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属下……属下失态了。”
戴劳望着木渎,对自己没有听完话就离开的失策举动而懊悔。但木渎却是笑笑,对于自己的下属第一反映是警惕而不是放松,不仅没有责怪,反而还夸奖了一番。
“表哥?难道真的是你?”
此时,跟着戴劳一并冲进病房的因斯尔顿看到病床上的那人,失声惊叫了出来他立刻冲到病床旁,有些手足无措的看着床上的那个有着黑色眸子的人,
“怎么……怎么会这样?听到你受伤的消息后,我简直不敢相信表哥……你……你……”
说着说着,因斯尔顿就握住床上那人的手,跪在床边,哭了起来。戴劳此时也是走了过来,看了一下病历之后,摇头,叹息了一声。
“戴劳,这名战士……是你的属下?”
木渎看着戴劳和因斯尔顿如今的反应,除了惊讶之外还是惊讶戴劳的手下竟然有着如此强力的战士?实在是让他这名国王有些不知所措。
不过,戴劳却并没有因此邀功。他十分惋惜的摇了摇头,说道:“很抱歉,陛下,虽然这位战士从名义上来说,的确是隶属于古德塞家族,但由于他们家族人烟稀少,所以几乎没有被我重用过。这一次动用他,也是因为我的这名手下的极力推荐,我才任命的。只是没想到……咳……”
戴劳惋惜,摇着头。但同时,他却在偷偷的给因斯尔顿使眼色,让这位表弟痛哭的更加失声一点,上演人世间最为悲情的一幕。
“原来如此,咳……戴劳,你的手下竟然有着这样的人才,但你却直到失去之后才发现,这实在是你的一大失策。为了这名战士的牺牲,你必须承担起一些责任来。”
“是,陛下,我会照办的。”
在木渎责怪戴劳的时候,躺在床上的战士却是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嘴巴一开一合,更是想要说话。因斯尔顿连忙凑上去,听了一会儿后,他转过头,有些犹豫的说道:“陛下……”
他看了一眼戴劳,才继续说道——
“他……有些话想要直接和您说。”
戴劳的拳头一紧,紧紧盯着这名“得力干将”,微笑的眼神中流露出些许异样的色彩。但木渎却没有发现这一切,而是直接走上去,将耳朵贴在这名战士的嘴旁。
“嗯……嗯……我知道了。”
不一会儿,木渎叹了口气,直起身。他十分满意的朝这名战士点了点头,这名战士也是眼含忠诚,望着戴劳。
“戴劳,这名士兵不愿意我继续骂你,他说他为了国家,为了我,为了你战斗是理所应当的。而且他没有侮辱自己的使命,成功拖延住了那些邪火的军队,这才有脸再次来见你。可见,他对你的忠诚实在是让我都有些羡慕的程度啊。”
听到木渎这样说,戴劳眼中的异样才消失。他再次朝着床上的人点头,然后来到床边,坐下,轻轻的握住他的双手,表达感谢。
“好吧,既然是你作出的派遣部队的决定,事实上,这也的确是奏效了。那这份功劳的确应该算在你的头上。戴劳,你真的是立下了大功,我简直就要以你为荣了”
戴劳听见木渎的夸奖,急忙跪下,说道:“不不不,我应该感到惭愧我竟然直到现在才了解他的实力,害得他落到如此下场。又怎么可以独占他的功劳?陛下,还请您赏赐他吧对于我,属下现在已经是羞愧不已了”
床上的人再次睁开眼睛,露出期盼的色彩。木渎笑着,再次弯下腰。过了一会儿之后,他突然哈哈一笑,抬起头,说道:“上司与属下如此的和睦,如此的谦让,这实在是让我高兴我的部下们如此卓越,雄鹿帝国什么事情做不到?你们都有功,都有功”
“不不,陛下,请单留给他吧。他的家族现在几乎没有什么身份。请替他升一级爵位,成为伯爵吧”
“好吧既然你这么强烈的要求,戴劳,你这份关心下属的心,我会记住的。雄鹿以有你们这样的战士为荣”
戴劳笑着,表示自己的歉意。
木渎笑着,拉着小金的手,一边用属下们的欢愉来掩盖自己内心的悲伤,慢慢走出了房间。他再次来到邪火的手术室前徘徊,良久之后,才在那些将领们的催促之下,前往雨飞雪的主城,宣布此次暗鹿攻伐战役的结束。
木渎走了。
病房内,只剩下因斯尔顿,戴劳,以及躺在床上的杜扎德?莫里尔。
此刻,无法说话的杜扎德正睁着热情的双眼,万分期待的看着戴劳。那双眼睛里充斥着的不是怨恨,也不是后悔,而是满腔的忠诚,和决意。
而戴劳……
他,则是微笑着伸出手,轻轻的,拍了拍这名战士的胸口。
“兄弟,我的好战士。”
他眼神中的微笑中,流露出以往决不可能会出现的惋惜,与怜悯。
“说真的,我戴劳在这官场上摸爬滚打了那么多年,早已经自认为看透了人性的黑暗与狡诈。曾几何时,我甚至以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了所谓的忠诚与奉献。一切,都是利字当头。除了自己,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是可以相信的了。”
抚摸着这名已经残废的战士的胸口,戴劳眼中的目光稍稍显得柔和。那笑意,也没有了过去的冰冷,和略带奸诈。
“但是,你,却让我改观。其实你完全可以独自揽下这份功劳,而他也的确是你的。可你为什么还硬是要将他转移给我?我这个公爵……其实,并没有为你,或是你的家族,做过多少事啊……”
因斯尔顿看着自己的表哥,不失时机的说道:“少爷,我表哥他一直以来就很佩服少爷您。曾经做梦都想要为您效劳……”
“你……这又是何苦?”
