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仙,该你了”,萧傲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容。
又一坛酒递了上来。
蔡知府面色发苦,钱师爷惊得合不拢嘴。萧傲一边喝酒,一边暗中催运内力,酒喝到他肚子里,又被内力逼了出来,自脚板底下流出来,所以他能千杯不醉。
崔进却是实打实的喝在肚里,“萧大人好酒量,今日小生绝不当孬种,定当舍命陪君子”,他挣扎着站起来还想逞强,突然腹内一阵翻滚不胜酒力,“哐当”一声,整个人倒了下去醉趴在桌子下。
众侍卫看着不觉笑出声来。
清晨,浓雾弥漫。
此时云淡星疏,天还没全亮,守备府将军营依然亮着油灯。
这里是萧大人办公之地,营外戒备森严,无论白天黑夜都有侍卫带刀巡逻。
一人循着灯光大步走来,浓雾中根本看不清人影。
“谁?”,门口侍卫大声道。
“城府衙门捕头殷渐离前来拜见萧大人”,一名戎装大汉抱拳而立。
“原来是殷捕头”侍卫道:“知府大人请客,萧大人刚从醉月楼回来,现在应该休息了,如果没有什么事殷捕头还是请回吧”
“萧大人一晚没休息,小的不敢打扰,就在门外等好了”殷捕头隔着门缝往那营帐瞅了瞅。
营帐的灯光下坐起一位高大的身影,这时帐帘揭开,一名侍卫从里面出来“殷捕头,萧大人叫你进去”
殷渐离大步走了进去,但见一方书案前灯火通明,萧傲衣不解甲正坐在一张虎皮交椅上。
殷捕头:“天快亮了,想不到萧大人还没休息,属下本不该来打扰,只是为一件事担心”
萧傲:“坐吧,在我这里用不着客气”
侍者端来热茶,二人隔案而坐。看得出萧大人浑身酒气,但目光依然炯炯有神。
殷捕头喝了口茶,欲言又止。
萧大人屏退左右,凑近身子,低声道:“你是不是为了芊芊而来?”
“不错,属下回来找内人的亲戚打听过了,那城南桃花庄原本是有一个张员外,但三十年前就已病逝了,现在庄里并无人家。而且据独眼龙那三房夫人和那小丫环交待,芊芊姑娘被掳到山寨时并不哭泣,反而表演歌舞给贼人观看”
殷捕头:“照此看来,芊芊绝非什么良家女子,属下怀疑她就是妖”
萧傲:唉,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怎么会是妖呢,殷捕头多虑了。
“她现在怎样了?”
殷捕头:“那三房夫人每人发了5两银子,暂时安置在一处寓所里,等候遣散回籍。照你的吩咐,芊芊姑娘被安置在驿所,那里平时都是接待过往的官眷,条件还不错。她说暂时不想回去,只想见崔公子”
萧傲似乎很满意,这时他转移话题,“殷捕头,你干这一行有十年了吧”
殷渐离点点头,不知他为何问起这件事,“属下干捕头这一行,已有十年零六个月”
“很好,这次剿灭山贼你干得很漂亮,上次邺城衙门总捕头被我撤了,位置一直还空着,以后你就接任这个职务,统领衙门的捕快。这次任命我已经与知府大人说了,钱师爷回去会写任命状,你心里有个准备”
殷渐离心潮起伏,“多谢大人抬举,只怕属下难以胜任”
萧傲望着帘外的雾色,意兴萧索:我从京师领命至今已一月有余,现在邺城匪患已除,百业太平,唯今只剩下妖患。
“听说你的妻女均为妖人所害,可有此事?”
殷渐离低着头,目光如血:“属下妻女去年腊月被妖人所害,死相与那‘天大锤子’一样,也是被妖人吸光鲜血。这些日子属下无时不在思量报仇雪恨,可是那妖人神通广大,来无踪,去无影,至今还没搞清下落”
萧傲打断道:“殷捕头无需担忧,有知府蔡大人在,自会查明出处”
殷渐离冷笑道:“靠他?属下实在没敢指望过。不瞒大人,邺城知府这些年来走马灯一样换得勤快;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官,往往屁股还没坐热就走人了。蔡大人岳丈是当朝太师,只他位置坐得最久,可自他上任以来夜夜笙歌,白天则没见个人影,很少理过政务。听说最近他在收集古玩字画,准备上京活动打算调走”
萧傲道:那些都是谣言,妖患未除地方官想要调走也是人之常情,咱们武人做好自己的本份就行,休去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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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捕头道:“萧大人说的极是,那妖精专好青年男女,往往在梦中吸人精血。城里的富家大户还有官府不知请过多少捉妖道人,但都无功而返,如今人心惶惶,谁也不知道哪天灾祸会降临”
萧傲:无妨,那妖精时日不多了,谅它也揭不起多大浪。我有祖传的斩妖刀法,妖人近不了身,它们猖獗不了多久。
“据属下观察,那芊芊姑娘满口谎言最为可疑,萧大人昨晚在山寨试刀为何手下留情?”
