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身子不舒服,我是来替她几日的。”
厨房内,初星给掌事的递上一张纸,恭敬的候在一旁。
脑子里,还想着春桃瘫软在床上,捂着肚子,望着自己的模样。初星有些愧疚。看来那泻药,下的猛了些,叫春桃丫头要难受几日了。
“你就是山尘吧?嗯......你去帮忙切菜生火吧。”
掌事的上下打量着初星,想着他是个哑巴,听说原来跟着爷也得宠过一段时期,但是公主来了以后,就直接失宠了,还被赶去药炉,对了,那日公主入府,被打了一巴掌的也是他好像,没想到现在竟然还要来替人当生火丫头。啧啧啧,也是可怜。
初星点点头,就跑到一旁的灶台上蹲着,麻利的挽起袖子,开始生火添柴。
而周围的人,因为觉得她是个哑巴的关系,对她似乎也都是客气的。
“掌事,金玉姑娘说公主起了,可以送早膳了。”
一个小侍,气喘吁吁,朝着门内喊着,啥时间,正忙碌的一群人,左右看着彼此都默不作声起来,掌事皱了皱眉,烦躁的朝那小侍摆摆手。
整个王府谁不知道夜颜玉的脾气秉性,每个送膳食的人,最后都会狼狈而归,久而久之,这给公主送膳,成了后厨的人最不愿意做的事情。
“你去吧。”
“不,我昨晚刚去。”
“啧,你去。”
初星听着身边人窃窃私语着,瞧着他们脸上流露出的害怕和厌恶,心里顿时升腾起喜悦,这不正是大好机会?
而看着身边人畏畏缩缩,互相推脱,掌事斜眼看了一眼初星,却又有些犹豫,毕竟是个哑巴,而且昨天那事谁不知道,叫他去,未免有些欺负人了吧。他偏过头,看了看其他人,张了张嘴巴,话还没说出口,就看初星腾得站了起来,笑了笑,指了指自己。后厨顿时鸦雀无声起来,每个人都看着初星,眼神里流露出敬佩的眼神。这小子昨日被公主打了一巴掌,今日居然还敢毛遂自荐,主动跑到公主跟前去,到底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脑子缺根筋?
“你,确定?”
掌事哽了哽喉咙,回眸扫了一眼人群,瞧着他们都心虚的将头低垂下,好似劝诫一般,又问了问初星。
初星用力点头着,拿起一旁早就准备好的托盘就走了出去。
因为夜冥总是在内院用膳,所以公主也不愿意独自一个去膳厅,这膳食也都是送到侧院的,能直接送入公主的房内,正好能观察。
“怎么是你?”
早在门口候着的金玉,看着初星,嘴角露出一丝轻蔑的笑容,这小子,昨日被公主赏了一巴掌,今日还敢来送死?
初星没有应答,只是端着托盘,恭敬的跟在金玉身后,面具之下的眼睛,左右瞧着这不大的侧院,她以前在王府之时,这院子常年锁着她没来过,今日一见,院子虽然不大,但各式摆件倒是十分讲究的,看来夜冥没少花心思。
“公主,早膳到了。”
推门而入,夜颜玉正坐在铜镜面前拿着胭脂,对着双颊,做最后的修饰。起身回眸,便看见初星正微曲着身子,在桌子前,摆放着食物。
她的眼里露出一丝惊讶,而后很快转带一丝愤怒,是昨日自己发的火不够大?还是他胆大包天?今日居然还敢出现我面前?
“你不是在药炉?怎么到后厨去了?”
她一步三摇,盛气凌人的坐到初星跟前,上下打量着这个叫她看不顺眼的人。
“替人兼顾。”
初星手指比划着,叫夜颜玉一头雾水。看着夜颜玉眼里压制的火气,初星心里冷笑着。
“罢了。你在一旁候着。”
夜颜玉厌烦的挥了挥手,叫她撤到了一旁,看着这一桌子的饭菜,又瞅着她那模样,顿时没了胃口。眼神一冽,开始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而初星乖巧的站在一侧,虽然始终低着头,可是心却早就飘荡在房间里,她用力吸气着,感受着空气里那一丝一缕细微的气味。是忘川散的气味,她肯定忘川就在这个房间。只是,在哪儿呢?她看着夜颜玉的背影,应该是在她身上的,忘川散这么贵重的东西,她定是时刻放在身上。
“什么鬼东西,这么烫。”
一个白影掠过,滚烫的红豆粥伴着白色瓷碗,砸在了初星的身上,滚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而那冒着热气的红豆粥洒满了初星的下摆衣襟。
只觉得大腿一热,初星急忙往后退了几步,将下摆抖了抖,抬眼,就看到夜颜玉不屑的笑容。
她刚想将下摆的红豆粥再抖落抖落,就被金玉一把压下,跪在了地上。
她想过,此行夜颜玉一定会想办法折磨自己的,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她心中暗笑,夜颜玉还真是沉不住气。
“后厨的人没告诉你,本公主最不喜欢烫的东西了?”
