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军两万人马,从东京城誓师之后,水陆并进,逶迤而行,十日之后,却是赶到了济州城下。
在宣赞的陪同下,关胜进了济州城,与知州沟通了一下,大体上就是了解梁山的实力,商量粮草方面的事情。商量完了政务,也没拒绝知州的宴请,在城中吃了一顿饭,只是以军务在身为由,不曾喝酒。
耽误了半天,两人回到城外扎营处,大营已经在郝思文的主持下建立,士卒正在准备午饭。
营中不许跑马,关胜身为主帅,要以身作则,也不能例外。一行人降低了马速,缓缓走进营中。一路行,一路看,虽然已经接手这些禁军半个月了,但是关胜还是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原因无他,整个大营没有半点大战前的紧张感,一如既往地散漫。
宣赞对这些禁军散漫的表现也是不满,见关胜板着一张脸,还是劝解道:“都指挥使,军士们长途跋涉而来,难免疲累,一时散漫无状,还请都指挥使不要介意,待整训两日,自然令行禁止,到时进军,水泊草寇自能手到擒来。”
朝廷拜关胜为将,拨了两万人马给他,还给了个厢都指挥使的头衔,勉强也算是名副其实了,总不可能让他还顶着蒲东巡检的官职出征。当然,蔡太师说了,只要能得胜回京,高官厚禄不在话下。
宣赞与关胜乃是故交,深知他的脾性。在东京城中勾当这些年,对于现在的禁军,尤其是京城的禁军,也是深知其中弊病,不过现在毕竟是大战当头,要是弄得将兵离心,便是自败之道,因此趁着关胜发怒之前,先出言劝解两句。
“嗯。”关胜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也没多说什么。他也是深感无奈,营中这许多人马,他的亲信不过郝思文、宣赞二人,加上带来的十数个关西大汉,剩下的禁军,从各级指挥使、虞侯、都头到最底层的士卒,哪一个认他这空降而来的都指挥使?
行入中军,一行人下了战马,自有亲兵牵过,前去喂食。关胜和宣赞带着剩下的人直入军帐。
关胜和宣赞刚刚坐下,郝思文从帐外闯入,见了关胜,说道:“都指挥使你可算回来了,水军那边出事了!”
郝思文口中的水军乃是高俅新近在金明池训练出来的,说是训练,不过是临时拼凑起来而已,好在个个都会水,不至于有旱鸭子充数。这五千人战力如何尚不可知,惹事的本领却是不小,这一路行来,沿途没有少骚扰村坊。要不是此战水军不可或缺,关胜早把这伙人打发回京了。
虽然感觉烦躁得很,关胜还是不得不按捺心情,问道:“出什么事了?”
“水军一个都头惹得事,带着两个人到村中吃饭,看上的店家的女儿,想要用强,却被打伤了,现在纠结了不少水军士卒正在村中闹事。”
水军驾着战船,沿着广济河而来,当然不可能上岸,就在广济河与梁山泊汇合处扎营。水军大营与主将营帐不在一处,水军士卒比大营中的军士更加肆无忌惮,才刚扎营,便惹下了事来。
“啪!”关胜心头火起,用力拍了一下桌案。
稍微发泄了一下,事情却是还要去处理。“宣赞,你在营中驻守,我和思文去看看。”
关胜和郝思文出了营帐,跨上战马,领着数十人往事发的村坊赶去。
一路快马加鞭,赶到村坊的时候,百十个水军士卒正在村中横行,不少人家遭到了打砸,村中男人的叫嚷和妇孺的哭喊声响成了一片。
关胜心中愈发恼怒,不发一言,纵马冲进村中,不拘是谁,只要见到穿着军服的,冲上去便是劈头盖脸一阵乱鞭。
郝思文也带着人冲将进去,将人一一控制起来。片刻之后,所有士卒被驱赶到一处,局面终于安定下来,百姓的哭叫却还是响个不停。
关胜一张红脸,此时却是如同笼罩着一层寒霜。纵马跑到士卒面前,关胜寒声说道:“哪一个是领头的?站出来!”
毕竟是武圣之后,如今又是一军主帅,关胜自有一身威严。虽然平时口中对这位主将诸多冒犯,此时却是不敢造次,众人都让开身子,露出了中间那人。
“你是领头的?”
见关胜询问自己,那面上有些青肿的都头强自镇定,身躯却是不住地有些颤抖。在关胜凛然的目光逼视下,他断断续续地说道:“回、都指挥使,卑职、听闻村中有人、勾结、勾结梁山贼寇,所以、带着兄弟们来看看。”这人也还算是有些急智,找了个还算过得去的借口。
关胜却是听也不听他解释,只是吩咐道:“拉下去,砍了!”也活该他倒霉,犯事的时候正撞着关胜心情不好。
“这、兄长······”郝思文闻言,正要开口劝说,关胜一抬手,示意他不必多言。
见亲卫还没有动手,关胜说道:“怎么?没听见吗?”
马上有两人将那都头擒住,一脚踢在他本就发软的腿上,让他跪在地上。另有一人抽出腰间长刀,一刀挥下,那都头的头颅干脆利落地落下,鲜血洒了一地。剩下的军士战战不敢言语。
“啊!”“好!”······
百姓有的惊叫,有的却是叫好!
“人头挑起,巡营示众!再有违反军纪者,这就是下场!其余人等,每人二十军杖,当众行邢!”
吩咐完了,不理会村中百姓的千恩万谢,关胜打马便走。
郝思文赶紧跟了上去,说道:“兄长,这样会不会太严苛了?”
“治军当用重典,何况这军纪败坏至厮!?再者说了,不见点血,这些人还只当我关胜是个好说话的。”
泥人尚有三分火气,何况是关胜?自领了兵马出发,对这些军士的行止关胜便是诸多看不过眼,更不要说军中军官联合起来,隐隐对他的排挤。此前不过是一直隐而不发而已,军中上下却只当他是个没脾气的,半点不知道收殓。一路上的气,到了今天算是累积到了一定的程度。
当然,关胜杀人也不全是因为一时怒火攻心,更多的考量,却是正好杀人立威,以正视听。不然手下人一个个阳奉阴违,军纪败坏,要想言胜,岂不是痴人说梦?
没半个时辰,关胜的狠辣手段已经传遍了大营,见了那都头脏污的人头,还有那百十号人红肿的屁股,全军上下人等,心中都是一凛。
“关都指挥使好辣的手段。”不少军官心中都是这般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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