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很久没有人能将他激怒的这么彻底了。
如果是从前,姜域绝不会忍,哪怕在吴府也会毫不留情的把这个激怒他的人了断。
可偏偏,现在却不能。
“你本来就不该暴露自己的身份,却故意暴露。表面上是因为我的缘故,但实际上,是你自己不甘屈居钦天监。皇上被你蒙蔽,可我不会。”
“大都督。”吴为沉眸道:“时候不早了,想必您新婚的娘子还在等您回府。我就留你用膳了。”
姜域没再吭声,但也因为他没有啃声,这件事情已经有了决断。
“大都督,请用茶。”邵春华进来的时候,看见吴为面泛怒色,眼中有杀意,心突突的跳。“这是妾身娘家送来的新茶,明前的,味道不错呢。”
“多谢吴夫人。”姜域起身目光凌厉的划过吴为的脸:“听说令公子新置了一座宅子,看来是好事将近了。”
“宅子?”邵春华一脸疑惑的看向吴为。
吴为已经气的紧咬后槽牙。看来姜域没少花功夫打听他的事。“大都督还真是有兴致。”
“算不上。”姜域冷冷道:“告辞。”
“送大都督。”邵春华的脸上已经看不见笑容了。姜域前脚才走出门去,她紧跟着将手里的托盘扔在地上。满地狼藉。
“大都督说的是真的吗?”邵春华绷着脸,语气十分严肃。“你真的置了宅子?”
“是。”吴为本来是想瞒着她的。
“为了甘家那个臭丫头?”邵春华气的浑身发抖。
“母亲,我主意已定,势必要娶沛霖为妻。你和父亲不喜欢她入府,进吴家门。那我就为皇上办妥这件事,求皇上赐婚,迎娶她入新宅当主母。绝不会勉强你和父亲。”吴为斩钉截铁的说:“母亲你先别急着发作。且听我把话说完。”
他上前一步,凝眸看着邵春华,语气沉冷而坚决:“这一回,我在皇上面前立下军令状。要么成,要么死。”
听见这个“死”字,邵春华惊得整个人跌坐在地。“吴为,你疯了吗?你为了那个小贱人,你连命都可以豁出去吗?”
吴为冷笑了一声,表情变得狰狞:“母亲,这些年来,您和父亲强加在我身上的还少吗?我难道就不能为自己活一次吗?从我五岁那年,被扔进冰窖里的那一晚开始,我就一直期盼有这么一天。你该为我高兴。”
这番话,让邵春华整个人跌坐在上,好半天她都没能缓过神。
等婢子好不容易将她扶起来,她勉强恢复了神智,吴为早已经出了府。
“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啊?”邵春华战战兢兢的望着门的方向:“快去,进宫请老爷回来,快去啊!”
姜域一整天心气儿都不顺。
骑马上街,人又多,更添了几分烦闷。也不知道是怎么的,他骑着骑着,就来到吴为给甘沛霖准备的宅子。
“哼。”绷着脸,姜域那样子像极了乌云密布的天。
“主子,您若不喜欢,一把火就解决了。”陆垚在旁边低低一句。
这算是最没用的建议。姜域绷着脸一声不吭,扬长而去。
陆垚赶紧挥了马鞭,急匆匆的追上去。
“夫君回来了。”敖琍站在姜府的大门内,瞧见姜域回来,脸上的笑容都跟着清新起来。“母亲正等着夫君呢,说有要事商议。”
姜域没吭声,进了门将缰绳扔给陆垚,便朝着薛苞芸的园子去了。
从头到尾,敖琍都没看见姜域一个笑脸。心里的恨意,一点点的滋长。
“紫苏,我想见兄长,你帮我送个消息。”
不能再这样坐以待毙了……
内室里,姜域冷眸看着薛苞芸,一声不吭。
薛苞芸被他看得心慌,皱着眉别过头去。“域儿,这件事,现在已经不是你我能左右了。你就别再费心,由着他们吧。”
“朝政的事,母亲还是少管。”姜域眉心微蹙,表情凝重。“你有功夫,先解决好你自己的事。”
薛苞芸不由一愣,瞬间愤怒就涌上了心头:“我的事情我自然有数,不必你费心。”
“我的事,也不劳您费心。”姜域心情闷的不行,越是憋着,就越想爆发。
“你简直……”薛苞芸还想说什么,看着他额头上凸起的青筋,顿时缓了口气:“好哇好哇,儿大不由娘,如今我也管不了你了。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姜域拂袖而去,出了门就喊陆垚牵马。
“你别跟着。”他吼了一嗓子,扬了马鞭就冲出了府去。
陆垚是想跟着,可哪里敢违拗主子的意思。
说来也是奇怪,晚膳时分,祖母还没有回来。甘沛霖原本还想过去请个安,可是等到这个时候仍没等到。
“大小姐。”门外是留兰的声音。
脆芯还纳闷,她怎么不直接进来。“这丫头是买了多少东西啊,连开门都腾不出手了?”
