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看到白嫣手中的锦帕。
真的是她!
那锦帕他认识媲。
他记得那时,边国进贡了一批绫罗绸缎,景帝让各个王府挑一匹,其间有一匹无一丝暗纹的白绸,因为白缟不吉利,所以没有一个人要,而八王府最不受待见,轮到最后一个去挑,就只剩下几匹众人挑剩的,包括这匹白绸丫。
苏月一眼就认出了这是被称为苏杭一绝的冰绸,当即就拿了这匹。
可这白绸用来做衣袍显然不合适,她便自己裁剪做了很多枚锦帕。
众所周知,锦帕的材料都用丝、或者缎、或者棉,基本上从未有人用过绸。
所以,他才敢这般肯定是她。
那也就是说,今夜,她先是去了新房,然后来的书房,是吗?
她回来了。
他做了那么多,就是为了将她引回来。
可是,却又被他这样生生给错过。
如今唯一的、可以让她回头的棋盘也已被她拿去,那她……
是不是再也不会见他了?
眉心微锁,他忽然想起一件事,蓦地抬头,“张安,你听说过龙凤玲珑棋盘的用处吗?”
张安茫然摇头。
他也只知是宝物,至于宝在何处,他还真不知。
“传说,可以穿越时空。”
随着一声清润如珠的女声,书房的门被人从外面轻轻推开。
屋里两人一怔,循声望去,就看到女子盈盈而立的身影,是舒思洋,依旧是夜里宴会时的女官装扮。
商慕炎的眸光微微一敛,“洋儿做什么这个时候,还没有回宫?”
她莞尔一笑,拾步走了进来,“本来已经回了,突然想起一件事忘了告诉爷,便又折了回来。”
返身轻轻掩上门,她莲步轻移,姗姗走进烛火的光亮中,在两人的面前站定。
张安看了她一眼,眼前的女子眉目如画、妆容精致,一身合体的女官官服高贵华丽,官服上绣着繁花似锦,满头青丝挽成女官髻,富贵金步摇映着烛火,摇曳生姿。
不知为何,他眼前竟是掠过另一个女子的身影,那穿着男人宽大紫袍、狼狈凌乱的女子。
真真是不能比。
心中一涩,他将视线撇开。
那厢,商慕炎已经开了口,“方才洋儿说龙凤玲珑棋盘可以穿越时空?”
其实,关于这个说法,他不是第一次听到。
曾经那个女人就告诉过他,说龙凤玲珑棋盘可以将人带离这个世界,到另外一个世界去,从此以后,在这个世上,再也找不到这个人!
当时,他以为她说的只是气话啊。
如果这是真的,如果他知道这是真的,他又怎么会用这个东西引她回来?
他怎么可能会让她拿到这个东西?
“一个棋盘而已,可以穿越时空?”
他的声音很轻,似是在问舒思洋和张安,又似是在问自己。
夜很静,静得屋里的两人都捕捉到了男人清淡的口气中凝着的那一些微紧绷。
张安一怔,舒思洋弯了弯唇。
她记得进门的时候,她说,她本来已经回宫了,突然想起一件事忘了告诉他,所以又折了回来。
此时此刻,他不是更应该关心,到底是什么事情让她去而复返吗?
可他在意的是什么?
他一开口问的问题又是什么?
他问,洋儿说龙凤玲珑棋盘可以穿越时空?
他问,一个棋盘而已,可以穿越时空?
眸光轻转,她看向他的手,他的手中拿着的是一枚发簪。
女人的发簪。
瞳孔微微一敛,她将目光掠开,复又望进他的眼,“是!穿越时空,传说,在某一个时刻,某一个地点,此棋盘可以让人在这个世间消失,穿到另一个时空里去。”
一边说,她一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男人的反应,她清晰地看到男人身子微微一晃。
也就是在那一刻,她突然有个决定。
那就是,她专门折回来想告诉这个男人的事,她不打算说了。
“这世上会真会有另一个时空的存在吗?”
男人望着桌案上的烛火,微微眯起了眸子,其声恍惚。
“不知道。”舒思洋摇了摇头,“我也只是从六扇门的资料库里面看到关于龙凤玲珑棋盘的传说的,至于是不是真的,无从知晓,也从未听说有人试过。”
男人垂眸默了默,好一会儿才抬起眸子,看向舒思洋,“对了,方才洋儿说,有件事忘了告诉本王,所以特意折回来,是何事?”
终于想起来了,是吗?
不过,我现在不想告诉你了。
舒思洋璀然一笑,“也没有什么大事…….”
脑子快速一转,她又接着道:“就是想问一下爷,新科状元林子墨,爷熟不熟悉?”
“林子墨?”商慕炎微微一怔,道,“有所耳闻,并不熟识,今日喜宴,他也又来的,怎么了?”
