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裳换好了,事实证明,无论是什么样的衣裳,在申请称的身上,都是美丽异常。虽然是同款,不多撞衫不可怕,谁丑谁尴尬,丫头锦绣是非常开心的,虽然没有穿出来傅朝夕那种天定风流的感觉,不过也以丑为美的笑着。
并且搔首弄姿,山鸡舞镜了许久。
“那么,谢谢了,银子我隔几天送给你。”傅朝夕笑看着旁边的申请称,申请称的心空落落的,才刚刚见面就要分别了,那种惆怅是没有办法纾解的,不过好在傅朝夕回来了,就能经常过去看看傅朝夕了。
傅朝夕最近缺席,让人想入非非,赵姨娘是巴不得傅朝夕不来的,已经在下人之间开始散步留言,说傅朝夕让人拐跑了。
至于秦氏这边,有了赵姨娘这一把枪,她是乐得什么都不说的,颐养天年才是硬道理呢,三个人之中,赵姨娘的年纪最小,还不知道女人需要保养才能如同怒放的玫瑰一样娇嫩。
至于秦氏,不上不下,是中间的。年纪最大的也是最会持家的就是傅朝夕的母亲相爷夫人了,夫人明明已经听到这些流言蜚语,不过完全不相信,这些下人一来是觉得那风言风语没什么可信度,二来毕竟与大夫人要好,都暗地里将赵姨娘的话告诉了大夫人。
夫人乃是一个心胸豁达之人,完全将那些污蔑看作了是耳边风,不过毕竟是什么缘故让傅朝夕不回来,这是夫人也不清楚的。
今天,相爷刚刚回来,夫人跟着就到了相爷的屋子。
“相爷,究竟打听的怎么样了,我的心,七上八下的。”夫人所言的“打听”自然是“打听”傅朝夕下落的事情了。
“不消说,我已经派出去多少人,简直都是泥牛入海,你这个女孩,你还不知道,什么事情总是喜欢插手的,在帝京倘若得罪两个人吃两个苦头,才知道什么叫做强中自有强中手呢。”相爷的声音冷漠。
其实,他是一个外冷内热的人,对于傅朝夕虽然没有傅相思那样喜欢,不过更大的希望是寄托在傅朝夕身上的。
一个原因是傅朝夕的功夫好,是一个有主见并且聪明的人,另一个是因为,二小姐病歪歪还怀心思比较多,这几年,秦氏与赵姨娘还有那傅相思对于傅朝夕的陷害,他也是看在眼里。
因为不过是雕虫小技,到底都算是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罢了。
现在,刚刚握住了衣裳的夫人好像想起来什么似的,讶异的说道:“您想一想,该不会是二娘与三娘……”
“不,不,夫人多虑了,二年与三娘虽然没有你这么豁达,不过想要控制朝夕,那哪里是可能的啊,她的一拳头可是可以开石碑的啊,现下,我倒是怕这个糊涂女儿和帝京的一个案子有了什么牵连,这……”
相爷一边捻须,一边意味深长的看着夫人,“就不好了。”
“相爷到底说说,是什么案件呢,城中能有什么案件呢?”夫人漫不经心的将衣裳挂好了,看着风慢吞吞的吹进来,将衣裳吹的好像迎风摇曳的花,尽量压抑住了内心的紧张与焦虑。
“你果然是妇道人家,皇上刚刚登基,这样的时候,内忧外患都到齐了,这帝京,算计皇上的人多了去了,模模糊糊的告诉你你未必知道呢。”
“那么——”突然之间,夫人的声音变得尖细起来,将目光定在了相爷的脸上。“究竟我们的姑娘有没有什么危险呢?”
“自古——”相爷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看着前面,“只要是牵扯到了朝政的事情就没有不危险的,不过我们的朝夕,你何曾就不知道,从小就想要保家卫国,其实夫人你也不用担心,那不过是我在胡思乱想罢了。”
“相爷是明白人,妾身却是糊涂虫,相爷啊,我可怜的女儿……”夫人已经开始哭起来,因为毕竟是大夫人,她就连悲伤的情绪都不能过分的表露出来,看到夫人哭泣起来,相爷立即抱住了夫人的肩膀。
“吉人自有天相,再等等吧。”相爷只能如此安慰。
“是,是。”夫人不停止抽噎。
但是就在这样一个悲天悯人的刹那,有人已经从外面进来,看到相爷与夫人抱头痛哭,立即假装什么都没有看到,微微咳嗽一声,半跪在了地上。“回相爷,回夫人,大小姐与丫头锦绣回来了。”
“快,快,如何不快请进来?”夫人喃喃自语着,擦拭掉了脸上的泪水,旁边的相爷已经拉住了夫人的手。“这女儿我是要好生管教管教了,毕竟是出门去,难道眼睛里面连我这个做父亲的都没有不成?”
