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迟听着帘子内的女子柔婉轻脆的音色,虽然这音色带着怒气,却依旧娇软。燕迟低低地笑道,“你不下来,那只有本宫上车了。”
赵怀雁厉声道,“你敢!”
燕迟挑了挑眉,不缓不慢地撩开裤蔽,上了马车,去拂车帘。
赵怀雁气的想拿东西砸他,可左右看看,没东西可甩,她将裙子往上一提,脱出一只绣靴,狠狠地朝着帘外砸了去。
鞋子刚触及到帘帐,那帘帐就被一双修长的手给撩开了。
燕迟还没来得及看清马车内女子的样子,就被一只绣靴迎面砸来,他眼疾手快,在那只鞋子快要砸到脑门之际,一把抓住。
抓住后他盯着那鞋子看了半晌,这才轻抬目光,看向马车内的女子。
女子端坐在那里,裙子撸到了膝盖处,露出里面的白色长裤。
一只脚上没了鞋子,套着长袜,一只脚上鞋子完好无缺,落在地面,顺着鞋子和腿跟以及她小手抓着的裙摆往上,是束紧的腰身。
再往上,是凸凹的曲线。
然后是长长的黑发。
再然后就是削尖的下巴,绯红的唇,以及整张漂亮的脸蛋。
燕迟原本被人迎头砸鞋子的愠怒在触及到这样一张脸,以及这样一副女子的仪容后,奇异地不怒了。
他看过这张倾国倾城的脸。
只不过,没看过这个人的女装样子。
此时看到了。
心里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感觉。
燕迟伸手将帘子一甩,单脚一跨,进了车厢内。
随着帘子落下,他醇厚的声音也跟着响起,“堂堂一国公主,脱鞋子,撸裙子,还拿鞋子砸人,这教养……”
话没说完,一个女声冷冷地道,“关你什么事!”
燕迟笑着又挑了挑眉,走到她身边,看着她,然后,给出评语,“还是女装样子看着顺眼。”
赵怀雁把头扭到一边,不让他看。
燕迟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把她的脸转过来。
赵怀雁怒瞪着他。
燕迟笑着说,“脾气真大,这才是你的真实性格吧?不过,身为一国公主,脾气大点也正常。”
他松开对她下巴的钳制,看着她的脚问,“还要穿鞋子吗?”
赵怀雁道,“我要出城。”
燕迟慢条斯理地提了一下裤摆,蹲身,拿起她裹着长袜的那只脚,给她穿鞋。
赵怀雁受惊地挣扎。
燕迟道,“别动,公主秘密来我燕国,又潜伏在本宫身边,是想做什么呢?”
赵怀雁郁闷道,“谁潜伏你身边了?我就是对燕国的招贤纳士日比较好奇,纯粹是过来看稀奇的,谁知道你要留下我,还非得把我留在你身边,你若不留我,哪有这么多事?”
燕迟冷笑,“公主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本宫自找的?”
赵怀雁冷哼,“你是聪明人,要我明说?”
燕迟用力地捏了一下她的小脚丫,完全是撒气的作派。
赵怀雁被他捏的疼呼出声,抬起另一只脚就要踹他。
燕迟眼一冷,“你敢踹上来试试。”
他的声音并不高,也不见发怒的迹象,可赵怀雁还是感觉周围的空气骤然变冷。
她十分不甘地将脚落下来,咬着牙道,“你最好祈祷有朝一日别落在我手上!”
燕迟低笑,“还没人敢在本宫面前说这种话。”
赵怀雁觉得今日铁定出不了城了,就破罐子破摔,再说了,她的身份已经揭晓,燕迟就算想对她怎么着也得掂量掂量。
她不怕他,自不必畏惧他。
他是太子,她是公主,他是储君,她也是储君。
在身份上,她与他是平等的。
她没道理矮他三分。
赵怀雁轻哼,“你若放了本公主,本公主就不跟你计较了。”
燕迟又笑了,笑的欢畅之极,英俊的脸被这个笑容彻底点亮,在光线昏暗的车厢内,美的如同妖孽。他含着笑腔“唔”一声,十分清醒地道,“本宫就是现在放了公主,公主也会跟本宫计较的,你的性子,本宫已经领教过。”
他低头,缓慢小心地捏着她的小脚往鞋子里套。
刚刚那一用力,不知道把她的脚捏疼了没有。
燕迟蹙了蹙眉,问,“脚疼吗?”
