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兴顺”乱了。
这个在南梁独占鳌魁的庞大组织终究也没能逃出世俗定律的束缚,从内部砰然瓦解。
太史郁起初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万分惊讶。
那是王镰参加堂主大会之后的第三天夜里,太史郁正在家中酣睡,突然之间想起了急促的敲门声,太史郁猛然间惊醒过来,这深更半夜有人来访一定是有大事发生。只见门外站着的是王镰府上的管家,管家此时正大口喘着粗气,一见太史郁便急忙说道。
“有公子,我家老爷请您即刻去府上一叙,有要事相商。”
太史郁一把抓过管家的手,问道。
“老翁,到底出了什么事情,竟如此惊慌。”
管家甩了甩手,说道。
“公子,出大事了,有人反水戳旗子了,公子快去,我还要赶去下一家。”
管家说完便匆忙离去。只留下太史郁一个人站在门口发愣。
实际上,自从那天听说了“勾狈”门的事,太史郁便隐隐觉得这是一个可以利用的机会,于是这几天便派人打听这件事情,从搜集的情报上来看,这件事情并不是空穴来风,但“和兴顺”的三个总堂主能力极强,在帮派之中有着绝对的威望,而且都还处于壮年,即使下面的人想造反也不是简简单单就能成功的。太史郁万万没想到,这件事情的发展竟然如此富有戏剧性,从透出风声到事发还不到十天的时间。
太史郁来不及细想,草草整理了一番便前往王镰的府上。
在距离王镰府还有一段路程的地方,太史郁便看到王镰的府上灯火通明,府内府外密密麻麻的灯笼照得半条街亮如白昼,大门前各色人物进进出出,一种不安的情绪萦绕在每个人心中,太史郁没敢耽搁,急忙来到大厅,此时大厅之中可谓是人声鼎沸,太史郁大概看了一下,绝大多数都是“和兴顺”的帮众,就见太史郁分开人群,来到王镰身前,双手抱拳,说道。
“老哥哥,我来了,这是出什么事情了?”
王镰此时正与周围的人激烈地讨论着什么,突然听见太史郁的声音,急忙转身过来说道。
“好兄弟,你可来了,有件事哥哥想请你帮忙。”
太史郁抱拳,说道。
“老哥哥这话就见外了,有什么事情要弟弟我去办,您尽管吩咐。”
王镰点点头,说道。
“今天晚上,我接到消息,‘勾狈’的三把头、四把头带着手下二十多人反水,如今不知所踪,我作为‘大偿’的门主之一事先竟毫无察觉,实在是难辞其咎,等我把追捕的计划大概制定一下,随后就去总舵领罚,好兄弟,我知道你这些年在兴屠镇的饕客圈人脉甚广,能不能帮哥哥个忙,帮我打听一下看看有谁知道这几个小畜生的行踪。”
太史郁一听倒吸一口冷气,虽然在来的路上太史郁就已经猜出来了六七分,但是当他看着王镰冷峻的神情就知道这件事情远远没有王镰说的那么简单,一定是这些叛逃的人拿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或是掌握了什么重要的情报,以至于“大偿”门要连夜展开追捕。
不过太史郁没打算再往下问,他知道,即使自己再问下去也不会得到答案,这些背后的隐情是太史郁这个“外人”永远无法企及的,这些都是“和兴顺”最核心的机密,不要说询问,哪怕就是稍稍露出一些好奇的神色也很可能遭受到灭顶之灾,想到此,太史郁立刻说道。
“老哥哥,这当然没问题,事不宜迟,我这就去打听消息,如果打听到了,我马上通知您。”说完太史郁深施一礼,快步离开。
王镰此时也没有心情与太史郁寒暄,立刻与身边的人继续讨论着追捕的计划。
太史郁出了王镰的府邸,直奔韩氏兄弟的住所而去。
在太史郁简单地介绍了一下情况之后,韩氏兄弟也是一惊,韩渊沉思了片刻,说道。
“真是没想到,这偌大的‘和兴顺’也会陷入内乱的纷争之中,真是让人吃惊。”
韩泳接着哥哥的话,说道。
“哥,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像‘和兴顺’这种黑道帮派如果出了叛徒,一般不会如此大张旗鼓的行动,这种有损于帮派形象的事情一定是尽力隐瞒,今晚‘和兴顺’如此的反常,一定是这些反水的人手中有什么王牌,才能让‘和兴顺’如此狗急跳墙。”