“听说此人老皇帝极为看重,如果,在其官职未定之前,我们能拉拢对方,为我们所用,日后我们必能事半功倍。”
商慕炎沉眸,轻抿了薄唇,静默了片刻,道,“在未彻底了解此人之前,切不可轻举妄动。”
“嗯!”
舒思洋点头,她本来也不是想说这个的,只是随便找个事儿搪塞而已。
“夜已经深了,再晚怕是要宫禁了,本王让张安送你回去!”
商慕炎将手中发簪拢进袖中,双手撑着桌面,站起身。
见他一副下逐客令的样子,舒思洋撇撇嘴,嘟囔道:“宫禁就宫禁,我就不回去,我一不是宫里的妃嫔,二不是宫里的下人宫女,我是女官,宫里也没有规定,女官必须时时刻刻都呆在宫里。”
商慕炎睨了她一眼,又斜扫了一眼立于边上的张安。
张安怔了怔,对其略一躬身,“属下告退!”
末了,又转身对着舒思洋,稍做颔首,“我在门外等姑娘。”
舒思洋没有说话。
张安悄声退了出去,并轻轻带上了房门。
屋子里一下子就只剩下两个人,顿时,静得出奇。
商慕炎刚准备拾步,舒思洋就蓦地快步上前,直直扑进他的怀里。
双手环住男人的腰身,将脸枕在他坚实的胸口,她委屈道:“爷知不知道,爷洞房花烛,洋儿心里有多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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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安环抱着胳膊靠在书房门口的廊柱上,脑子里一直在想着棋盘穿越的事。
其实,对于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他一般都不相信,但是,不知为何,今夜他心中竟有些微躁的感觉。
书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女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张安放下胳膊,站起身,走了过去。
幽幽夜色下,一前一后出了府。
门口一辆马车停在那里。
舒思洋走到马车近前,忽然站住,回头,“你回四王府去吧,我有马车,自己可以。”
张安怔了怔,“还是我送姑娘吧,不然,爷,会担心的。”
担心。
舒思洋轻轻一笑,便也不再说什么,转身弯腰上了马车。
张安轻轻一跃,轻盈地坐在了车架上,拉过缰绳,扬鞭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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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月再一次病了。
彩蝶发现的时候,已是第二天的早晨。
她吓坏了,因为她发现,这次似乎比上次更为严重,而且,这个女人不知中了什么邪,不吃药,也不理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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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起来吃药吧!”
彩蝶端着药碗,望着身子尽数埋在被褥里面,只露出一张苍白小脸的苏月,轻声哄劝。
被子里的人一动不动,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只睁着眼,眸子如同枯井一般,毫无神采,眨都不眨一下,不知心中所想。
“姑娘,再不起来药又该凉了,这药都热过很多次了,再热,药效就会弱了去。”
苏月依旧无动于衷。
“姑娘,你身子本来就虚,再不吃药,身子如何能好?起来把药吃了吧,就算你不为自己考虑,你也要为腹中的孩子考虑,不是吗?”
彩蝶只差没哭出来。
苏月仍旧没有反应。
彩蝶无奈,咬了咬唇,只得去前厅等林子墨下朝回来。
当林子墨听说完这一切,上朝的衣袍都没有来得及换,就直奔苏月的厢房而去。
端起桌案上的汤碗,林子墨放到唇边轻轻抿了一口,还是温热的,便示意彩蝶先出去。
彩蝶出了门,将房门带上,便站在门口,等着吩咐。
不知道屋里发生了什么,只知道,门“嘭”的一声被打开的时候,就看到男人夹着女人的身影,从屋里快步而出。
对,夹!
怒气满盈。
女人孱弱得如同纸片人一样,被男人强行夹在腋下,往外走。
什么情况?
彩蝶又懵又惊。
她家公子向来脾气温和,谦谦君子,几时对一个女人这样粗暴过?而且还是一个重病中的女人。
“公子…….”彩蝶微抿了唇,小心翼翼地迎了上去,却是差点被林子墨撞翻。
她惊呼一声,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刚险险地稳住自己的身子,就看到,男人已经夹带着女人出了苑门。
等不明所以的彩蝶紧随其后来到前院的时候,早已不见了两人。
而前院的下人是这样说的。
“我从没看到公子如此生气过,他长臂夹着那个女人,就像是夹着个什么物件一样,然后,喊人牵马,马一过来,他又将女人像扔物件一样,往马背上一扔,自己跃了上去,就出了门,也不知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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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师的东山,山不高,却满山的翠竹苍梧,郁郁葱葱。
幽静的山中有哗哗的水声震天。
那是东山的一处瀑布。
林子墨将女人从马上拽下来,带着走到瀑布边上,蓦地倾身附在女人的耳边轻声道:“既如此不想活,便死个痛快罢,就当林某那夜没有救你!"
说着,伸手轻轻一推,女人便纸片一般飘入湍急而下的水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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