赵怀雁道,“少假惺惺,疼也是你造的孽。”
燕迟道,“疼的话我给你上点药。”
赵怀雁排斥道,“不用,我还不想变成残疾。”
燕迟一愣,听明白她是在“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后,抑制不住的又大笑了起来。
笑的马车都跟着晃动。
好不容易收了笑,见赵怀雁睁着怒气的眼瞪着他,他好不无辜地说,“实在是公主的话让本宫不发笑都难。不过,你的建议挺好,也许你变残疾了,我会比较省心。”
赵怀雁瞠目,“你敢,我爹会宰了你!”
燕迟听到赵怀雁提起了赵显,神情微微一顿,轻笑道,“公主说的对。”
他不再跟她贫嘴,而是认真地给她穿鞋子,还能这般中气十足地跟他对“骂”,这脚肯定不疼,疼的话她哪有力气骂他?
燕迟放了心,不再顾忌,往她脚上开始套鞋子,一边套一边问,“你既没目地,又何以要帮齐闻?”
赵怀雁哼道,“你查我查那么紧,我能不想办法脱身吗?”
说到脱身,她皱眉盯着他,“你老早就知道我跟齐闻密谋了?也知道我们今晚要出城?”
燕迟没回答,只认认真真地帮她将鞋子穿好。
燕迟长这么大,从没给任何人穿过鞋子。
她是第一个。
赵怀雁大概是知道的,却不点明,一刚开始挣扎了几下,没有挣扎开,她也不做徒劳功了,就让燕迟侍候她。
反正,她伺候他的次数多了去了。
燕迟帮她给鞋子穿好后,拿出帕子擦了擦手,这才抬头扫她一眼,坐在了她的侧对面。
坐稳之后,他冲外面喊,“来人。”
李达立马走到窗口边上,应一声,“殿下。”
燕迟道,“回府。”
回府的意思,当然是回太子府。
赵怀雁当下就急了,可不等她开口说些什么,燕迟又道,“你乖乖跟本宫回去,本宫就不追究你利用朱玄光帮助齐闻救白显出府一事,还有曲昭,本宫也能看在你的面子上,网开一面。如果你执意要与本宫对着干,那本宫不能拿你怎么样,可曲昭大概就不能活着离开了。”
赵怀雁眼一眯,“你威胁我?”
燕迟道,“你若这样认为,也可,虽然本宫并没有这样的意思。”
赵怀雁问,“你们把曲昭抓了?”
燕迟呵笑道,“这不是很明显的事情吗?”
赵怀雁深吸一口气,“我跟太子回去了,你就会放了曲昭?”
燕迟道,“至少,你不跟本宫回去,她没有任何存活的机会。”
赵怀雁攥紧了手指,磨了磨牙,这才不解地抬眸,问道,“为何非要让我跟你回去?白显没有被救走,齐闻虽然被你放走了,但诸葛天眼、骆凉、陈继、陈栎却被人扣下了,以我对太子的认知,你扣下这四个人,独独放齐闻出了城,是故意的吧?而这些故意,是冲着之前的雷州一事来的,你没想息事宁人,你想开战,而有了白显这一出,陈继、陈栎被扣,冠上‘太子府刺客’的名头,你才好向陈国施压,再加上南陈夫人和南国公此刻在陈国,有他们帮你在陈国活动,裴连甫会动摇,陈帝会顾及着这两位皇兄,妥协于你,而你扣住所有人,独放齐闻走,就是让陈帝对齐闻心存埋怨,故而更倾向于你燕国,是不是?”
燕迟听着赵怀雁这样头头是道的分析,赞赏地鼓了一下掌。
他眸光锁定住她,既欣赏她的容颜,亦欣赏她的机智。
他往前倾了倾身,饶有兴味地道,“公主不愧是……”本宫看上的女人。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只无限地低笑开来。
他又收回肩膀,往后靠在车壁上,懒洋洋地道,“公主说的都对,本宫确实没打算息事宁人,但这些事情跟让你回府没有关系,本宫只是觉得,今日放了公主离开,本宫会后悔。”
赵怀雁哼道,“你今日不放我,你才会后悔!”
