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然遇袭,虽惊不乱。
郝柏挥剑在身前挽起一个剑花,剑光灿烂,剑刃上的罡风向三个白色骷髅头撞去,身形如飞,急速向后退去。
“噗”一声,剑刃罡风飞出将三个白色骷髅头斩的粉碎,一股尸骨腥臭味在夜色中弥漫。
一柄剑从黑暗中乍现,如毒蛇般诡谲一击,似星光一闪,剑尖瞬间已近郝柏喉间,剑尖破空声惊的郝柏毛骨悚然。
危急中,郝柏一声大吼,手一翻,剑柄倒翻上来,狠狠砸在袭来长剑中间。
“铮”一声脆响,偷袭长剑被震飞,郝柏借力向左一闪,左边的虚空中,一柄剑飞出,好似在等着郝柏自己撞上去,“噗”一声,血光崩溅,长剑穿进郝柏左臂。
郝柏一声痛苦的吼叫,用力夹住左臂中的长剑,右手剑倏地探出,闪电般刺入黑衣修士体内,
右边黑衣修士弓步一剑,向郝柏右胁刺来,郝柏长剑一圈,掀起剑上的尸体向右边黑衣修士撞去,黑衣修士一愣,郝伯一翻腕,长剑从尸体中穿出来,血光四溅中,将右边黑衣修士一剑毙命。
火光中人影一闪,三个白色骷髅头后面的修士闪身抢出,迎面一剑斩来。
郝柏一个大后退,“哗啦”一声,黑暗中光华一动,一直盘旋在黄府大院中的神秘晦涩道念,忽然间消失的干干净净。
郝柏心中一惊,根据院中来敌的数量和剑芒判断,已知非敌,当下手一抖,脚一点,身影向后暴退,径直向盛放玉案的室中冲去。
天师道修士已然全部冲入院中,和天极宗修士混战一团,刀来剑往,每一处杀声震天,人影在火光中疯狂的蹿动杀戮,早已分不清敌我,二百名胡人弩箭手象一群没头苍蝇在院中乱蹿,不时有凄怆的惨叫声在火光中响起。
房室中的玉案已被击的崩裂,原本在玉案中神秘流动的鲜血已然洒了一地,盘旋在玉案上空的血龙消失无踪。
“啊,米贼去死。”郝柏发出一声愤怒吼声,在室中震耳欲聋。
一柄黑色骨锤从室中一角无声无息飞出,骨锤仿佛来自忘川河,又仿佛一直等在那里,只等郝伯最慌乱、最愤怒时才发出致命一击,只一刹那间,已飞到郝柏胸前。
生死关头,数十年的修为在一瞬间爆发,郝柏来不及出剑,一咬牙,左拳“呼”的击出,一拳击在骨锤上,“啊”一声惨叫,原本受伤的左臂寸寸碎裂。
“天师道卢循杀到!”黑暗中走出一个人,并没有继续击杀郝柏,轻声嘲笑:“天极宗一个小门派,也配和天师道斗法?不自量力。”
卢循声音充满不屑,甚至不屑击杀郝柏,“我和你拼了!”郝柏发出一声绝望吼声,便欲赌命。
黄府忽然火光冲天,烈烈火焰中映透了半座上虞县城,一股灰尘挟杂着焦糊味从火中传来,郝柏知道这把火是天极宗自己人放的。
上午接到神秘人的信中,明明白白的说明,天师道会在今晚发动攻击,让郝柏在黄府中备好大量木柴和甘油,只要天师道夜袭上虞县,便放火焚烧黄府,做实天师道谋反的罪名。
这条计极为歹毒,传信人好似唯恐天师道不反,没有在信中说明天师道前来进攻的人数,根本没计算天极宗会发生的伤亡人数。
郝柏心存侥幸,认为天师道只是少部分修士前来劫府救人,便想借助四象血阵来杀敌报仇,可是他修为不足,无法将四象血阵的威力发挥到极致,又未料到天师道倾力来战,原本准备公开造反。
两点不足,后果便是天极宗弟子又被无情的碾杀,多亏郝柏给天极宗备下最后一条生路,将黄府后院布满干柴和甘油,又在院中给弟子们留下一条逃生的通道。
“师尊快撤!”天极宗大弟子张贵跌跌撞撞抢过来,半身浴血,惊慌的喊道:“米贼太多了,师兄弟们远非其敌。”
“撤!”
