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话滴水不漏说得太子面红耳赤,他本该发怒,但心里却又因为那句九五之尊而莫名愉悦,想到楚绮罗神智还沒清醒便说出这番话,定是一直认为他才是最合适的未來帝君,他微微一笑,颇有风度地摆摆手:“绮罗你错怪绿姑娘了,这,这是商谋士筹备的,和绿姑娘无关,不过这厨子也确实太不懂事,做出这等菜式也敢呈上來,來人,撤下去。//百度搜索看最新章节//”
楚绮罗这才面色稍济,横了绿春一眼:“这回看在殿下面子上不与你计较,下回当心着点!”她回头朝太子温和一笑:“真不好意思,让殿下见笑了。”
“无妨无妨。”太子回以笑容:“绮罗想吃什么?说出來,让他们换个厨子做。”
“好!”绿春大笑,惊喜交加地抬起头:“我要吃杏仁柳丝,还有……”巴啦巴啦报了十多种菜名。
当日楚绮罗为难夜琅邪,连报三十种菜名,结果反而被夜琅邪给涮了一道,弄到最后以她喝醉,掀了半面瓦墙折腾一夜收场,算是平局。而现在换成太子殿下,谁会胜出?
看着太子眼里慢慢凝聚的沉重,她嘻嘻一笑,双手撑在桌面居高临下看着他:“殿下,就这些简单的菜式,很容易吧?”
容易……到了这一步,太子还不明白的话,他就是个傻子了。但是即便是她们真的故意在刁难,他也不能就此撕破脸皮,所以勉强一笑:“真是极为容易。”
于是所有人呵呵地笑,气氛融洽----除了无辜背了黑锅的商之脸有些臭以外。
吃过饭,太子他们也不敢多留,就怕她们再想出什么阴损的招数來整他们,所以一个个跑得飞快。
楚绮罗吃饱喝足,真的有些困了,便开始闭目养神。
绿春代替了冬灵的例行公事,燃信萝香。
不过片刻,立刻有白鸽飞來,落到她面前,她取下信,递给楚绮罗:“这是虹衣的还是冬灵的?”
展信一看,楚绮罗神色凝重起來:“都有。”
虹衣半途得到消息,太子会中途拦截她们,所以已经快马加鞭赶过來,半路遇到轻衣疾行的冬灵,两人在落脚客栈吃晚餐时正好看到一伙人鬼鬼祟祟來住店,她们起了疑心,跟着这群人走了很久,才发现这些人,竟然进了属于楚依依的大院。
她们觉得非常费解,所以一时守在府外等候,希望能取得更新的线索。
楚绮罗沉吟片刻,拿起笔轻轻回道:“静观其变,另查一下巫女过往。”
要想完美地解决一个敌人,就要从内部逐一击破!这向來是她对待仇人的最好方式。
“那这白鸽,飞得出去吗?”
楚绮罗眉眼弯弯:“太子不会认为这是给别人的,他只会联想到那只白鹰空荡荡的脚,我想他应该也很奇怪为什么夜琅邪还沒有一点动作,所以这只白鸽他是不会拦的。”
拦,还是不拦?太子拉着弓看着那只飞出窗台的白鸽有些犹豫,万一这是给夜琅邪的呢?
这一犹豫间,白鸽已经不见了踪影,他放下弓箭,揉揉眉心返回石凳上坐下:“商之,你觉得这信是给夜琅邪的吗?”
“不是。”商之面色平静地挑亮灯芯,头也沒抬:“殿下,容我提醒您一句,过了明日,此事再无转圜的余地……”
“我知道。”太子想着光芒万丈的未來,心跳加速,眼里泛出光來:“皇位本就该是本宫的,父皇竟然要改立夜琅邪为太子,我当然是个被废的下场,我不能坐以待毙,我必须反击!”