燕迟笑道,“非也。”
他忽然一伸手,拉住了赵怀雁的手。
这不是燕迟第一回拉她,却是最心情欢畅的一次。
看着她素面朝天却又玲珑有致的身姿,他手下加大了力道。
一个拉拽,将她拽到了怀里。
赵怀雁惊懵之际,他环着她的腰,俯耳说,“本宫想与公主培养感情,在太子府,方便。”
赵怀雁一听,脸庞蓦地一红,骤然喝骂,“燕迟,你堂堂一国太子,竟这般不知廉耻!”
燕迟迷糊挑眉,“嗯?”
他扳正她的身子,让她看着他,“公主这话是什么意思?”
赵怀雁推他手,“你松开我,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
燕迟笑着看她,忽然一抬手,压住她的后脑勺,将她压近自己,在鼻尖快抵上鼻尖的时候,他轻启薄唇,龙涎香缠绵嘴角,荡起蛊惑人心的韵律,“公主大概不记得你那天晚上喝醉酒后对本宫做了什么事,不过,没关系,回去后,本宫对你演一遍,你就不会说这样的话了。”
语落,松开她,又说了一遍回府。
这一回,李达跳上马车就扬起了鞭。
赵怀雁一直很在意自己那天醉酒后干了什么事,她不记得了,问过燕迟,燕迟也没说,现在听他的意思,她那晚……干了……见不得人的事?
赵怀雁捂住脸。
倒不是因为她想弄清楚那件事才要随燕迟回太子府,而是为了曲昭。
燕迟都说了,她若不跟他回太子府,曲昭定没命。
赵怀雁深吸一口气,听着马车轱辘声压在地面又缓缓前近的声音,一张脸阴阴暗暗,明灭不定。
等马车驶进了太子府,燕迟没惊动任何人,将赵怀雁带到了寝宫。
折腾了半宿,燕迟累了,要睡觉。
赵怀雁立在那里,干瞪眼。
燕迟道,“杵那里干嘛,你也洗洗睡觉,有事儿明天说。”
赵怀雁道,“你把曲昭弄哪儿了?”
燕迟道,“今晚不想谈这事。”
他转身去温泉室。
赵怀雁跟上他。
到了温泉室,燕迟站在那里脱衣服。
赵怀雁忍了忍,直到燕迟自己动手解掉外衣,又脱里衣,里衣快扒下来的时候,她陡地转过脸,盯着后面的屏风看着。
燕迟见她避让,禁不住笑了,“又不是没看过。”
赵怀雁红着脸骂,“以前我是男子,现在我是女子!”
燕迟点点头,“你这么一说本宫才想起来你以前是经常伺候本宫洗澡的,唔,让一国公主为本宫洗澡,还真是折寿,这样好了,为了以前的唐突,从今晚开始,换本宫给你洗澡。”
他说的一本正经,赵怀雁却听的节节地扩大了眼瞳,“你你你……”
她抓紧衣襟,撒腿就跑。
可燕迟就猜到了她要跑,刚解下来的腰带猝然一甩,精准地缠住她的腰身,将她缠裹住,然后臂力一扬,将赵怀雁甩进了温泉池里。
“扑通”一声重响,赵怀雁扎进了池水里,呛了满鼻满口的水。
燕迟松开腰带,一步一步走进温泉池里,把呛的冒出头来的小女人给抱到怀里,低头就冲她的唇吻了去。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赵怀雁还来不及嚷骂一句,就被燕迟吻住。
赵怀雁惊恐地瞪大眸子,用力地捶打着燕迟的胸膛。
燕迟拿开她的手,把她抵在了温泉池边上,毫不客气地深吻了下去。
本来,那天过后,他就很心心念念她的唇。
只不过,当时她是男子装扮,燕迟着实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
想吻,又竭力克制。
如今,知道她是女子,又知道她是赵国公主,他完全可以随心所欲。
既能随心所欲,又何必要克制?
