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下班的时候遇到了李煜。有很长一段时间没看到他了,他瘦了一些,但是很精神,头发根根竖起,因为变瘦的关系,棱角显得更加坚硬,多了几分味道。他朝我问好,我笑笑:“好久不见了,你好吗?”
“还好,出差了一个多月。”李煜穿着蓝色衬衫,黑西裤和黑皮鞋,一个大皮包,看起来就像是个精英。
“原来如此,怪不得一直没有遇上你呢。”我把碎碎的头发塞至耳后,电梯门叮得一声打开。
李煜说:“很久没遇到,不知道方不方便一起吃个晚饭?”
我正犹豫着,应该要撇清距离比较好吧?像这样做个点头之交不是最适合我们的交往方式吗?
电话骤响,是关舰打来的,说他又要加班,而且今天晚上事情要做到比较迟,让我不必等他了。想想回去也是一个人吃饭,和李煜吃饭也无所谓。便答应了。
李煜看起来挺开心,“一起开车去?”
我笑:“今天车子停在香格里拉了。”
李煜似乎有些意外,但没问为什么。“那坐我的车吧。”
车子还是老样子,非常的干净整洁,换了一瓶固体香水,有玫瑰清香。他说:“想去吃什么?”
“我没有特别想吃的东西,你来定就好了。”
李煜点点头:“带你去个刚刚发现的好地方,菜多价优,能撑死人。”
我也笑了。自从结婚后我的饭量看增,体重看涨啊,这就是心宽体胖!虽然一再地告诫自己不能再吃了,否则会变成一只猪,体重好增,要减肥就困难了,但还是经常抵不住诱惑,成天吃吃喝喝。更可恶的是关舰,如果迟归,还经常给带几个汉堡啦,或者是提拉米苏之类热量高得要命的东西给我当点心吃。这样吃下去能不胖吗?
李煜下车的时候端详了我一阵:“婚后确实比以前胖了一些。”
我的脸刷得红了:“嘿嘿,日子过得太滋润了。我得去非洲做一阵难民再回来。”
李煜笑:“能胖是福。”
他带我去的地方是一家印尼菜馆。其实说是菜馆,不如说摊子更合适些。李煜一边进去一边说:“这个地方我来过几次,味道很好的。就是不知道会不会适合你的胃口。”
“凡是好吃的东西我都爱吃,没有菜系之分。”我出口之后觉得自己挺像一头猪的,杂食性动物。
这个摊子生意还不赖,课满。我们站一边先点了菜,然后等位子。李煜拉着我在一个板凳坐下,“最近上班还好吗?不如在香格里拉清闲吧?”
“是啊。”
“仍然做行政?”
“刚刚被迫改行。”
李煜不解地看我,我便将最近刚刚升职一事告知。他呵呵笑道:“升职啊,这是好事。人生总要不断地前进和探索才比较有意思吧?”
“我废柴,喜欢在原地一动不动,不会吃不饱,饿不死,有时候还能有一点小小的奢侈品,那样就心满意足了。”
李煜笑笑:“你真是个好女孩。”
我笑得跟朵花儿似的:“我也希望自己是女孩儿。可惜现在是老太婆啦!”
李煜也跟着笑了。幸而坐不久,马上就有一桌子人吃完撤退了,我们便转移到那张桌子等着上菜。李煜说:“你结婚也有一阵子了哦,阿姨没催着你们要宝宝吗?”
“有啊,催着呢。”我忽然觉得,这样的相处很好,比以前要自在很多,倒像是互相了解的好朋友一般,谈话也可以百无禁忌。
“是你们还没准备要?”
“之前是没准备的,现在不准备不行了。”我吐吐舌,“你呢?仍旧在相亲?”
“我准备结婚了。”
“啊?”我的嘴巴张很大,接着伸过手去,“恭喜恭喜。”心里却不免跟上一句,希望这次不会煮熟的鸭子飞走了。
李煜却显得淡然,“反正就是这么回事,和谁结婚都差不多,既然父母都满意,那就结了吧,省得他们唠叨。”
是这样没感情的结合,真是牢固吗?但是李煜是个事业有成的男人,他的决定当然也有他的道理。“你说的也对,反正日子不也是这样过的吗?”
“是啊,你和关舰不也一样过的好好的?”
我干笑两声,想说:我们才不一样呢。可是又不好说出口,和李煜退婚没多久我就嫁给了关舰,和他说我和关舰老早是有感情的,那不代表我和他在交往的时候就和关舰劈腿了?
感情这种事情两个人知道就好了,爱不爱,爱到什么程度,外人知道与不知道都没差别。
“什么时候的婚期啊?”
“六月一号吧。”李煜说,“具体还没定,老人家罗嗦,爱合八字什么的。”
我微微一笑,觉得际遇真是个奇怪的东西。很多个月以前,我和他也合过八字来着,似乎还挺合,结果不一样吹了?
我问他:“你现在工作顺利吧?”
“挺好的,”李煜说,“感情已经很失败,要是事业再不顺利一点,我会觉得自己失败透顶了。”
“不要这么说,你很优秀了。比你差的人遍地都是,多少人事业爱情都一塌糊涂呢。”
“没有尝试过成功的滋味就罢了,如果尝试过,从高处掉到地狱,我想这滋味肯定不好受。”
我赞同他的说法。这儿的菜很好吃,和李煜天南地北瞎侃,没有提沈薇,没有提他的未婚妻。这样的相处感觉很好,偶尔一起吃个饭,像真正的朋友。饭罢他开车送我去香格里拉。
我打关舰的电话,竟然无人接听。心想反正他在楼上加班,干脆去17楼找他。
可是到了17楼便有些心怵。黑漆漆的,一盏灯也没有,根本没有人在办公室里啊。
我忙拿出手机,可是手机的这点光照着偌大的办公室,让人觉得份外毛骨悚然。我连忙又给关舰打电话,可是仍然无法接通。这个兔崽子跑哪儿去了?不是说要加班的吗?
我紧张到不行,飞奔回电梯里,心还在扑通扑通直跳,害怕电梯突然黑了,里面冒出个鬼。
幸而到了停车场,都没有什么意外情况发生,只是我的精神情况还高度紧张着。
我看到了自己的车子,开了车倒到灯光充足的地方继续给关舰打电话。可是仍然无法接通。
这家伙到底上哪儿去了?说在办公室加班,根本没有!他想去什么地方,不用以加班这样的借口来骗我吧?
这样的欺骗让我心情十分不爽,开车回到家里,公公居然从上海回来了,正坐在客厅里讲电话。
我进去之后他挂了电话,说:“你回来了。”
“是呀,”我微笑,“听关舰说爸爸出差去上海了。”
“嗯,去处理完事情就回来了。”关大鹏说,“你们是不是准备搬出去了?”
“是啊。”我忽然觉得有些不忍心,大家都独立了,剩他一个老人家在家里……正想说两句,他却道:“搬出去好,年青人独住有益于感情发展。”
他竟然是这么想的,倒叫我吃了一惊。我想着,如果我和关舰老了,孩子们都不在身边,我也能这么霍达吗?我觉得我是个害怕孤独的人,喜欢承欢膝下的天伦之乐。
我问公公关舰回来了没有,他说:“没有啊,我下午就回家了,没见到他回来。”
我头顶上不知道有没有冒烟?总之心里怒火在燃烧。可恶的家伙,他要去哪里玩或者去做什么,直接和我说就是了,和我说在加班又闹失踪这是个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