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离开了,傅朝夕看着锦绣,却笑了。
“小姐,小姐,您没事吧,您没事吧。”尽管,锦绣也是遍体鳞伤,不过丝毫不在乎自己的伤口,在地上匍匐了会,用力的拉住了傅朝夕的手。
“没有想到爹爹这一次果真教训我。”傅朝夕一边说,一边摸一摸自己胳膊上的伤口。
“您真是的,您为什么要揽在奴婢的面前呢,奴婢是个不中用的,该挨打,您一个小姐也应该自重啊,哎。”锦绣一边说,一边唉声叹息。
“我连你都保护不了,还怎么样保护帝京的百姓呢?”傅朝夕一边说,一边举眸,透过黄色的光芒,看着祠堂里面的列祖列宗,她在想,女还果真就不能建功立业,果真就不如那些峨冠博带的男子吗?
还是,朝廷与这个世界一样,给女孩是从来不会给机会的。
“您知道保护奴婢,但是奴婢却不知道保护您,要是奴婢早早的知道老爷会打人,就给您穿厚点儿了,这样一来,就好了。”锦绣心疼的握住了傅朝夕的手,看着。
看到锦绣这样担心自己,傅朝夕的唇,有一线美丽的微笑俏然的扬起。没事,她是不会放弃自己的一切信仰。
“小姐,现在我们不能出去了,您身上有没有什么疗伤药,我给您敷上,会好的比较快。”锦绣一边说,一边看着傅朝夕。
“以前都有预备,但是每一次都没有用到,今天我……没有。”今天不但是傅朝夕没有,就连锦绣也忘记了准备疗伤药,之前,她们两个人没事总是身上有疗伤药的。
毕竟,舞枪弄棒的一不小心就会伤害到自己。
“您疼不疼?”锦绣问,傅朝夕木然的摇头。“我就是不清楚,究竟相爷的态度为什么会那样的激烈呢,不就是在外面随便混了一回,这样就不妥当了,真是岂有此理。”
“您是女孩,相爷眼中的女孩呢,要和傅相思一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要不怎么说‘养在深闺人未识’呢,在一方面,老爷雀屏中选的女婿呢,可能是沈公子,您对人家沈公子的态度也是忽冷忽热的,这……”
“不是忽冷忽热,是彻底的冷。”
相爷气咻咻的去了,从祠堂出来,夫人看到家老已经将封皮贴在了门上,这样一来,胆战心惊起来。“老爷,您……您已经……您好狠的心啊。”
“本相就是想要让她们在里面好好的反省反省,这里,你们没有本相的通知都不能进去。”相爷一边说一边让家老做了双保险,将一个巨大的锁子已经挂在了上面。
怕家老徇私枉法,将那钥匙也是自己随身携带,任凭夫人怎么样的恳求,相爷都不必理会,一个人闷闷不乐的去了,夫人从家老那边了解到了女儿遭遇毒打的事情,还了解到了女儿倔强不愿意点头认罪的过程。
现在,她的心情是非常复杂矛盾的。
自己怎么就有了这样一个孽障女儿呢,倒是秦氏已经款步到了她的身旁。“没事的,大姐姐,到了明日里老爷气消了,一切都好了。”
“这一次,看起来情况不容乐观,哪里有那么容易。”夫人一边说,一边失魂落魄的去了,看到夫人去了,赵姨娘三两步就到了秦氏的身旁,“好了,这狐媚子已经给关押了起来,在老爷没有回心转意之前,给他来一个金风未动蝉先鸣,暗算无常死不知,倒是好的。”
“咳,三娘说什么呢,当心隔墙有耳。”秦氏咳嗽一声,看着傅相思,“走了,你弱不禁风的样子,自己的身体什么样的,自己难道都不清楚了,却又过来做什么呢?”
“娘说,爹爹这一次是开玩笑呢,还是玩真的呢?”一边走,傅相思一边问,秦氏慢吞吞的回眸,眼睛却是明亮的,她的嘴角挂着一个古怪的笑容,但是那笑容却远远没有到达眼睛。
“你爹爹从来就没有在这样的事情上开玩笑过,这一次看起来,她是真的冥顽不灵了。”秦氏道。
“那么——”傅相思追问一句:“大姐姐呢,是开玩笑呢,还是玩真的。”
“她也不像是开玩笑。”秦氏一边说,一边去了,这三个人都到了秦氏的屋子,这三个人没有在老爷面前给傅朝夕求情半句,倒是着急了傅朝夕的亲生母亲,相爷夫人,夫人从园中出来以后,就朝着那边去了。
相爷看起来也是心情郁闷的很,教训完毕傅朝夕,到了屋子,就埋头开始喝酒起来,夫人来了,他这才回过神来。
“你且过来坐一坐。”他说,说完就没有了下文,知道夫人是过来给傅朝夕求情的,但是相爷并没有说破。
“你说,我们怎么就摊上这么一个丧门星女儿呢,女孩儿家,原本就应该在家里,在面也没有什么,偏巧又是招惹那么多三教九流之人,不瞒夫人说,你的好女儿现在与朝廷一个最大的案件有了联系,我真是想不到,她对于什么事情为何都这样上心呢?”