燕迟很清楚他若不在这个期间拿下赵怀雁,等她回了赵国,他想博得她心或是夺得她身,完全没希望。
身为子女,不单赵怀雁知道赵显跟燕行州之间有恩怨,就是燕迟,他也知道。
所以,想要让赵显同意把女儿嫁给他,难如登天。
那么,赵显那里是个硬伤,想要娶到这个女人,只能让她心甘情愿。
留下她,确实如他所说,培养感情。
还有一个方面,就是对她另一层身份的探试——九皇之一的某个转世。
再有,扣住了她,赵显那边才不会轻举妄动。
他联陈伐齐,就不怕赵国在后面使乱子。
燕迟吻了很长时间,见赵怀雁脸憋的通红,险险要被吻窒息过去,他陡地松开她,眼眸深沉地凝望着她,水底下,二人的半身紧紧地贴着,隔着稀薄的布料,暧昧地摩挲。
燕迟嗓音黯哑,如同他此刻看她的眼神,他低低地道,“那天晚上,你就是这样吻本宫的。”
赵怀雁接二连三的被惊吓,一颗小心脏真的受不了,她崩溃地瞪着他,“不可能!”
燕迟道,“不信?”
他又要去吻她。
赵怀雁立马捂住嘴。
燕迟看着她这样调皮的动作,喉咙里逸出笑声,他伸手将她脸颊上的湿发拨开,稍稍退离一步,目光自上而下,打量着她的身子。
缓缓,他道,“你用太虚空灵指改变容貌,改变性别,又把曲线也改了,会对你的成长有影响吗?”
赵怀雁不想回答他的话,更不愿意跟他交流。她别开脸道,“就算有影响也跟你没关系。”
燕迟道,“怎么可能没关系,若是太虚空灵指影响了你的发育,那本宫就亏大了。”
赵怀雁忍无可忍地推他,“你少打我的主意!”
燕迟笑的人蓄无害,却冷不丁地伸手,扯开了她的腰带。
赵怀雁尖叫,“燕迟,你……唔。”
又被男人吻住了。
这一次,燕迟不是浅尝辄止。
而除了吻,他的手也穿过她的重重衣衫,在丈量着她的曲线。
赵怀雁身体发软,头一回被一个男人这般抚摸,完全经受不住,在她要站立不稳倒地池水里的时候,燕迟搂紧她,仰面一躺,躺在了温泉壁上。
他靠在圆滑的壁上,怀里拥着赵怀雁。
二人的气息都很喘。
除了吻,其实也没做什么。
最多是,摸了她的身子。
可哪怕是这样的简单操作,都让燕迟心潮起伏。
长这么大,头一回摸一个女孩的身子。
要说没刺激,那也太假了。
而赵怀雁,何尝不是头一回被一个男人摸?
她也受到了刺激。
可这会儿,完全没力气骂人。
她虽然愤恨,可身体却很清晰地在男人的手下绽放了。
她两腿都有点发软。
气息不稳。
靠在燕迟的怀里,极力平复。
还没平复过来,燕迟又抓着她的手,放在了他的胸膛上。
赵怀雁抬头看他。
目露警告。
意思是,别太过份!
燕迟莞尔一笑。
这一笑,妖孽,邪魅,颠倒众生。
赵怀雁看的眼一直。
燕迟低声道,“礼尚往来,我刚摸了你,现在让你摸我,咱俩都不吃亏。”
赵怀雁用力抽手,“你想得美!我才不要摸你!”
燕迟笑,“真不摸?”
赵怀雁道,“不摸!”
燕迟无奈,“那我只好把这个机会用在你身上了。”
他说着,又低头去噙她唇。
手也要往她身上招呼。
实在是,没吻够。
也没摸够。
赵怀雁吓的又尖叫出声。
燕迟道,“不想让我再摸你一次,那你就摸我。”
赵怀雁打不过燕迟,力量上也不是燕迟的对手。
在这么一个势力悬殊的温泉池里,她只能被迫地抬手,往燕迟身上摸了去。
这一摸就不得了了。
燕迟看她的目光,燃起了熊熊烈火。
可他没动,什么也没做。
除了身体的某个地方不受他的控制外,他很好地将一腔谷欠望敛在眸下,压制在身体内。
他认定了她,未来也定然要娶她为妃。
可他不想唐突她。
今天的行为,只是让她深刻地记住,她的男人,只能是他。
燕迟深吸一口气,在赵怀雁的小手摸到腰上的时候,一把按住。
他妥实受不住再大的刺激了。
他拉开她,亲亲她的额头,低声说,“你先泡一会儿,我去拿衣服来。”
等他离开,赵怀雁趴在壁台上就哭了起来。
燕迟刚转到屏风后,听到她的哭声,他薄唇一抿,却什么都没说,提步走了。
拿了衣服来,赵怀雁已经洗好了,精神不济地趴在池台边上。
燕迟将衣服搭在屏风上,走过去将她抱起来。
赵怀雁睇他一眼,奇异地一动不动。
不反抗,也不挣扎。
只在燕迟要脱她湿衣服的时候,她动了,按住他的手,面无表情地说,“我自己来。”
燕迟看她一眼。
赵怀雁恶狠狠的,“不许偷看!”