戴劳轻轻摇了摇头,一声叹息。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杜扎德的黑色头发,看着他那始终对自己保持着期盼与热情的眼睛,惋惜着。
“你为什么不早一点告诉我,你拥有这样的实力呢?…………咳,以我总是怀疑他人的性格,即使你像我展示了,我可能也会质疑你的忠诚与另有目的吧。就好像你这个表弟,如果他不是和我从小一起长大的话,恐怕我一辈子也不会重用他。(因斯尔顿表示汗颜)而你,实力与智慧兼备,勇气与忠诚双全。要我这个事事小人的人接受你……如果不是发生了这样的事的话,恐怕这辈子,我都不会接受你的。”
一旁的因斯尔顿顿时愣住了。他已经见惯了自己的少爷对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利用阴谋诡计不断上位,有野心和真诚。但他却是第一次看到这位少爷竟然会对他人如此的温存
……不过,这也是有理由的。
试问,天底下有谁会为了他人出生入死?在那足以匹敌千人的实力硬生生废除之后,依然无怨无悔的追随着自己心中的主人,为了主人的荣誉而荣誉,为了主人的羞耻而耻辱?如果连这样的人都无法报以完全的信任的话,那天底下还有什么人能够值得信任?
原本,因斯尔顿是想用自己的这个表哥来提升自己在戴劳心中的地位。不过现在,他也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看待戴劳这个主人,同时审视自己,叩问自己内心中的忠诚。
“放心休息吧。我是绝对不会亏待你的。别人可能会以为你已经变成了一个废人,但我戴劳决不会。从今天开始,你将是我最重要的幕僚。”
“那个……少爷,‘之一’,‘之一’。”
“没有之一。”
听着戴劳那诚恳的声音,床上的杜扎德的身体小小的颤抖了一下。尽管他无法说话,但那双黑色的眼眸之中,却是悄悄的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好好休息吧。等这里的事情结束之后,我们回家。回风吹沙。”
戴劳温柔的笑着,轻轻抚摸着杜扎德的头发。此时,他腰间的那柄黄金剑,却是散发出一阵柔和的光芒。尽管这股光芒很淡,不显眼,不可能激起戴劳的注意。但这股光芒却是存在的,温柔的,散发着一抹……淡淡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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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鹿攻伐战,结束了。
根据许多国家的历史记载,曾经将周边的小国欺压的抬不起头来的暗鹿帝国,在通过背叛获得那辽阔的土地仅仅三年之后,就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最为惨痛的代价。
整个暗鹿帝国中,大约百分之三十的土地被雄鹿帝国夺回,其中包括重城罗马,守护的峭壁因赛杜,以及原暗鹿帝国的首都,一面领海,作为重要港口的雨飞雪。其余的百分之七十的领土则是被其余的十二同盟国瓜分。就成绩来说,雄鹿帝国可以说是所有国家中获得利益最多的国家了。
在七月一日的战斗结束之后,雄鹿方在雨飞雪城稍作调整,然后控制了一些周边不太重要的小村镇,于七月底开始返回风吹沙。这支凯旋之师也许并没有预料到自己的身后跟了尾巴。不过话说回来,胡桃,乖离,泽伦斯以及小面包这四个人组成的尾巴并不那么显眼。一路上小面包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胡桃会忍耐不住冲上去,毕竟,她时刻都在担心同行的两个哥哥,尤其是木渎,生怕他会突然间恨起来,杀掉如今依旧昏迷不醒的邪火。
白痴?这名曾经以一己之力挑战八千人的人始终都没有出现。
到是那名身负重伤的杜扎德,虽然全身瘫痪,但好歹也从危险线上爬了回来。尽管他脸上的伤痕依旧可怕,但声音总算是能够发出。可惜,由于声带受伤的关系,他的声音十分沙哑,再也不复以前。
不过,这并不妨碍戴劳经常去探望他。在探望的过程中偶尔聊几句,戴劳越发的发现这块朴玉对很多事情都有着自己独特的理解。很多事情经过他的嘴一说,都很合自己的胃口。
这也让戴劳越发的遗憾自己为什么没有早一点见到这名知己,也恨自己实在是太过无知,竟然会为了自己的目的,而把这样的一名战士派去送死。
八月下旬,缓慢移动的雄鹿大军终于在这个秋意渐渐扬起,而夏暑也依然浓烈的日子里回到了阔别已久的风吹沙。重新回到故乡的领土,雄鹿战士们欢呼雀跃,和家人们团聚,拥抱。早已得知消息的城镇则在皇后的指示下张灯结彩,迎接战士们归来的道路上充满了鲜花与掌声,夹道欢迎。
而这位皇后,则是不顾他人的劝阻,硬是站在了城堡的正门口。在看到自己的丈夫双手牵着儿子和已经苏醒过来的小杏回来之时,终于忍不住,冲了上去,一把抱住两个孩子。
这位皇后的失态举动并没有被人冠上不雅,有失仪态的名头。相反,这位皇后落着泪,哭着拥抱着两个孩子的照片,却成了当晚报纸上的头条,让无数人为了这一刻展现出来的亲情,而落下了最为真挚的泪水……
那么……
接下来,一切就都结束了吗?开始论功行赏,皆大欢喜吗?
(结束?开什么玩笑?现在只是开始~~~人类小子,终于……你到了这一步了。你所布的所有铺垫现在都已经就位了该是你收网的时候了吗?我等这一刻可是从二月份等到现在的八月足足半年啊有谁有这个耐心等你玩半年的心机,只为了对付一个你手起刀落就能解决的人啊如果不是看在这场游戏够劲爆,够有趣的份上,谁有耐心陪你看半年的无聊闹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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