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了想,将身上的外套脱下,仔细上下翻看,那衣服应该还值点钱。幸好那二人没对衣服下手。
方晓俏见文凯脱了外套,有些不太好意思,脸上有些异样。
这时,文凯解释着:“你看我们俩身无分文的。我想将这衣服当了还能有些钱,我们到时候,只要雇辆马车,才好去岭安城。”
方晓俏听了他的解释,有些不太好意思了。其实她没有乱想,不过文凯对她解释一番后,这让她心里的疑虑也打消了。
两人一路询问着,一直去了当铺。
那边当铺的掌柜一见二人就知道他们身价不简单,笑颜回话:“二位看上去倒不是缺钱花的主啊。”
“我们手头上遇到了一些麻烦。这个不是死当,回头我还是要过来赎回去的。您看着给价。”文凯瞥了对方一眼,知道对方是个有眼力见的,也不为难于他。
“这个顶多给您三百铜子,您看,小的做主,多给您一百,您回头赎回的时候,让我再多赚个一百,小的心也不贪。”这一百个铜子,换成其他人肯定要说对方亏心奸商什么的,可此情此景,对方的一番好意,真的是解了他们燃眉之急。而这褂子实际上文凯是花了一个大洋做的,这全身上下一套要花三个大洋。然而现在,却只能折旧换个三百铜子,这般一想,文凯还真觉得讽刺。
二人拿好当票,带上钱,离开了当铺。
二人走了一会儿。
“你这衣服到底花了多少钱做的?”方晓俏不禁要问。
“没多少钱。我们去到那边去雇个马车,反正也就到岭安城,我想应该不多远。”文凯直接忽略了那衣服本身的钱。这会儿天不冷,少这一件多这一件倒没有什么感觉,反正待会儿去雇了车,坐在车厢里也不觉得什么。
“其实我那衣服也值点钱……”方晓俏刚开口这话,就开始后悔了。她怎么当呢?这衣服里面就剩一件肚兜了。人家好歹还有一件衬衫呢。
文凯颇内涵地看了一眼她的衣服,只是浅浅一眼,接着脸上烧得通红。
文凯为了避免尴尬,又开着玩笑:“你那衣服就剩一件,再剩下的,就没什么了,要是路上冻着了,我还要花钱给你买药吃。本身现在就没有什么钱。”他的一番话成功地避开了紧要区域。
方晓俏知道人家顾忌什么,一时间又觉得不好意思,道:“要不我们先去买点干粮,在路上垫垫肚子。”
她不说这话,文凯还没发现肚子饿了呢,一说这话之后,那肚子非常配合地嚎叫了一声。
这一声好不尴尬,二人相视一笑。
这几个钱并不多,雇了马车之后,也就所剩无几了。他们买了几块干粮,匆匆上了路。
到临县县城的时候,方晓俏终于看到了方家粮行,真是庆幸不已,原以为他们得一路赶回去呢。
那边粮行并不知道方晓俏被绑的事情,看到方晓俏本人也不太认识,不过他们也怕是真的,直接朝着那边通了信。
方言席知道这事的时候已经过了一天,他一收到这消息就马不停蹄的往这儿赶,汽车速度很快,约摸一个小时就到了,她看到方小乔和一个洋人在一起,脸色突然就变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文凯先生,你怎么会和我妹妹在一起?”方言席皱着眉头,心情不顺地问。
方晓俏将这前因后果一说,但是她省略了绑匪到底是谁,以及被下药这一段,她知道,如果一旦供出了方玉礼,方言席肯定要捂着掩着,倒不是因为方晓俏在他心目中无足轻重,而是方家主家那边的面子他又不能不顾。方晓俏本身还是在怀疑自己的地位的,她并不知道她在方言席心目中代表着什么,她只是单纯的以为自己,不过是他的一个妹妹罢了。
“那还真是巧合。”方言席脸色稍微好看了些,“如果他们敢拿着借条要钱,我一定把他们抓起来。”方言席冷冷道。
若是那二人没有最后来那一段,说不定这钱她真的能劝方妍席给了,毕竟人家倒也没有苛待于她。只是这后来那一手段,让她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
徒然间,她转念想到,他们俩同时写着欠条,又是合写在一张纸上,那背后的人会不会用这件事情翻出什么水花来?