勾唇凉薄一笑,商之凝视他片刻,含笑不语。
以夜琅邪的手段來说,夜礼恒跟他斗简直是找死,他奉人之命伴他一程,往后成败皆与他无干联,他确实不需要去操心他的死活,只是----他眉心微皱,想起楚绮罗那双杏眼,心中颇为烦忧,他总感觉这个楚绮罗,或者说念薇郡主,不若表面安全无害。
“殿下,那个楚绮罗,属下还是觉得留着她是个阻碍,还不如……”他手轻轻一比划。
“不行。”太子竟然毫不犹豫地回绝了他,见他惊讶地抬起头,太子似乎也察觉自己否定得过于迅速,有些尴尬地轻咳一声:“我需要那个人的帮助……而他唯一的要求,就是必须保住楚绮罗。”
商之挑挑眉稍,第一次正视看着太子,这个人,也不简单,他身后竟然有一股强大的势力支撑,不过也是,否则就凭他,肯定不敢朝夜琅邪叫板,但是给他撑腰的会是谁呢,孟家?他暗暗摇头,孟家现在和皇后撕破了脸皮,只差沒打起來,当然不可能还來帮夜礼恒。
他不动声色地打了个呵欠,半倦半笑地以手撑额:“这几天奔波來去,还真是有些累。”
“呵,那你先休息。”太子在他面前也不敢太托大,毕竟还要依靠他的谋略呢,所以待他极为客气。
看着太子离开,商之脸上慢慢隐了笑,眉目间是掩也掩不住的戾气:“楚绮罗?”他捏着掌心用來挑灯芯的银簪,冷哼一声,一掌拍下,桌面完好无缺,银簪却已经成了粉末。
空旷的房子里,只有灯火充满着整个房间,可惜这光虽然明亮,却照不亮他日渐冰寒的心,只听闻江南出了个奇女子,敢为情郎单骑走边关,却沒想到见了面,竟是这样一个金玉其外的草包,随便哄两句就跟着他跑了……
他沉下眉眼,平日里妖娆万千此刻尽化成了无尽戾气。女人,都是一样的……
却说太子出了房门,那脸就直接拉下來了,想起商之刚才那个样子,他就气不打一处來,从小到大谁敢给他脸子看?他待商之这么好,他不动于衷也就罢了,竟然还敢摆脸色!他恨恨一脚踹在假山上:“有什么消息?”
“殿下,宸王爷依然在雅桑王城。”
不可能!太子猛然回身,扣在他脖间,气极败坏地道:“我告诉你,今天白天他就已经到了滨城!你们这些废物!”
一把将他搡到池子里,哗啦一下发出巨大的响声,他又不想惊动别人,四下望了两眼,还好沒有人,他垂头看着蹲在池子里瑟瑟发抖的属下一眼,冷哼:“全给我机灵点!”
直到他们离去,躲在树丛中的绿春才轻轻舒了口气,小心翼翼地钻出來,飞快地跑了回去,冲进房间,她立刻将门反锁,摇摇已经睡下的楚绮罗:“绮罗绮罗。”
楚绮罗本就睡眠极浅,早在她进來时就已经醒了,但实在是太累,不想睁开眼睛,便轻声恩了一声。
“绮罗,我刚才听到太子的探子说夜琅邪还在雅桑!”绿春很着急,声音也颇为急促:“我知道可能是假的,连太子也不信,但是这事又有点玄,夜琅邪在想什么我们都不知道,他这个人太诡谲多端,如果,如果他真的还在雅桑,我们怎么办?”
楚绮罗依然沒有睁开眼,心里却也有些凉。
三天。他要她等他三天,于是她等了,哪怕是故意摔断腿,她也等这三天,但是。三天马上就到了,他却沒有來。
如果他真的还在雅桑,他沒有來滨城,那么白天那幕后操纵之人,是谁?他一直都说要她坦诚相待,但即便是在两人私通的书信里,他也骗她,那么他的情义又有几分真?他这个人高深莫测,这种声东击西的方法,他还真做得出來。
但是,有必要骗她么?是不是哪天她责问时,他又会轻飘飘瞥她一眼,说是她沒有问?
她闭着眼睛,心跳声在四周的空寂中格外清晰。
蹦,蹦,蹦。心跳还在,她的心却已经留在了雅桑,留在了那个风华绝代的人手里。一念缘起,一念缘灭,相聚离别只在他一念之间。
想起离别前那一场缠绵缱倦,她忽地温柔一笑。她什么时候也这么多愁善感了?爱情果然是会改变一个人的,但这么患得患失实在不是正常的她。
已经改变不了现状,她要做的,就是无条件地信任他,他一定有办法救她出去的,如果实在不行……她唇角微勾,虽然沒有迷晕人的药材了,但是毒药么,要毒死这些看住她的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睁开眼睛,楚绮罗轻轻吁了口气:“他会來。”
绿春本來絮絮叨叨说着要怎么怎么逃,听了这话蓦地安静下來。她知道她不愿意去相信,她也不愿意相信,但是,万一呢?万一是真的,绮罗要怎么办?
“他会來。”楚绮罗凝重而笃定地笑:“他是琅邪,他会來。”
虽然很不想打破她的美好幻想,绿春还是有些担忧,怯怯地看着她,轻声道:“如果……他真的沒有來呢?”
他真的沒有來,放了她鸽子,她要如何?楚绮罗闻声一震,舔舔干燥的唇瓣:“如果是这样,那么我们就自己杀出一条血路,太子就算能暂时放过我,但是我顶着一个念薇的名儿,皇上是绝对容不下我的。”
他们绝对不可能全盘信任她而利用她的才智,落到他们手里,她就是个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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