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宁辞钦定他为京兆尹的时候，秦大人便有特意关注过。
别看京兆尹的品阶在京城里并不算高，可却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位置，一般人，没有足够的实力那还真是做不了。
所以这一任京兆尹上任的时候，他就提议关注了好一段时间，当时看着确实是有几把刷子的，接连几桩事情都处理得挺漂亮的，他这才没有太继续过分关注。
倒是没想到，这一件事，竟会出现这么大的纰漏。
“下官谨记秦大人教诲，日后必定谨言慎行，踏踏实实为朝廷办事。”京兆尹朝秦大人行了一个礼，“若是秦大人没有别的吩咐，那下官便先行告退了。”
秦大人摆了摆手：“你去吧。”
京兆尹朝秦大人再是作了一个揖便转身离开了。
看着京兆尹离开的背影，其他人忍不住又开始议论了起来：“他也真是走了大运，竟然得到陛下这般宽容。”
“只怕陛下也是看在他过往事情办得好才留有一丝余地。”
“这哪里是一丝余地，分明是宽容至极了，这件事背后的人到底是谁，难道大家还猜不出来吗？”
“嘘，你在这里说这些，你脑袋不想要了？”
“反正都是你我心知肚明的事情，有什么不能说的？只是陛下的心思着实越发难猜了，这个王大人显然站在了废太子的那一边，不然以他往日的办事能力，这一桩案子能查成这个样子？若不是还有文尚书，只怕还不知道要给陛下扣上多大的一定锅。”
“唉，陛下的心思谁能猜得到呢？”
“咱们陛下什么都好，就是心太软了一些。”
“说话越发没有分寸了？”秦大人瞪了那人一眼，那人立马朝秦大人行了一个礼随后赶紧闭嘴不敢多说。
距离他们身后不远处的文之青和舒大学士听着他们那一群人的对话，不由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文大人可也觉得陛下心软了？”舒大学士向文之青问道。
“陛下心善，却并非心软。”文之青淡声说。
舒大学士挑了挑眉。
文之青知道舒大学士等待着自己的下文，便道：“陛下有一颗仁慈之心，如此百姓的生活才更能安居乐业，但若是有谁试图破坏百姓的这一份安定，那陛下绝不会手软。”
“那若是让你处置，你会如何处置这位有着这般失误的王大人？”舒大学士继续问道。
“国法该如何处置便如何处置。”文之青一板一眼地说道，却是发自他的内心。
文之青的这个回答，舒大学士倒是一点也没觉得意外，不由哈哈笑了笑：“不愧是铁面无私的文尚书。”
顿了顿，舒大学士话锋一转，问：“但陛下这一次却宽恕了他，你觉得陛下这样做可好？”
文之青看了舒大学士一眼：“舒大人这是在试探我吗？”
“叫你发现了？”舒大学士笑了笑，倒是承认得很是坦然：“那你要如何作答呢？”
“陛下虽是宽恕，自然有陛下的道理，而且，也确实比依照国法对这位王大人处置要来的更好。”文之青并没有被舒大学士的试探给吓到，非常坦然淡定地回答了舒大学士的话。
“怎么说？”舒大学士挑了挑眉，继续问道。
“若是此人念恩，自然会感念陛下此番宽恕，日后必定会越发用心为百姓做事，以他的能力，定然不会差，若是他不念陛下此番宽恕，他便是亲自断送了自己的未来，他背后的那位必定会因为他此次的全败而对他生出不满。
他是个聪明人，与其两头不讨好，还不如选择一条越发光明正确能看到未来的路。”文之青从容不迫地说出自己的见解。
“说的不错，不愧是陛下亲自提拔的人。”舒大学士很是赞赏地说。
文之青倒是被舒大学士的夸赞给弄得有些不大好意思，挠了挠脑袋说道：“这也只是下官的一点点愚见，而且大多还是从首辅大人那处抄来的。”
提到沈长澜，舒大学士不由感慨地说了一句：“首辅大人着实是难得一见的人才啊，也不知道他何日才能回京？”
沈长澜和宁可，这两个人，明明一个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首辅大人，一个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长公主殿下，依照他们两个人的身份地位，只要好好待在京城，不做什么错事基本上便可一辈子无虞。
可这两个人偏偏到处跑，亲自前往那些存着危险的地方，以身涉险。
也不知道该说他们笨还是该说他们伟大。
“快了。”文之青握了握拳头说。
他的内心，也非常渴望沈长澜可以尽快回京。
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沈长澜站在朝堂上，他就会感到一股莫名的安定，莫名的安心。
他相信不仅仅是他，还有许多朝臣，乃至于陛下亦有这样的感觉，只要首辅大人在，便能够轻而易举地化解许多难题。
京兆尹，现在确切来说已经是前京兆尹王大人，离开了皇宫，回到了自己的住宅以后，就看到了两个人在他的屋子里等待着他。
一个一身长袍，一个一身黑衣。
看到他们二人的出现，王大人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来：“你们让我做的事情我已经做了，可以放了我的妻子了吧？”
“我们让你做的事情，你当真已经完成了吗？据我所知，今日你在朝堂上，可是被问得哑口无言，你所准备的证据，全都被文之青给一一推翻，这就是你的‘做了’？”长袍男子冷眼看着王大人，讽刺地问道。
王大人冷冷看着他：“首先，这一些证据是你们所准备，事情也只是你们做的，我所能做的只是尽可能地替你们隐瞒，我已然尽了我的全力，如今失败，并非是我的问题，而是你们准备的证据破绽太多。”
“你现在是在质疑我？”长袍男子脸色一沉，冷声问道。
“并非质疑，而是你们的能力确实不行所以才会有这样多的纰漏。”王大人不甘示弱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