萧傲:“妖精是一窝,不是一个。这件事你就不要过问了”
殷捕头:属下只是担心大人的安危……
萧傲伸手止住,“虽然妖人在暗处,但也没什么好怕的,我自有降妖法宝”
这时外面侍卫来报:营门外有一道人自称吴崖子,要来求见大人。
“请他进来”。
殷渐离:“既然有客人到,属下先回避一下”
“不用,这人是我从京师白云观特地请来的道士,惯会做捉,一大早跑来想必有什么收获”
只见那道人鹳骨高耸年纪约模四十上下,一袭青色长袍,身背古剑,头挽道髻,手执浮尘,衣诀飘飘,身上道袍却被割出几道口子,破烂不堪。
萧傲起身道:“吴道士,辛苦了,快快请坐”
那道士欠了欠身子,“不必了,萧大人,贫道是来向你辞行的”
原来萧傲不动声色,暗中却请了京师的道士。
萧傲一惊:“此话怎讲?”
“贫道这些天暗中查访,总算查出了妖患所在,城南三十里有座槐树山,山中瘴气弥漫,蛇虫肆虐,内中有棵大槐树,枝叶遮天,缠满青藤;妖孽就是这棵槐树作怪”
吴道士:昨晚,贫道入山拿妖,不想那槐树精法力高强,贫道半途便败下阵来,能逃回来已是幸运。朝廷的悬赏在下不敢去想,实不敢逞强,萧大人还是另请高明吧。
说罢,不待主人挽留,便告辞而去。
殷捕头大吃一惊,“怪不得,昨晚连云寨那小丫头说是藤妖,原来是棵槐树精!依我看芊芊就是他的徒子徒孙,萧大人还是早点防备为好”
萧傲目色深沉,他的眼睛就像雾一样,谁也看不透。
“吴道士也算没白来,总算弄清了原委。不过芊芊那儿不要轻举妄动,要严密监视,没有证据之前,咱也不能冤枉好人”
“是”
萧傲拍拍他的肩膀,“不用害怕,走了吴道士还有高僧在,本座还有后手,你忘了去那万佛寺的无花大师?”
殷渐离眼睛一亮,“原来……萧大人真是邺城百姓之福”
崔公子一觉醒来,发现睡在一间雅致的卧房。
“这是那儿?”
鱼儿在一旁道:“公子你醒了,这儿是蔡大人家里,昨晚你喝醉了,现在快中午了,快起来洗潄,过一会主人家要叫你吃饭了”
果不其然,不到一盏茶功夫,一个模样机灵的丫鬟进来道:“崔公子,午饭已备好,我家主人有请”
鱼儿道:“今日有些什么贵客?”
丫鬟笑道:崔公子是贵宾,我家主人单只请你一个,那菜肴都是夫人亲自下厨盯着做的。
到了餐室,只见蔡大人起身相迎,主位上坐着一位娘子,一双丹凤眼,一弯柳叶眉;一袭织金玉衣,彩袖辉煌,珠光宝气;仪态端庄,举止娴雅。
“这位便是拙荆,闻听公子大才,闹着要见你”
崔进欠身道:“原来是蔡夫人,在下才疏学浅,实不值什么”
夫人含笑道:公子不必拘礼,早听说你是去年乡试解元,今日得见果然大家公子,一表人才。
三人分宾主坐定,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夫人道:只道公子文才出众,没想到还作得一手好画,我家官人昨晚见了你那二幅《十里桃红春风图》,如获至宝,镇晚都不睡觉。我觉好奇也看了一下,当真是栩栩如生,那画中的姑娘恁般标致,却不知是谁?
崔进道:不瞒蔡大人、蔡夫人,那画中女子名叫芊芊,乃是在下未过门的妻子,家住城南十里桃花庄,是张大户张员外的千金。
夫人道:既是弟妹,我到想接她来家玩几天。
崔进道:这……如今她在何处,还得问萧大人才知道,在下也急着想见到她。
蔡知府大笑道:这件事昨晚我已听说了,这可是千年难得的好姻缘,崔公子的人生大事我岂能袖手旁观。不知公子这番出门有何打算?
崔进道:在下乃颖川府一书生,先祖曾当过礼部侍郎,如今父母双亡,孑然一身。这次出门除了进京赶考,还有一桩婚事要办;我与芊芊姑娘一年前便已约定终身,这次出门就是想完成彼此心愿。
蔡大人:哦,难得公子一片痴情,你们一个郎才,一个女貌,恰是天造地设一对佳人。你也不用去找她了,择日不如撞日,明日我就替你们举办婚礼如何?
夫人道:明日太仓促,公子的婚事得好好准备,我看今日不算,再过七日,七日后是初九,九九归一。
蔡知府:还是夫人想得周到,七日就七日,下午我去通知周守备,云主簿他们,还有城里一干好友,一定要办得热热闹闹。
崔进忙站起来:“大人,这如何使得?”
蔡知府:公子,休要客气,以你的文才中个状元不是难事,蔡某只是侥幸比你早一届。你我一见如故,年岁也相差不了几岁,何不结为异性兄弟?
蔡夫人道:如此堪好,我也多了一个弟妹,走动也显亲热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