“老爷向来是想要一个男孩的,但是事与愿违,她的任性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您和妾身也是看着她就那样一点一点长大的,现下倒是开始埋怨起来,到底给妾身一个面子,也给她网开一面吧。”
“夫人,你是妇道人家不知道这里面的利害。”
“皇上花朝节还要朝夕进宫去呢,您要是打坏了,皇上看到了又是该如何说呢?”她一边说,一边担忧的看着老爷,老爷不知道究竟说什么好,过了许久许久,这才说道:“到了那一天只说女儿病了,也就罢了。”
“这不是欺君之罪,皇上哪里会相信啊?”
“夫人,你不知道皇上究竟想要我们女儿做什么。”老爷看起来好像很慎重的样子,夫人原是过来讨饶的,看到这里,心跟着也是忐忑不宁起来。
“难不成想要让朝夕做皇后不成?”怨不得夫人的想象力丰富,毕竟上一次凤玄傲过来,明显是有意于傅朝夕的,其实做皇后固然不好,但是依照傅朝夕的性格,到底也是好过了做沈轻尘的妻子啊。
但是……
“夫人,这一层的意思大概是有,但是您哪里知道现在的朝局啊,今日的事情,就让朝夕怨恨本官就是了,要是果真有了那些事情,不要说老爷我的头顶乌纱,就连你的项上人头这……都有可能不保啊。”究竟是什么朝局啊,这样严重?
“为何不然女儿放手一搏呢,既然已经如此,您也真正是谨小慎微了点儿。”夫人那炯亮的眸底忽而闪过一抹奇异的光,看向了老爷,老爷捋须,过了很久很久以后,这才说道:“你是想象不到的,想象不到啊啊。”
“但是您——”她很是激动,想要责备老爷,但是也知道老爷刚刚受了委屈,不好十分激越的,这才悄悄的收敛了一下自己那急躁的内息,“但是您也应该问一问朝夕的意思,我看女儿是极好的。”
“安富尊荣才是极好的,你看看我们家的列祖列宗,哪一个有好结果呢,我已经五十岁的人了,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儿朝着火坑里面去啊。”相爷一边说,一边叹口气。
“算了,这些事情臣妾哪里就明白呢,只是问你一句,究竟你刚刚下手如何呢,要是女儿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我也不活了。”她向来是一个坚强的女人,现在哭,不是真的已经承受不了。
而是想要在老爷面前,让老爷至少明白,自己对于傅朝夕的担忧是了不起的,女人的利器就是一哭二闹三上吊,听到夫人已经哭了,老爷无奈的叹口气,握住了夫人的手,“你等等,这个你等会送过去,好歹也规劝两句。”
“莫要告诉她我和你说了什么,这才是正经,女儿长大了,和你毕竟亲过了我。”老爷一边说,一边到旁边的药箱中,拿出来一枚白瓷瓶,给了她,夫人点点头,急匆匆的朝着祠堂去了。
“朝夕,朝夕。”
“啊,小姐,是夫人的声音,夫人一定是雪中送炭来了。”锦绣一边说,一边已经站起身来,朝着门口去了,但是只闻其声,却不见其人,原来老爷离开时候,将这里给锁住了啊。
“夫人,夫人,您在哪里呢?”锦绣确定了会儿,站在了间壁,夫人听到锦绣的声音,却没有听到傅朝夕的声音,立即问道:“小姐呢,究竟还好不好呢?”
“好着呢,就是有点儿生气的样子,埋怨老爷不理解。”锦绣一边说,一边站在了围墙的另一边,和夫人说话。
“娘亲,女儿一切都好。”傅朝夕的声音,夫人闻言,早已经喜出望外,“你好就好,不不要得罪你爹爹,说一千道一万,毕竟还是你爹爹的好,罢了,这是娘亲给你准备的药,接住了。”
夫人一边说,一边用力将一本白瓷瓶已经越过了墙头丢了过来,之前的母亲,好像没有这样的力量呢,看起来,困境中,母亲都非同凡响,傅朝夕握住了,给了丫头锦绣。
“你先处理你自己的伤口,我没事,你照顾好你,才能照顾我,去吧。”傅朝夕风絮锦绣一句,锦绣乐颠颠的去了,傅朝夕这才道:“娘亲,您不用难过,我真的很好很好,我没有违拗爹爹的意思,只是希望爹爹也能尊重我的看法与意见。”
“朝夕,你爹爹看到的往往是我们没有看到的,你我毕竟是女人,所谓妇人之见就是这么一个道理了,你仔细想一想,还是静一静,对了,这屋子中有没有什么吃的东西呢,要是没有娘想办法让人给你送过来。”
“有呢,一切都好,只是娘您也不要说那种话,女孩儿难道就天生相夫教子不成,我想要做的事情,未必我们家的列宗列宗就能做呢,您不要停爹爹危言耸听了,我很好很好,您也不用记挂我了,去吧。”
傅朝夕不想要和母亲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