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罢了，罢了，你若是不愿意叫孤，孤也不会逼迫你。”国君疲惫地闭上眼，他当然清楚长公主对贺林并无情分。
但凡贺林对长公主做出了半点越矩的行为，他便不可能容得下贺林。
长公主这样说，只不过是想堵住他的口罢了。
长公主替他捻了捻被角，没有再说话。若是国君不在之后，她也不介意与贺林真正过一回夫妻的日子。
毕竟贺林这么多年受的委屈，对她的感情，她其实都心中有数。
又过了半晌，国君沉沉睡过去，长公主也轻手轻脚地走出寝殿，叫来宫女继续看护国君。
她一从大殿中走出来，其他嫔妃便关切地围过来。
“长公主殿下，陛下他怎么样了？”也不怪这些妃嫔们担心，自然是国君还在，她们才能过好日子。
若是换了太子继位，那些有子嗣的妃嫔还好，没有子嗣的妃嫔就只能清贫地过完下辈子了。
无论如何，她们才是最希望国君能够好好的。
皇后也顺着望过来，与长公主的目光有片刻交汇，很快又转过头去。
“陛下只是略有些疲惫罢了，其他还是无恙的。”长公主眼也不眨地对这些人说道。
她们并不清楚长公主是在欺骗她们，真的相信了国君没事。
在她们看来，长公主是全靠着国君才走到今日，长公主也是不希望国君出事的。
谁都没有看到，长公主在离开时唇角流露出的一抹冷笑。
“罢了，既然陛下疲惫，本宫也就回去了。”皇后扶着宁可的手，也踏上辇车。
她虽然被禁足，但国君现在情况不明，说不准哪天她的儿子便会成了新的国君。
短期内，也不会有不明事理的妃嫔上赶着前去得罪她。
“你说，本宫与父亲所做的一切究竟是错还是对。”在回去的时候，皇后忍不住转过头去。
残红似血的落日染红了半边皇宫，宫女与太监们在这座皇宫里穿行，并不清楚他们即将面临的命运。
此时的平静只不过是假象，几乎所有人都能够感受到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息。
皇后虽然一度遭到国君的厌弃，但她毕竟是国君明媒正娶来的妻子，与他生活这么多年，做不到不带丝毫感情。
“娘娘只不过是做了对自己与太子而言最好的选择。”宁可开口，回过头去。
皇后是这样，长公主是这样，她与沈长澜也是如此。
“你说的对。”皇后颔首，她身后不止是自己，更是有家人与太子。
或许为了自己她会隐忍，但是只要是为了太子，她愿意付出一切。
国君病重的第二日，太子代替他去上了早朝，朝臣们惶惶不安，尤其是那些曾经站在长公主一党欺负过太子的人。
下朝后便有许多人找到了长公主府上，都是贺林与沈长澜出面接待的。
“驸马大人，您可否给个准话，长公主殿下到底是如何想的呢？”那些人十分焦急。
按照长公主的风格，此时就应该找个由头对太子动手了，现在却对一切恍若未闻。
搞得他们也不知所措，不知道是该继续投靠长公主，还是现在趁着太子继位之前转投太子。
“殿下自然是有她的安排，诸位大人不必担心。”贺林对于这种问题都是打哈哈回复过去。
还有人找上沈长澜，以为他年轻俊秀又受长公主重视，是长公主的男宠。
“这位公子，您就给我们指点一个方向吧？”
沈长澜眉目淡淡，既没有接受也没有拒绝：“殿下与太子殿下本就是亲眷，何必分出个彼此。”
有人仔细想他这段话，不由得悚然一惊。
难不成太子终于说动了长公主，让长公主与他同盟不成？但这个消息说出去也几乎没有人会愿意相信啊。
就像说猫和老鼠会成为好友一般，找遍临月国估计也再没有这样的情状了。
不管他们是信还是不信，当晚，长公主再度入宫，找到了太子。
“本宫要的半块虎符，殿下如今应该给本宫了吧。”她看着面前的太子，没有一点作为姑姑的直觉。
太子却是不急不忙：“虎符如今还在父皇手中，姑姑应该自己去取。”
长公主凝视着他，挑了挑柳眉：“殿下可想清楚了？若是本宫去取，那便是一整块，不会再还给你了。”
气氛一时十分凝重僵持，太子无奈地摇了摇头，拿出一个紫檀木盒子。
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块玄铁铸成的虎符，虎符是阴阳鱼状，如今两块合在一起，但若是分开也十分轻易。
“姑姑脾气还是没有改变。”太子叹了口气，他看着瘦弱，但经过多日权势的浸染，身上也有了一种莫名的气势。
长公主掀起眼皮：“你可知，本宫昨日去侍疾时，陛下说要瑶儿回来继位。”
太子被这个消息震得回不过神来，他以为他的父皇最多便是私下里交给长公主一些势力，却没想到他竟然想让林萱瑶继位。
原来长公主在他父皇心中有这样的地位，原来他与其他皇子不过是随时可以舍弃的存在。
长公主说这件事也是为了提醒他，国君如今毕竟还在，若是她想，这江山随时也可以属于她。
“还好姑姑选择了侄儿。”太子这一次的话带了几分诚恳。
长公主则不屑一顾：“本宫没有选择你，是瑶儿根本就不适合当女皇。”
她的孩子她自己最是清楚了，以林萱瑶的脾气，若是真的当上了皇女，这临月国很快便会衰落下来。
更何况，她此前支持林萱瑶与草原部族联盟，现在已经改变想法了。
大齐的沈长澜和宁可的本事她已经领教过，哪一个都不是好相与的人，想要对抗大齐，只会自讨苦吃。
太子一怔，这才发现自己这位姑姑原来头脑也十分清醒，看来往日还是他们小瞧了她。
长公主伸出手，把半块虎符攥在手中，入手是冰凉的触感，却让她的心中安定了许多。
拿到了这半块虎符，她与她的女儿，此后的生活才真正拥有了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