夜颜玉缓缓走上前,捏起那张还带着微肿的脸蛋,对视着那对双眸,勾了勾唇角。说着,便从桌上又端起那碗桃胶甜汤往初星的头上慢慢淋下去。
而初星只是皱着眉头,庆幸这里最烫的就是这碗红豆粥了,其他也不过是温热。她低垂着头,心里很是欢喜,方才夜颜玉捏着她的脸的时候,她已经嗅到了浓郁的忘川散的味道。那忘川散就在她身上。听闻夜颜玉后天就要去老王爷那住,等待着夜冥迎娶她入王府。想来夜颜玉这两日就会动手将忘川散给夜冥服下。她要阻止夜冥服下忘川,还要依靠着她,寻到情魂的下落。两日,似乎太仓促了。
“把东西给我拿回去重做一份送来。”
见着她毫无反应,夜颜玉觉得无趣的摇摇头,叫金玉将所有东西一股脑的丢进托盘里,而后将那乱七八糟的托盘丢在初星面前,令着她走。
初星缓缓起身,一身狼狈,捧着托盘缓缓踱步而出。心里思量着,该如何阻止夜冥服下忘川,又要如何能叫夜颜玉开口说出情魂下落。
“山尘,你?”
一早听闻初星去了后厨,暗流就有些不放心,后又知道她居然去给公主送膳,便紧急跑了过来,还没到侧院,就看到初星浑身狼狈,捧着已经乱七八糟的菜品,有些失神的游荡着。
他心疼极了,急忙上前结果初星手里的托盘。
初星抬眼,望着暗流眼里的担忧,急忙收起思绪,伸手要将那盘子收回。
“是那女人为难你了?可恶。”
暗流却不可能把盘子给她,低声骂着,小心将初星头发上的枸杞桃胶拍去。这可是王爷手心的宝贝,居然被那女人如此侮辱。
初星愣了愣,而后露出一丝宽慰的笑容,跟在暗流身侧,这段日子,她一直在想,自己初入王府的时候,暗流可是喜欢作弄自己的。现在不过是换成了男儿身进来,这暗流怎么就对一个新人变得如此关心了。莫非,当真是喜男不喜女?
“王爷要是知道了,该多心疼。”
初星笑了笑,有些疑惑的看着暗流自言自语,王爷为什么会心疼?他根本不记得我好么。他待我好,也不过是因为想知道他忘记了什么。
“这是怎么了?”
不知从何处冒出,夜冥面色铁青,看着初星这一身狼藉,心里头有压制不住的火气。早膳发现不是春桃来送膳,就知道有古怪,没想到这丫头这么不怕死的特意跑到夜颜玉那,是嫌昨日那一巴掌不够响亮么?真不知道这个臭丫头脑子里想什么。
难道是女人的妒忌?那些零碎的记忆,叫他越发肯定自己和她也许曾经是有过一段那样的过往,但至于叫她这样主动送到情敌面前找苦头吃么?她到底想干嘛?如此想方设法,委曲求全的呆在本王身侧,现在又如此绞尽脑汁的要跑到夜颜玉面前晃荡。到底是在想什么?
他生气着,忽然一股不好的思想在心中流窜。
初星看着夜冥的脸色越发不好看,心里忐忑着,他平时这个时候应该在练功房的,怎么现在就出来了?莫非,专程来看夜颜玉了?如此一大早么?说是利用,怕不是心里多少有些喜欢的吧。
她的思绪乱飞着,知道自己不该这样想,但总是控制不住的乱想。
“走。”
见着这丫头一点反应没有,夜冥一把拽过初星的手腕,那力度叫初星疼得皱起了眉心。不能在人前大吼大叫,初星只能任由夜冥将她拽的快要摔倒。她望着他的背影,知道他定是生气了,但至于气成这样么?
内院里,夜冥将房间门一关,单手将初星一把甩到了地上,眼里的冷漠,叫初星不寒而栗。
她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怎么忽然性情大变起来,自己是不听话违背了他的意愿,但不至于如此。
“你可知本王和公主青梅竹马,感情恩爱,不过几日就要大婚?”
望着夜冥一脸认真,初星一头雾水,他这话什么意思?
“不说话?我知道我和你可能曾经有些情事,甚至可能经历过生死,但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那些很可能不过是本王的一时迷途,甚至是利用,你现在用过往做筹码,然后一直闭口不说真相,利用我想要知道过往的好奇心,借此留在王府,然后又三番四次主动招惹公主,莫非你想破坏本王婚事自己做王妃不成?”
他先前想不通,这个臭丫头死活不不说的原因,但现在想来,这是最有可能的原因。一个流落在外的不被家族接受的嫡女,如何能再当上凤凰,可能就是要靠着这点了。也许当初他们根本就是相互合作的关系。他假意与她恩爱,借此灭了初家,而她能借着他王爷的身份,得一个侧妃之位。现在想来,都怪自己被那龙凤呈祥迷了眼睛,不过是个玉佩,逢场作戏罢了,自己不也好送夜颜玉许多看似定情的东西么。
不过他不小心得了离魂症,所以她恼羞成怒,想破坏他的婚事,当上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