没有什么大的雄心壮志,唯一希望的也不过是想要您能飞黄腾达罢了。”
红药的意思已经很明白,她的一切考虑都是基于傅相思的,所以,无论做什么,说什么,都是将傅相思放在了第一顺位的,其实,傅相思也心知肚明。
既然这样,且莫要着急,听傅朝夕是什么意思,两个人对望了一下,红药面上有了一个荡漾开的微笑,美丽好像桃花似的。
“说吧,邻是何人,壑又是如何能嫁祸出去的呢?”她紧绷一张脸,看向了旁边的侍女,红药笑了。“小姐的邻只有一个和季云岚,现在也只能将这烂摊子给季云岚了,小姐,这样……”
红药凑近了傅相思,一会儿以后,将自己要说的已经都说了,傅相思的确觉得很不错,所以,傅相思做了一个决定,她今天无论如何都要去看一看傅朝夕。
而傅朝夕呢,从昨天回来到现在,才逐渐的清醒了过来,昨天的一切简直好像是一个噩梦似的,红袖?那样好的一个姑娘,那样和自己一见如故的姑娘,为了自己,已经葬身火海。
她现在脑子里面满满都是红袖,脑袋里面还是红袖的声音,她急迫的想要自己安全,但却忘记了,她自己的危险。
“小姐,您醒了,感觉怎么样呢?”旁边的锦绣在偷偷拭泪,看到傅朝夕清醒了过来,立即伪饰出来一个笑容,其实,她何尝不清楚,她哪里能笑出来呢?最近,她活的并不好,并且经历了这样沧桑的剧变。
“没事。”他轻声咕哝了一句,眼睛看着锦绣,又想,幸亏昨天那葬身火海的不是锦绣,要不然,连锦绣也去了。“小姐,想要起来吗?您看看您,没精打采的模样,奴婢让人已经准备好了吃的,让现在送进来吗?”
锦绣一边说,一边准备好了抱枕,就要搀扶傅朝夕起来,但傅朝夕完全了无生机,那曾经熠熠生辉的眼睛,现在晦暗了下去,那曾经美艳绝伦的凤眸,现在看起来已经失去了颜色。
那曾经丰腴美好的香肩,现在呢,也已经露出来犀利的锁骨,曾经一切的一切,好像花信一样,花儿开败了一切都跟着消失不见了,她的眼睛已经失去了那种向往光明的亮色。
逐渐的,多了一抹踌躇不决的暗黑,看起来,她是完全没有要起来的意思了,好在,外面的食物已经送了进来,之前,锦绣唯恐自己不能很好的伺候傅朝夕,所以倒是已经吃过了。
现在,看到食物送进来,锦绣立即将盘子里面的小菜已经放在了傅朝夕的面前,看到傅朝夕还是死气沉沉的模样,锦绣说道:“小姐,您不能这样啊,您在奴婢眼中从来不是这样的,奴婢希望您好起来,您好起来啊。”
她看到锦绣又要哭了,立即伸手,将锦绣的泪水擦拭掉了,这才好艰难好艰难的爬了起来。
“我吃,我吃。”傅朝夕唯恐锦绣为了自己,也弄得皮包骨头一样,这自然是得不偿失,所以,尽管心里面连丝毫想要吃东西的概念都没有,但这一切都并不能阻挠自己,她还是开始吃起来。
看到傅朝夕味同嚼蜡的吃,锦绣将实际性的问题说了出来。“奴婢知道您为什么难过。”她说,傅朝夕没有说话,但明显的,舀动汤匙的动作迟滞了一下,看向了面前的人。
“您不是因为皇上。”锦绣说,傅朝夕再一次觉得,锦绣是自己最好的朋友,或者,在别人看来,她目前这肝肠寸断的模样,是因为凤玄傲的冷血,其实并非如此,因为,在傅朝夕的心目中,对凤玄傲早已经同样失去了热情。
她终于逐渐的明白,凤玄傲是一个冷漠的暴君,是一个邪恶而又猖狂到不可理喻的诡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