燕迟低笑,松开她,又走了。
赵怀雁以前经常在这里伺候燕迟洗澡,自然知道哪里有干毛巾。
她取了干毛巾来,先将湿衣服脱掉,又擦身子。
擦干,换衣服。
换好衣服,她没出去,而是靠在屏风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擦着湿头发。
一边擦头发,一边想着往后该怎么办。
这个太子府进是好进,可想出去,难如登天。
赵怀雁叹气。
当时真是脑抽了,看什么招贤纳士会。
不看招贤纳士会,就没有今天这么多事儿!
事到如今,后悔都没用了。
得想想如何出去。
还没想出思路,燕迟在另一边敲了下屏风,“换好了?”
赵怀雁没搭理他。
燕迟又问一遍,“换好了没?”
赵怀雁依旧没搭理他。
燕迟顿了顿,道,“我过去了?”
赵怀雁还是没吭声。
燕迟迟疑了一会儿,转过屏风,走过来。
看到赵怀雁换好了衣服,亭亭玉立地站在那里擦头发。
不知为何,心,蓦然一动。
要说燕迟爱不爱赵怀雁?
大概是爱的。
但也不爱。
因为那个初吻,让他没办法对她漠视。
因为她的容貌,让他没办法对她不喜欢。
因为她的身份,让他没办法对她放手。
但若说心动,大概还完全不够。
可此时此刻,看着她穿着睡衣,倚在屏风上擦头发,烛火印亮了她的眼角眉梢,雾气缠绵了她的气息,她浑身上下充斥着浴后的清冽香气。
这香气仿若一支箭,直抵心脏。
燕迟慢慢走过去,从背后抱住她。
将她拦腰抱起,回到了寝殿的龙床上。
把她放稳妥之后,燕迟拿过干毛巾,坐在她身侧,亲自为她擦发。
一时,二人都没有说话。
静谧的气氛在噼里啪啦的龙烛燃烧下一点一点的变的绵长。
赵怀雁的头发很长,要擦干颇得点功夫。
大概受不了这样的安静,燕迟率先出声,闲聊似地问,“我们在彭济广州遇到的那一次,是你刚出赵国吗?”
这个问题没必要隐瞒。
也没隐瞒的必要。
赵怀雁很不上心地“嗯”一声。
燕迟问,“你一直没出过国门,怎么突然就出国了?”
赵怀雁翻着白眼,不愿意回答他。
燕迟轻轻笑道,“是游历吧?九国的储君在继位之前,都会去其他八国游历一番,只有从其他八国游历而归的储君,才能顺利继承王位。所以,你父皇打算传位了?”
赵怀雁冷哼道,“这种事情我能跟你说?”
燕迟不紧不慢道,“我若是你,我就会说。为什么呢?因为你若滞留在燕国,耽误了回程日子,你父皇以及赵国的大臣们都是惶恐不安,而他们一不安,赵国的百姓们就会不安,若这个时候,外敌入侵,那就赵国就危了。”
赵怀雁忽的一下子转过身子。
燕迟的手顿在了半空。
干毛巾染了水气,变得绵软湿潮。
头发吹的半干。
她这一转身,长发跟着甩起。
一半散在了肩头,一半从燕迟的脸上滑过。
香气和湿气刮过鼻翼。
燕迟微微眯了一下眼。
手从半空收回,看着她。
半晌后,又垂头,用绵软湿潮的毛巾一根一根地擦着手指头。
赵怀雁冷冷地盯着他,“你还想打我赵国的主意?”
燕迟温和道,“没有。”
他将擦过手指头的毛巾往地上一扔,抬头看她,“我的意思是,你若跟我说实话,毫不隐瞒,我就能帮你守赵国。”
赵怀雁冷笑,“你有那么好心?”
燕迟道,“平白无故地这么做,你肯定不信,也会怀疑,那我说,其实我是为了取悦你,你信不信?”
赵怀雁眯起眼角,“你想要我?”
燕迟低笑,“不然我刚刚为何对你又吻又摸的?你当我谁都下得去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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