门敞开了,脆芯不禁愣住了。
姜域一脸铁青的站在门口,样子像要吃人一样。
留兰也是黑着脸站在一旁,不敢大声说话。毕竟天色渐暗了,张扬出去对小姐不好。
“怎么?”甘沛霖起身走过来,看见姜域站在那一动不动,倒也没有怎么惊讶。她知道他的性子,绝不容许别人做他讨厌的事。吴为过来,想必他的人发现了。那他一定会过来。
“进来吧。”甘沛霖语气平平。“我正好也有事想问你。”
姜域没做声,沉着脸走进来。
留兰和脆芯互睨一眼,警惕的站在门外,关上了门。
“皇上要对晟庆王下手了吗?”甘沛霖有些焦急,语气不是很好。“这时候动手,有多少把握?晟庆王背后如今多了石烨国,恐怕不是那么容易……”
一句话还没说完,姜域的手倏然捏住了她纤细的脖颈。
虽然他并没有用力,但这个动作却是还是惊着了甘沛霖。她一下子就没了声音。一双眼睛警惕而恐惧的与他对视。
“你就这么怕他有事?”姜域沉眸问。
这个他,当然指的是吴为。
甘沛霖无从辩解,也不愿吭声。
“他没有胜算。”姜域紧跟着说了这么一句。捏着她脖颈的手,稍微用力。
可是甘沛霖并不觉得疼。姜域带给她的,恐惧远比痛楚更真实。她有点后悔开口问他这些事。局面就这么僵持着,甘沛霖有些手足无措。
“你怕承认吗?”姜域不知道自己现在这样子有多吓人。却觉得甘沛霖沉静的像块木头。“你不是一向伶牙俐齿,无所畏惧吗?”
“姜域,你到底想干什么?”甘沛霖皱眉问。
“你说呢?”姜域逼近一步:“你说我想干什么!”
甘沛霖一双手握住他掐着自己的手,用力的将他手推开。“我虽然不知道你想干什么。但我能感觉到你很累。既然累了,就别说那么多话。喝口茶,吃点东西吧。”
她唤了脆芯、留兰,让准备膳食。自己择坐在古筝前,轻轻弹奏起来。
好听的曲子让尴尬的内室气氛缓和了不少。
她说的不错,姜域真的觉得很累。所幸坐了下来。
脆芯和留兰准备了几样拿手的小菜,又端上了一些糕点。却唯独没准备酒。
就是怕姜域酒意上头,再惹出什么是非。
姜域不吭声,默默的吃。甘沛霖则在旁轻轻弹奏。这一幕倒也和谐。
就连脆芯和留兰都没觉出有什么突兀。
“手艺不错。”姜域吃了些东西,才觉得没那么难受了。
甘沛霖起身,亲手为他调了一盏花蜜。“大都督喜欢就好。”
姜域抬头,蹙眉看着她。
甘沛霖幽幽叹气:“你何必这样难为自己呢。姜府什么好东西没有?”
“你不喜欢热闹吗?”姜域挑眉问。
“谈不上喜欢不喜欢。但确实静时多些。”甘沛霖不解他为何问这么一句。
“知道了。”姜域把她这句话放在了心上。
随后,他又不吭声了。
其实甘沛霖很不喜欢和他这样相处。哪怕是为着心里的别扭吵几句,也总好过他这样闷不吭声。
“大……”
姜域在大都督三个字说出来之前,又狠狠瞪了她一眼。
“……”甘沛霖尴尬的朝他笑了下:“已经有点晚了,若是没别的事,不如你……”
“我今晚不想走。”姜域直截了当的表达了自己的要求。
“那怎么行。”甘沛霖差点没跳起来。“绝对不行。”
“你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姜域不满的白她一眼:“上回你被下药,不也安然无恙么?”
“……”甘沛霖的脸唰一下就红了。“上回是上回。安然无恙是因为你毕竟是个君子。可是,就算今晚一样不会有什么,你在这儿被人察觉,我还要不要做人了?”
“你早晚会嫁给我。”姜域不满的看着她:“何必在意他们说什么?”
“是说我要嫁给你了?”甘沛霖急的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情。
“送你簪子你从不带。送你的乳香也不见你用。”姜域凝眸看着她:“原来你是喜欢宅子。”
“我……什么啊……才不是呢。”甘沛霖不满的撇嘴:“朝廷每天那么多事情要你费心,你还有功夫盯着别人的私事。”
姜域轻嗤一声:“私事?甘沛霖,这次我跟你计较。毕竟是个死人,也无需我计较。但若有下次……”
“你会杀了他吗?”甘沛霖心头微紧:“姜域,你不能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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