如此这般,她越想越是对号,原来方晓俏是不会想到这一层的,可是如今她不一样了,她要将置她于险境的人,好好“报答”一番。
方晓俏被绑这件事情,方言席一直稳得很好,一丝风也没透到别家去,而这离结婚也就还剩三天,如果方晓俏没有在这三天里,及时赶回来,这新娘怕是要换成别人了。
好在,方晓俏还是回来了,虽然她回来还带着一个男人,不过当天他就叫稳婆查了她的身体,仍是完璧,知道这个消息之后他也高看了那文凯一眼,那文凯看上去就对他妹妹怀着那种不轨的心思,他挑战白宇松给她出气,又是担心她被绑,甚至陪她一起被抓。如果不是因为他是个洋人,不是因为他的家庭不一定能接受方晓俏,兴许这次回来,他都能将方晓俏嫁给文凯了。
都说洋人开放的很,对于那种事情也非常放得开,可他们在一起一天下来却没有事,这让他不得不对文凯投去赞许来,就二人的互动来看,二人举手投足间都在礼间,不出格,想来大世家的公子天生的贵气,家里的教养也是很好的。
方晓俏回来之后就足不出户,而她和文凯也就没有再联系了。
然而,事情却并不是闭门不出就能避免的。
第二天,方家主宅找人传话过来,要找方晓俏问话。
方晓俏知道这件事之后,不禁冷笑,她还没有去找他们,他们反而自己送上门来了。
方晓俏进了主宅之后,方老太就传话让她去祠堂。
真是突如其来的祸事,尽管方晓俏约莫猜到是什么原因,可她默不作声。
“听人说你这段时间一直在家里认真绣嫁衣?”方老太的声音从门外传过来。
方晓俏对着方家的列祖列宗的牌位面前,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话,便默不作声。
“怎么?”方老太在丫头的搀扶下缓缓走过来,她的声音刚强有力,一点没有老态的感觉。
“俏儿不敢说。”方晓俏不想多作隐瞒,也不想让自己受委屈,便道了个缘由搪塞。
她知道,老太太那边肯定被人掰扯了什么话去了,她要是直接否认必然会引起老太太猜忌,如此不说待问,这样的话反而令人信服。
“有什么话在老姑奶奶面前都不敢说的。”方老太也不是蛮不讲理的,她见方晓俏面露难色,心里觉得这丫头肯定有什么难言之隐。
“事关女儿清白大事,俏儿怕传到旁人耳里。”方晓俏皱着眉头。
方老太一听这话,心里倒是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她让那两个丫头下去,自己一个人审问方晓俏。
“姑奶奶!”方晓俏突然朝着方老太脚边一跪,哭道:“俏儿差点就见不到姑奶奶了!”
方老太一听孩子都哭上了,心道,这再不是一个血缘的也是她方家的子孙,还能让人欺负了?
“你好好讲,哭等会哭。”方老太不太会安慰人,也没哪个小辈敢在她面前哭闹的,一来她和小辈不亲近,二来没哪个脸皮厚哭到她面前的,就是方玉礼都不会这么干。
“前两天……”方晓俏假装缩缩脖子,用蚊子般的声音喃喃道:“俏儿被人绑了。”
方老太耳朵并不好使,她没听清:“什么?”
“俏儿,被人绑了……”方晓俏哭得一抽一抽,含含糊糊地说。
“什么!”方老太这次是听了清,她怒目直瞪方晓俏指着她,“你被人绑了?”说罢,又将她上下一看。
之前有人说她和大使家的公子私奔,还将他们的联络情书都拿来了,这下可好,这丫头说她被绑了,这到底谁真谁假?
“你,你身子……”方老太只觉得太阳穴直突突,她捂着额头,心里直接一块大石头堵上了,方晓俏再不济都是方家的人,她要是受了委屈,自己还能不为她做主不成?大不了这云媒堂交给她去,省得方玉礼那个没良心的根本心思不在云媒堂上。
“俏儿身子稳婆帮着查过了,俏儿清清白白的,老姑奶奶不用担心。”方晓俏知道老太太最担心的就是她的名声了,想着自己之前遭受的罪,一时间欣慰了许多。
这时候她的手已经好了许多,为了说明当时她遭遇的艰险,她将自己手伸了出来,哭道:“老姑奶奶,俏儿为了逃出来,你看俏儿的手……”
老太太顺着光看过去,方晓俏的手上全是口子,就像是白玉壁有了玉绵,一时间让她心疼得抽抽的,到底方晓俏还是个姑娘啊,又是锦衣玉食的,哪里吃过这么点苦啊,如此一想,心里又心疼了几分。
方晓俏知道老太太那关已经过去了。
这时候,方老太问:“那你和那个洋大使家的公子——”
老太太想着人家那边给她递了一堆两人的通信便笺呢,这事总得问清楚啊。
果然!方晓俏眼神一动,总有刁亲想要害本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