郝柏掌控天极宗数十年,极富谋断之能,一声天极宗道法讯号,天极宗中人各逞道法,在大火的掩护下,从通道中快速遁走。
卢遁站在室门口,任由郝柏逃走,摘下头上毡帽在手中翻弄着,默默的欣赏着黄府中的大火,目光幽幽似一口井,谁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风助火威,一场大火迅速将黄府焚烧,一直烧到天亮,整个黄府空空如也,无一人出来救火,大火借助风势,一直烧了数条街坊才熄灭。
孙恩派人四周查问,方才得知;数日前,黄府中人在黄老四的护送下,全部迁往会稽郡附近的山阴县一处偏府中居住。
先前潜入上虞县刺探情报的天师道弟子们,大部分被胡人弩箭手射死,多半人连尸骨也未抢回。
孙召聪身中数箭,却没有伤及要害,和黄之锋,丁西峰等人活了下来,经过天极宗十余日间的百般虐辱,瘦得如条脏狗一般,正向孙大眼苦诉近日经过。
孙大眼一脸不屑,挥手道:“下去歇着吧,这仇由本长老替你报!”
“本君有一种被算计的感觉。”孙恩看看一片灰烬,余烟袅袅的黄府,眉头一柠,说:“人没救出来,倒落实了攻城掠县的谋反事实。”
“原本就是反,名不名无所谓。”卢循说话不急不疾。
孙闾露匆匆奔来,道:“禀师君,王茨与王颖没找到,应当是被押到山阴县了。”
“谁知道山阴县的虚实?”
孙大眼道:“山阴县属会稽郡管辖,东汉年间的首府,城墙坚固,祭酒徐子福刚从隐龙岛返回山阴筹集人手。”
“不好,执事长老速派人将徐祭酒召回,他有危险。”孙恩脸面微变,又道:“然后派人好好打听出王茨与王颖的下落。”
“诺。”孙大眼向孙闾露一使眼色,两人匆匆而去。
卢循道:“黄府中人都跑到山阴县躲藏,定然有所把持,不可轻视了他们。”
“待见到徐子福祭酒再说。”孙恩平静的说道。
山阴县设于秦朝,为会稽郡治下二十余县之首县,境内人口众多,依山傍水。永嘉南渡后,成为势力稍差的南迁士族豪门之首选之地。
城墙以熟土垒筑而成,城外有护城河,护城河上设有随时可以浮起的吊桥。
整个城墙形状如同一个“品”字,站在“品”字头上的主城楼上,视线宽阔,城外风光一览无余,城门口有两大队士兵在严格检查进出行人,一派如临大敌的模样。
山阴县城内外最近在传播着一个惊人的消息,米教造反了!已将上虞县屠城,并焚烧一空,传闻很恐怖,口口相传的速度极快,整个山阴县上空仿佛笼罩着一片压抑的黑云,压抑的城中人谁也不敢大声说话。
黄老四已奉晋室安帝之命,接管山阴县防务,上任第一件事,便将山阴县天师祭酒抓捕,公开西市口斩首,然后征民夫大力修缮山阴县城,摆出一付大决战的态度。
司马元显发出大将军令,派三千骑兵驰骋先行增援山阴县,太平百余年的山阴县一时金鼓之声四起。
蓝天湛湛,浮云悠悠。
一群黑衫挑夫头带竹编斗笠,成群结伙挑柴担物,从古道中跨过浮桥,通过城门士兵的检查,向城内涌进,刚进外城。
郝柏蓦然在城楼上现出身影,吊着一只手臂,探头向城下一看,大骂:
“米贼,老夫在上虞县诈败,在山阴城等侯多时,杀!”
黄老四从郝柏身边探出头,手中一杆黑旗,只一挥,一排军中射手从箭跺后现身,弓弦声一响,一排排箭矢如雨点般落下。
“噗、噗、”一团团血花在阳光下鲜艳的飞扬,挑夫们猝不及防,立刻倒下一片人,城墙下的射手放完手中箭,向后一缩,又换上一批射手,一片箭雨瞬间从城头上泼了下来。
城下空地上的挑夫们仅仅在一眨眼的功夫,便祭出各种法器和武器,拔打和防护着箭雨的袭击,击下的箭矢瞬间被撞的粉碎。
“四象血阵,杀!”随着郝柏狰狞的咒语声,城墙根、空地上迅速飞出一片片虚影术线,一张若有若无的网,从半空中铺天盖地笼罩下来。
网中挑夫们的法器和兵刃,立刻防佛受到诅咒,挥舞时又粘又重,手脚缓慢,道法稍差点,立刻被箭矢突破防御,成为箭下亡魂,挑夫们的人数,在郝柏与黄老四的狂笑声中,逐渐减少。
“冲,全部冲出去!”
卢循从挑夫中跳出来,扔掉斗笠,露出满头黑发,大声下令。
“米教的掌财长老,杀了他!”郝柏在城头上狂叫,内外两面城头上忽然冒出数十名天极宗弟子,一起颂咒施术,长剑如雨,一起向卢循斩落。
一柄黑色骨锤从虚空中飞出,一个旋风舞,将砸来的长剑和箭矢击的四下飞散,巨大的冲击力,击的卢循脚下一个大退步,“噗”一声,在地面深深踩出一个深深的脚印。
山阴县城墙外的天空中剑芒闪烁,孙恩率数十名祭酒御剑向山阴县城头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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