太史郁与韩渊听完韩泳的这番话都很是吃惊,二人用一种惊讶的眼神看着韩泳,韩泳被这二人盯的有些发毛,讷讷地说道。
“我这拙嘴笨腮,说的不好,还是听哥哥们说,我不说了。”
太史郁一乐,拍了拍韩泳,说道。
“小泳,你说的好,真的,我也感觉这事情绝不简单,不过事情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和咱们没什么关系,‘和兴顺’内乱乍起,王镰作为‘大偿’的门主之一肯定要受责罚,不过现在却不是责罚他的时候,此时‘和兴顺’的当务之急是追杀叛徒,我猜这王镰一定会亲自出马,以求将功折罪,最迟明天他就会动身,也许……是今晚也不一定,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如今我与何沧泯、王镰的关系极好,如果趁这个机会神不知鬼不觉地除掉王镰,那‘亥队’空出来的位置八成就是我的,那屠无宄就是一个甩手掌柜,这‘亥队’的事情都是交给何沧泯打理,如果一旦有了空缺,何沧泯第一个想到的一定是我。”
韩渊急忙沾湿了手指,在桌子上画了一张兴屠镇的草图,一边画一边说道。
“有哥哥你的意思我明白了,咱们兴屠镇一共三个出口,东,西,北,不如咱们三人现在就各守一门,如果有人外逃,大概率是去北天十万山或者西霜寒疆,咱们不如这样,哥哥你去北门,我守西门,小泳,你去东门,不管有没有收获,以明天早上的鸡叫为令,咱们回到这里,再做商议,如何。”
太史郁想了想,轻轻点了点头。
“小渊的计划可以,咱们事不宜迟,即刻动身。”
三人也没再浪费时间,各把兵刃握在手中,分三个方向疾驰而去,借着昏暗的月光,渐渐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太史郁找了一棵村口的老槐树,飞身隐藏在树中,等安顿好之后,太史郁便死死盯着村口,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太史郁需要时间来整理思路,这件事情可是关乎到太史郁能不能顺利进入“亥队”的大事,太史郁不敢有丝毫的马虎大意。
怎么规划路线、怎么埋伏、如何出手、对方如果人多要怎么办、是自己单独行动还是带着韩氏兄弟,这回来的路线怎么规划、如果有人将王镰的死与自己联系起来要怎么解释、或者怎么编造不在场的证明、如果这个起疑的人是何沧泯又该如何、如果这个起疑的人是“和兴顺”的头领——“树崖三鹭”又该如何?
这些问题太史郁都要考虑清楚,稍有不慎自己便会跌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一子落错,满盘皆输”太史郁嘴中不停呢喃着这两句话,他不断的提醒自己,越是关键的时候越是要冷静,要制定出一个完美的计划,自己为了这个机会整整等了三年。
太史郁不想让这三年的努力付诸东流。
太史郁在脑中急速制定着计划,不知不觉间天边就已泛白,就在此时,太史郁突然发现远处隐隐约约似有人影闪动,不多时,这些人便越来越近,太史郁睁大了眼睛仔细观看,在这群人最前面的正是王镰!
与他并肩而行的还有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此人太史郁认得,正是“大偿”门排位第一的李烈州。
太史郁看见他眉头就是一皱,这李烈州绰号“薄命”,是有名的侠客,“和兴顺”当年拿出足够多的诚意,“树崖三鹭”数次登门拜访,才请动了他老人家出山,此人一直被视为“和兴顺”的基石之一,单纯从功夫上来说,此人的功夫与顾闻呈不相上下,太史郁之前在酒桌之上经王镰的介绍与此人相识,太史郁当时就在心中给了李烈州一个明确的标签——这个人还是少惹为妙,一旦招惹,自己怕是要吃大亏。
如今看这架势,李烈州与王镰要一同出行,这是太史郁最不愿意看到的场景,就在太史郁犹豫的时候,王镰一行人已经出了村口,渐行渐远。
太史郁不敢耽搁,急忙飞身赶往韩氏兄弟的住处。
成功失败,在此一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