“相爷,她能回来已经很好了,您又是这样,仔细吓到了她。”
“她才不会怕,让她到祠堂来见我。”相爷一边说,一边冷冷的抽身朝着祠堂去了,祠堂,是一般人不能去的,尤其是女流之辈,她们被认为是不干净的象征,但是有人要教训儿孙辈,必然是要到祠堂中去的。
看到相爷雷霆震怒,要去祠堂,夫人知道没有什么好事情,立即一把就抱住了相爷。
“相爷,相爷啊,你教训女儿是应该的,也请你顾忌顾忌我,我已经四十多了,要是女儿有什么三长两短,你要我……要我如何过啊。”
“哎,我何尝不心疼,重不成,轻不成,你要我究竟如何做呢?养不教,父之过,我看这一次在没有什么教训,以后她果真就无法无天了,倘若真的到了那时候,你我后悔的良药却从哪里去买啊。”相爷一边说,一边掰开了傅朝夕娘的手指。
“相爷……相爷……相爷啊……”
夫人还在悲痛欲绝的喊叫相爷,而相爷呢,已经一个人朝着祠堂去了,看到相爷去了,二娘秦氏与三娘赵姨娘早已经笑呵呵的了,几乎没有在祠堂外嗑瓜子,至于今天受罚的事情,傅朝夕是没有想到的。
从小到大,父亲虽然是比较严苛了点儿,不过毕竟父亲对自己很好,是从来都不肯怎么责备的,但是今天好像不对劲,因为见面的地方那排在了祠堂。
祠堂,可是列祖列宗措置灵位的地方啊,她难道要以不肖子孙的面目去面对列祖列宗吗?一时间山雨欲来风满楼,连锦绣都替傅朝夕捏了一把冷汗。
“小姐,相爷要您去祠堂,祠堂哪里是奴婢与夫人可以去的,现在奴婢想要帮您都没有可能了,您……自求多福吧。”
锦绣一边说,一边胆战心惊的看着傅朝夕,傅朝夕完全没有觉得有什么,“不要说是祠堂,就是刀山火海有什么呢,我们这一次出行,目的是什么呢,毕竟也是在做为国为民的大事情。”
“小姐,您知道相爷为什么做了宰辅?”锦绣是聪明丫头,说的话,很值得推敲,这么多年了,傅朝夕也明白,自己的爹爹有两样好处,直接导致皇上对于他的信任与叙用。
这第一,自己的老爹从来不阿谀奉承任何人,且一身是胆,是那种遇到什么事情总可以好谋而成的“老狐狸”,这第二,老爹一身正气,还是一个非常具有理念的人,只要是认准了的道理,即便是头破血流都要坚持自己的观点。
总的来说,爹爹是一个非常中庸的人,凡事不过分,也无不及,这样一来,自然是深得龙心。
“我知道。”
“相爷不喜欢女孩子过分抛头露面,她时常说朝廷危如累卵,希望您与二小姐一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但是您呢,现在您……您……”简直和相爷的教条是背道而驰啊,不但是如此,连丫头锦绣都让傅朝夕给影响到了。
“没事的,我去去就来。”傅朝夕知道,刚刚锦绣可不是和自己闲聊,看到傅朝夕走了两步,锦绣立即追随在了傅朝夕的身后——“小姐,您注意点儿安全,您不要和相爷争执,相爷说什么就是什么。”
“我不是那种人。”
“那就好。”锦绣终于松开了紧握着的拳头,但是傅朝夕回眸,对着锦绣就那样甜甜蜜蜜的一笑。“我说,我不是那种听相爷话的人,我可没有那么中庸呢。”傅朝夕这句话完毕,锦绣几乎背过气。
祠堂里面,香烟缭绕,除了一个家老与相爷,其余的人禁止入内,每一年祭祖的时候,人们才有权利到里面去,这里供奉的祖宗排位一个一个都是曾经叱咤风云的大臣,傅朝夕到了祠堂,老远的就看到了爹爹。
爹爹好像有点儿忧伤,外面的风吹乱了爹爹的头发,傅朝夕这才发现,五十岁的相爷已经有白头发了,简直看上去就是一个老态龙钟之人啊,看起来朝廷里面的事情,并不是那样好滚雪球的。
傅朝夕对着那蒲团已经跪下了。
“哦,你来了。”爹爹刚刚在想什么事情,心事重重的模样,以至于傅朝夕进来了良久,他才听到了脚步声似的,此际,终于回眸,眼神落在了傅朝夕的身上,傅朝夕点了点头,面上没有什么表情。
“给列祖列宗磕头吧。”傅朝夕心里忐忑的很,想要挤出来一个笑靥,但是看相爷那横眉怒目严肃的样子,还是算了,非常艰难的焚烧了纸钱,将香点燃了,这才慢吞吞的站起身来。
“本相没有要你站起来。”
“是。”傅朝夕低声下气,大概也就是在面对自己父亲的时候,才能这样子,平时的傅朝夕是任何人都不看在眼睛里的。相爷看到傅朝夕跪在了原地,这才从后面走了过来,傅朝夕不知道相爷要阐述什么。
“这是你的曾爷爷。”相爷的手指了指旁边的一张画,画面上是一个长得面向不十分好看的人,但是那个人的三角眼却好像毒蛇一样,冷漠阴鸷,不可一世。
“是,曾爷爷好。”傅朝夕对着画像又是点头,又是作揖,看起来老不正经,其实,傅朝夕不相信人死了以后是有灵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